老福特推文《浪蕩王爺》
噗,浪蕩王爺半夜翻墻騷擾前任,被打了
小王爺爬墻騷擾前任,被打了。
還搞了個花紅柳綠的八抬大轎,一路哀嚎著被抬進(jìn)了宮。
對方表示:下次還敢。
小王爺嘴一歪,6眼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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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蕭明河被人告了御狀。
他半夜翻墻騷擾前男友,被人家逮住先打了一頓,隨后一紙?jiān)V狀告到了皇帝蕭楚河面前。
言辭含蓄恭敬,但意思就是要皇上好好管管他這浪蕩弟弟,否則人家再抓住還要打他。
蕭楚河早朝上看到奏折,氣得頭頂冒煙,打算下了朝就拿著鞭子上門打人。
結(jié)果蕭明河那個浮夸的東西,搞了個花紅柳綠的八抬大轎,一路哀嚎著被抬進(jìn)了宮,“咣當(dāng)”一聲落在乾恩殿前,看得眾臣紛紛傻眼。
他被侍從左右扶著,齜牙咧嘴地挪進(jìn)大殿,跪在地上耍無賴,“皇兄可要替臣弟做主??!”
身著玄色織金的親王朝服,頭戴七珠紫金冠,腳蹬描金麒麟皂靴,眉目凌厲清俊,分明是個氣度非凡的貴公子,偏要委頓在地低眉耷眼,似乎隨時(shí)都能像個潑婦似的哭喊起來。
蕭楚河嘆口氣,先帝子息單薄,就只給他留下這一個弟弟。
幼時(shí)性子沉,心事總藏得頗深,因著些陳年舊事他亦不便過多干涉。兄弟倆雖親,但到底不夠近。
后來年歲日長,倒?jié)u漸活潑起來,左不過都是因著程家那小子。而今離了那人,便失了瀟灑變成個潑皮,眼下竟是連臉面也不要了。
前些日子突然提出要去嶺南鎮(zhèn)守邊境,他還以為這貨轉(zhuǎn)了性,差點(diǎn)感動哭了,后來才知,蕭明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被打本就是活該,有何要朕做主的!”
蕭明河一聽急了,“那皇兄且召他來與我當(dāng)面對質(zhì)!”
旁邊也有老臣附和,“陛下,毆打親王乃是重罪,絕不可姑息!”
蕭楚河不耐煩,派了人去宣程霽云。
早朝繼續(xù),蕭明河被扶起來坐到了皇帝下首,只伸著脖子望向殿門,對于政事絲毫沒興趣。
兩炷香時(shí)辰后,程霽云來了。
布衣窄袖,連發(fā)冠也未束,只整齊地梳于腦后隨意扎了一下。身量纖瘦幾近單薄,右眼尾一顆極淺的淚痣,為他平添幾分風(fēng)情,眉宇卻不卑不亢,通身的文人風(fēng)骨與氣度。
只是左腿有些跛,即便行得很慢依舊很是明顯,有種清高的寥落。
進(jìn)了大殿行過禮,程霽云沉靜地垂首而立,始終沒看身側(cè)的蕭明河一眼。
是的,身側(cè)!
蕭明河早在程霽云站定之時(shí),就起身跑到了他身邊,絲毫不見方才的重傷之態(tài),不錯眼地凝著他,眸光十分露骨。
殿中氣氛莫名詭異,只有程霽云不為所動,顯然是早已習(xí)慣了。
聽聞了群臣義正辭嚴(yán)的指控后,程霽云滿臉錯愕,飛快側(cè)頭去打量蕭明河。后者心虛地抬起袖子遮住臉,悶聲裝死,方才那叫囂的氣勢頃刻散了個一干二凈。
這本就是他自導(dǎo)自演的一場大戲。
因著程霽云不理他,他才謊稱被打,又模仿對方字跡告了御狀,就是為了借皇帝的諭旨逼人露面。
不想程霽云竟沒多一句辯駁,直接認(rèn)了罪,殿外的侍衛(wèi)很快上前就要押他去受刑。
蕭明河這才慌了神,胡亂揮開侍衛(wèi),將程霽云攬?jiān)谏韨?cè),“皇兄,他打我我樂意,就不必罰了吧?!?/p>
蕭楚河自然也瞧出了他的把戲,“可以。但人家告了你的御狀,朕可不能徇私!”
