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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RI】2023.1.3

2023-01-04 19:38 作者:霧島千鳥  | 我要投稿

??? 下午五點(diǎn),我還在檢查自己昨天寫的備忘詞條,上面是我回家要帶的東西,剛剛我添了四個字,“檢查蘋果”,鐵柜子外的掛鉤上掛著塑料袋,里面還有三顆,我本來是想寫“可食用物”之類的詞匯,但感覺很難表達(dá)字也難寫,寫蘋果就好了,我自己看了就能聯(lián)想到的,前年開學(xué)我回到宿舍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上次買的香蕉爛在了那里,已經(jīng)聞起來都讓人控制不住生理的惡心了。
? ? 宿舍其余的人最遲都在考完試第二天離開了,家里管得比較嚴(yán),我不想那么早回去,但也知道只要回去呆一會兒,我就會習(xí)慣家里的氛圍。留在學(xué)校,我依舊去圖書館待著,大多時間用來躺在沙發(fā)上睡覺,小部分時間在掙扎出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后來看帶來的書,群里發(fā)的通知措辭愈發(fā)緊張,我之前都沒細(xì)看,昨天看了一條,自己也跟著緊張起來,其實如果我之前打起精神細(xì)看的話,估計早就買回家的票了。
? ? 想說兩件事情,一件就是剛剛我在A4紙上補(bǔ)充檢查蘋果四個字的時候,覺得宿舍很空蕩,還有一件事情,半個月前食堂就已經(jīng)關(guān)的只剩下一樓了,傍晚出門的時候,下窄上寬的食堂,像被黑色的重物所壓抑,這兩件事都讓我感到的空虛與寂寞。
? ? 今天我也睡到將近十一點(diǎn),學(xué)校在偏北方向,室內(nèi)早上比晚上還冷,這幾天的暖氣溫度也越來越低,想到要收拾行李,我感到萬分懈怠,開了空調(diào)之后,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發(fā)呆,就好像期盼逐漸將要迫近于失敗的事情能讓我有一種痛苦而麻木的安心感。
? ? 但之后準(zhǔn)備出門吃飯的時候,看到了手機(jī)上有消息的紅點(diǎn),點(diǎn)開來,發(fā)現(xiàn)熏給我發(fā)了一張圖片,不知道在哪里,內(nèi)容是大橋和天空,8:40,但下面熏補(bǔ)充了一句話:Z市的早上真冷啊。我的心猛然一顫,當(dāng)然的,我的學(xué)校就在Z市,也符合邏輯的,熏之前和我聊天的時候,問過我打不打算考試,然后考完試了,我也和她說了我的心情以及提到不怎么想馬上回家,之所以和她說,是因為當(dāng)時周圍的人無論學(xué)校發(fā)了遣散通知前后還是考試前后,都表現(xiàn)出一種對于回家的狂熱,我身為普通的人,感到格格不入的苦澀感,還有一個原因,因為我和熏關(guān)系很好,我想找個人說話,就和她說了,符合邏輯的,熏是問過了我打算什么時候走的,我買了票,就和她說了,我看到熏的那則消息,感到慌張,但也是很正常的慌張。
? ? 想起來,熏之前因為什么事情(我已經(jīng)忘記了)給我發(fā)了一張她手部的照片,照片的主要內(nèi)容是熏的一面小鏡子,可以看出鏡子掛在熏宿舍的小木書架上面,書架上沒什么特別的,三本課本,一疊疊上面有字的A4紙,鏡子里右半邊是她對家舍友的東西吧,有牙杯牙刷,裝了東西的塑料袋,左半邊就是熏的手,很漂亮,手背和手腕光滑潔白,手腕以下是熏白色的襯衣袖子和黑色外套的袖子,還有一串手環(huán),顯得沉穩(wěn)而閑適,熏的手指抓住了拍攝的手機(jī),被陰影攏住,四根手指由此十分清晰修長。
? ? 看這張照片的時候,我偶爾會感到緊張。
? ? 車是晚上十點(diǎn)多的車,學(xué)校離車站很近,打車五分鐘,走路十五分鐘,現(xiàn)在將近六點(diǎn),我不打算吃飯,不餓,行李也完全沒有整理,我需要打包被子枕套,帶上過冬的衣服襪子,收拾很多電子品的各種電線,花時間決定帶哪幾本書在路上看和帶回家,但什么都沒有做,心情焦慮,卻又