……
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蕭明河乖乖挨了二十大板,還被沒收了轎子,讓他走著回去。
程霽云抱臂站在階下,冷笑一聲,“活該!若是按欺君之罪論處,你都該砍頭了?!?/p>
蕭明河搖晃著湊過去,眼巴巴的,“那你方才寧愿自己受罰也沒戳穿我,是怕我死?”
“你死不死的對我來說并不重要……”程霽云轉(zhuǎn)頭看他,眸中千里冰封,看不出一絲波瀾,“你還不明白嗎?我只是不想再同你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了?!?/p>
字正腔圓擲地有聲,落在這凜冽的冬日里,激起徹骨的寒。
年少愛侶走到如今,已至窮途末路,連相對都再無余地。
程霽云說完就緩步離去,背影漸漸被漫天飛雪淹沒。蕭明河愣愣看著,忽而垂首,熱淚滾落,化開了腳邊的薄雪。
果然是程霽云,最知曉他的死穴,一擊即中。
2
蕭明河是先帝嫡子,本有機(jī)會承繼大統(tǒng)??伤负蠖屎尴鹊厶蹛刍书L子蕭楚河,竟暗自派人刺殺,罪行敗露后被賜死了。
他受先帝遷怒疼愛驟減,又被送到蕭楚河生母筠貴嬪宮里教養(yǎng),雖不曾受到苛待,但還是一夕間被迫長大,再不是曾經(jīng)那個天真驕矜的小皇子了,至少不完全是。
他學(xué)會了掩飾和隱忍,將所有的情緒收斂入懷,揉巴揉巴后再呈現(xiàn)出所有人想看的那一種——恰到好處的卑怯和欲蓋彌彰的悲憤。
在皇宮中,一個失寵的嫡子,這樣的情緒才是正常的,也是最真實(shí)的。
蕭明河習(xí)慣了戴著面具,無所謂開不開懷。他浪蕩或者桀驁,都是本心與虛偽摻雜的表象,并沒人真的在意。
十歲那年,先帝給他換了新太傅——中樞左督程晏。出身清貴學(xué)識淵博,將將年逾三十已位列三輔之一。
程晏發(fā)妻早逝,膝下只有七歲的獨(dú)子程霽云,性子孤僻懦弱,從不主動開口,笑容也極少。
因著沒娘,程霽云只能跟著他阿爹,也在宮學(xué)念書??伤吘共皇腔首?,自然少不了受欺負(fù)。
蕭明河初時(shí)無謂,只冷眼旁觀,時(shí)日久了便漸覺不耐。
一個男孩子,總是耷拉著腦袋,瑟縮著忍受辱罵和推搡,連句嘴也不敢還。先不說報(bào)效朝廷,日后怕是連門庭也撐不起。
真叫人看不下去!
他不認(rèn)為這是惻隱之心,大概只是推己及人的無奈吧。他若不是皇子,沒了娘怕也是難熬。
有次用膳時(shí),宸王幺子蕭廷又夾著不愛吃的菜往程霽云身上甩。蕭明河也不言語,起身走過去端起飯碗就扣在了他頭上,“不想吃就別吃了,省得浪費(fèi)!”
說完也不看對方臉色,伸臂攬住程霽云,還替他拍了拍前襟上的油漬,“學(xué)會了嗎?”
程霽云被嚇到了,訥訥地點(diǎn)頭,被拉著出門時(shí)還順拐,險(xiǎn)些絆了一跤。走到臺階處坐下后,才小聲嘟囔了一句,“我還沒吃飽呢……”
這是他同蕭明河講的第一句話,還帶著抱怨和委屈。
蕭明河一時(shí)語塞,真有點(diǎn)好心辦壞事的感覺,只能將人帶回自己寢殿,翻出了幾塊芙蓉酥給程霽云吃。
那糕點(diǎn)甜得很,他向來不喜,見程霽云吃得有滋有味,也忍不住伸手掰了一塊來嚼。
這就算是吃過一塊糕的人了,他自覺日后要多罩著點(diǎn)程霽云才是。
有蕭明河護(hù)著,那幫皇親子弟們收斂了許多,至少不敢再當(dāng)面造次了。
可背后的齷齪自是少不了。
那蕭廷自覺被蕭明河下了面子,整日里在背后編排他的壞話。他聽聞了也只是忍著,不愿鬧大,怕會令父皇更加不喜。
哪知程霽云卻發(fā)瘋似的跑過去,劈手將飯碗扣在了蕭廷的頭上,梗著脖子跟人吼,“你不準(zhǔn)說他!”
蕭明河簡直看呆了,這還是那個畏畏縮縮的膽小鬼嗎?想著又笑了,說不清是因?yàn)槭捦⒌睦仟N,還是程霽云的維護(hù)。
事后,程太傅依著太學(xué)宮規(guī),打了程霽云十大板。
瘦小的一只,挨完打幾乎站不起來,還是蕭明河背著他送回去的。
程家離皇宮不遠(yuǎn),蕭明河也沒叫馬車,只覺身上的人輕得像二兩棉絮,怎么就突然冒出了那么大的膽子?
程霽云闔著眼睛哼哼,“你也幫過我的,這叫投桃報(bào)李?!?/p>
蕭明河好笑,“那你這李子可有點(diǎn)大,還見血了呢……”說完將程霽云往上掂了掂,聽聞對方細(xì)碎的抽氣聲,又不由放輕了手勁,“這份情我領(lǐng)了,這輩子都會記得?!?/p>
許久,背后才傳來一聲模糊的囈語,“你的情分,我也會記得……”
年少的彼此保護(hù),他們都深藏在心里,曾許諾永生不忘。
而今,那人卻說,不想再同他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了。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蕭明河苦笑一聲,跺了跺凍麻木的雙腳,輕易地追上了前方的程霽云,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對方肩頭,“雪天路滑,我送你回去?!?/p>
程霽云抬手要扯下披風(fēng),“不必……”
話沒說完被蕭明河伸手按在了肩頭,冰涼的手背瞬間被滾燙包裹,“要不是我身上有傷,就背你了……日后怕是沒機(jī)會了……”
程霽云嘆口氣,沒再堅(jiān)持。
不是因?yàn)樗f起了從前,而是因?yàn)樗菩漠惓5臏囟取捗骱诱诎l(fā)燒。
3
兩人回到程霽云住處時(shí),雪已經(jīng)快停了。
院中不薄不厚的一層積雪,平整如鏡,程霽云走在前頭,落下一深一淺的腳印。
像是踩著刀尖,刺得蕭明河鮮血淋漓。
幼年兩人那一遭后,便成了好友,蕭明河更是向先帝請旨去了程太傅家暫住。
程晏為人溫和有趣,待他恭敬卻不諂媚,更多的還是親近,即便在日后發(fā)現(xiàn)他與程霽云的隱秘愛意時(shí)也并沒過多苛責(zé)。
那樣的包容近乎逾越親生父子。
在意外得知他“有意”爭奪皇位之后,程晏更是毫不猶豫便選擇了幫他,任他幾番暗示也未退卻。
只可惜,那所謂的“謀逆”不過是一場引蛇出洞整肅朝綱的棋局,蕭明河全身而退了,這位亦師亦父的長輩卻被他的皇兄下令處斬。
一腔熱血噴濺,染紅了半面夕陽……還有程霽云的眼眸。
他愛極了的那雙眼,就此只余凜冽的恨意,化作冰刃狠狠將他洞穿。
蕭明河百般苦求,只保住了程霽云不被株連,被革去了禮部侍郎之職,貶為布衣,斥令從左督府搬離。
程霽云乖乖應(yīng)下,退朝后便去了御書房外跪求,只想保父親一條殘命。蕭楚河不理他,他就一直跪著,跪過了兩場大雨,跪到了父親被處決。
最終,膝蓋受寒壞了腿,孑然一身離去,找了處小院落,又在私塾謀了份差事,勉強(qiáng)糊口……
“咣當(dāng)”一聲,程霽云碰掉了桌上的木匣,打斷了蕭明河的思緒,卻仍舊沒找到傷藥。
他不客氣地走到榻上趴好,下巴擱在枕頭上,“找錯地方了,傷藥在衣櫥旁邊斗柜的抽屜里?!?/p>
程霽云抬腳改了方向,涼涼地接口,“呵,我家你倒比我還熟悉?!?/p>
話音一落,滿室俱寂。
良久,響起蕭明河一聲低嘆,“是啊,幾乎日日都來,能不熟嗎?”
當(dāng)年程霽云帶傷離開,他幾乎痛徹心扉,又知他恨他,根本不敢露臉,只能暗中幫忙打點(diǎn)。
白日里趁程霽云去教課才敢溜進(jìn)來偷偷翻看,住的用的有無缺漏,房頂窗戶牢不牢靠。
剛開始是不放心,后來則是因?yàn)橄肽?。這屋里殘余的一絲一毫程霽云的氣息,于他都猶如續(xù)命之藥。
蕭明河無比貪戀的同時(shí)又清醒地知道,程霽云是真的再也不會回到他身邊了。
可他停不下來,自虐一般來這里被反復(fù)凌遲,那些痛日復(fù)一日,似是懲罰又似贖罪。
整整三年,程太傅的死是橫亙在他與程霽云之間的巨大鴻溝,更是扎在兩人心上的刺,彼此戳著對方的心窩,避而不見是痛,一朝相逢更是痛上加痛。
程霽云按照他說的,果然找到了傷藥,轉(zhuǎn)頭往回走,“哼,堂堂明王還翻墻入戶偷雞摸狗!”
蕭明河已經(jīng)脫光了上衣趴在榻上,背后傷口猙獰,挨著衣物的地方鮮血干涸黏連,此刻又被隨意撕開,重新涌出縷縷鮮紅。
程霽云心狠狠一痛,微跛的腳步不由加快,整個人顯得踉蹌又可憐。
蕭明河看得眼酸,“你走慢些,當(dāng)心摔了?!?/p>
“先管好你自己吧!”
程霽云說著將傷藥給蕭明河仔細(xì)地敷上,包扎整齊,確定沒再出血才松了口氣,起身去給火爐里加了點(diǎn)炭。
回身才看見,蕭明河就那么趴著睡著了。清瘦的側(cè)臉被枕頭推出肉嘟嘟的形狀,有幾分兒時(shí)的稚顏。
他頓住腳,也不上前,只是長久地凝視著那人,心尖擰著疼。
這是他自幼就喜歡的人,即使痛恨怨憤也還是想念,哪怕在三年前最傷心絕望之時(shí)亦說不出恩斷義絕。
也正因如此,他才總是把狠話掛在嘴上,不是想刺痛蕭明河,而是為了提醒自己。
皇帝無子,有意立蕭明河為儲君,而他是罪臣之后,已遭貶斥。本就是云泥之別的兩人了,何苦再糾纏不清,平白污了未來天子的圣名。
蕭明河做的一切他并非不知,卻不能給任何回應(yīng)。
不知夢到了什么,榻上的人痛苦低吟了兩聲,想翻個身卻扯到了傷口,皺著眉醒了過來。
程霽云也猛然回神,才發(fā)覺屋外天色將暗,已至黃昏。
他竟然就這么看了好幾個時(shí)辰,左腿幾乎沒了知覺,只得站著一動不動。
“醒了就趕緊走,別賴在我這?!?/p>
蕭明河扯過被子蓋住頭,“不行,我感覺我出了這門就得死?!?/p>
“那就死在外頭。”
“不能浪費(fèi)你的傷藥啊,我怎么著也得挺過了今夜再說。”
“能挺過餓嗎?我家可沒晚飯……”
“一頓不吃餓不死!”
這人最會死皮賴臉了,程霽云腿疼,懶得再同他置氣,稍微活動了一下,慢慢走過去也上了榻。
蕭明河立刻翻身過來將他摟在懷里,“可算上來了,也不怕凍死?!?/p>
程霽云知道掙不脫,索性由著他去,手臂隔著衣服,溫溫的,已退了燒。
“能與小云兒同榻,真是三生有幸?!?/p>
“當(dāng)心我半夜一刀捅死你!”
“無妨。牡丹花下死,我做鬼也風(fēng)流。”
程霽云咬咬牙,好好一個人怎么就長了張嘴呢,要是個啞巴多好!
4
長夜漫漫,程霽云竟睡得出奇的好。一覺醒來晨光熹微,他腹部微沉,壓著一只光裸的手臂,睡夢中還呈保護(hù)的姿勢將他按在身側(cè)。
蕭明河又發(fā)起了高熱,昏沉中眉頭緊皺,嘴皮干裂,比昨日還嚴(yán)重。
程霽云有些后悔,不該草草上藥就放任的。蕭明河雖然身體好,可他這破屋子四處漏風(fēng),火爐也是聊勝于無,哪能跟王府比,害得病情又反復(fù)了。
他想出門去請郎中來,可他腿腳慢,一來一回得要好久,將這人獨(dú)自留下又不放心。
程霽云低嘆一聲,給蕭明河穿好衣裳披上大氅,將人背起來出了門。
路上積雪未消,一夜過后又覆了層薄冰。程霽云跛著腿,走得很是艱難,“早知今日要伺候你,昨日就該讓你背我回去了,我也少受些罪,真是……”
清晨的冷風(fēng)讓他打了個顫,將他未出口的話堵了回去。
真是報(bào)應(yīng)……
這許多年,蕭明河背過他無數(shù)次,他幼年體弱,每每病痛也都是蕭明河照顧,喂水喂藥,時(shí)常徹夜不眠。
十五歲那年,他春游時(shí)不慎落水發(fā)了高熱,蕭明河衣不解帶地看護(hù)了他兩天一夜,嘴角都急出了泡。見他醒了卻只是笑笑,絕口不提辛勞,更遑論他惹出的禍?zhǔn)隆?/p>
他從水里被救上來時(shí)神志不清,不知說了些什么,總之一日之內(nèi)京城就遍傳他斷袖戀慕蕭明河之事,言語十分難聽。
蕭明河聽聞后,直言是自己先戀慕他的,就這樣將流言蜚語盡數(shù)攬于己身,甘愿做一個靶子,只為護(hù)著他。
可他卻先放手了。
那個他用了許多年才摘掉的面具,蕭明河又重新戴了起來。遮蓋住所有喜怒悲歡,看起來似乎刀槍不入。
耳側(cè)氣息灼熱,蕭明河緩緩醒轉(zhuǎn),立刻掙扎著要下來,“小云兒……”
程霽云按住他,“別亂動,這就到了!”
“我是想說,你怎么不叫輛馬車?你太瘦了,肩膀頭子硌得我胸口疼……”
……
媽的,昨晚摟著人時(shí)怎么不叫疼!
到了醫(yī)館,郎中先給蕭明河施了針,從眉間指腹放了點(diǎn)血,待給他的傷口重新上藥包扎后,燒已退了大半,臉色也紅潤起來。
又開了幾劑內(nèi)服的藥,程霽云接過,順手從蕭明河懷中摸出錢袋付診金,被一把按住。
“大夫,勞您再給他看看腿。”
蕭明河說著起身,將程霽云推坐在椅子上,矮身蹲在他跟前,輕輕挽起了褲腿。
左膝處果然腫了一大塊,隱隱泛著青紫色。
郎中都看得皺眉,詢問了兩句,又上手摸了摸,“你的腿是落下的毛病,冬日尤其難熬,須得少活動,不可負(fù)重,不可受寒。”
說完就出去調(diào)制藥膏打算給程霽云外敷消腫,蕭明河也沒閑著,先投了熱毛巾給他暖著,來回幾次水就涼了,索性傾身伏在他膝頭。
“小云兒,你就跟我去嶺南吧。那里氣候暖些,我好好養(yǎng)著你,興許過幾年腿就能好了?!?/p>
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終究是他欠了程霽云的。千百個日日夜夜,他被愧疚和思念折磨,如今已到了極限。
蕭明河別無他法,只能提出去嶺南戍邊,就是想帶程霽云一起走。離開這個承載著他們美好回憶又為他們劃下巨大鴻溝的地方。
他期盼,離得遠(yuǎn)了,日子久了,或許程霽云就能不再那么恨他。
“哪里都無所謂,比起這條廢了的腿,注定庸碌的人生才更讓我絕望。我自幼苦讀便是為了一展抱負(fù)為國為民……”
程霽云驀然收了聲,他只是有感而發(fā),但于蕭明河聽來,未必不是怪罪。
于是轉(zhuǎn)開了話題,“聽說陛下要立你為皇太弟?”
“我拒了。你知道的,我最愛自由。隨他日后要立誰,咱們只管偏安一隅,過自己的日子?!?/p>
蕭明河悶聲說著,胸口微微震動。程霽云忍不住縮了縮左腿,身側(cè)垂著的手無聲攥緊,“我不會跟你走的?!?/p>
“我也不會留你一個人在這!你應(yīng)該明白,我有得是辦法讓你答應(yīng)……”
程霽云扯扯嘴角,“你不敢!”
難堪的沉寂蔓延在逼仄的房間內(nèi),讓人隱隱窒息。
半晌,蕭明河直起身子,扯過毯子蓋住程霽云左腿,抬頭苦笑,“你說得對,我不敢。”
他已虧欠程霽云太多太多,那些狂妄肆意甚至狠戾,又怎敢再拿出來叫囂……
5
郎中給程霽云左膝敷了藥膏,細(xì)心地包扎好,交代他隔日再來換藥,又給了一瓶內(nèi)服的藥丸。
蕭明河扶著程霽云出門,嘴里小聲嘟囔,“我的為何是草藥,還要煎,多麻煩!”
程霽云微躬身子,左手按在膝蓋上,緩步走著,“那你也嚼著吃??!”
說起吃,兩人倒是都餓了。昨日晌午到現(xiàn)在,連顆米也未進(jìn)。
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咽了咽口水,當(dāng)下也管不了那許多,先一起去了隔壁酒樓吃飯。
蕭明河點(diǎn)了一桌子菜,都是程霽云愛吃的,又忌油忌辣忌涼地交代了好一頓。
“你何時(shí)這么多毛病了?”
“我毛病多?還不是為著你的腿傷!”
程霽云飛快掃了他一眼,垂眸盯著碗碟,右手食指在桌面上無意識地?fù)钢l(fā)出輕微的響聲。
這人每次慌神猶豫時(shí)就會這樣……
蕭明河心頭又蓬勃地冒出幾分悸動,或許他并非全無希望。
正要開口再勸,忽聞二樓入口處傳來男子的哄鬧聲,間或夾雜著幾句粗話和調(diào)笑。
最刺耳的那個聲音十分熟悉,正是蕭廷。
程霽云也聽出來了,立時(shí)皺緊眉頭,抬手撐著桌面就要起身。
“我先回去了,你自便?!?/p>
蕭明河連忙按住他,“急什么?飯還沒吃呢!”
程霽云狠狠甩開他,往旁邊退了兩步,側(cè)眸看了眼蕭廷,那人已到了近前,壞笑著戲謔,“呦,舊情人再聚首訴說情長,真是好感人?。 ?/p>
說著還故意做了個哭臉,轉(zhuǎn)頭就對著身后與他同行的人猥瑣地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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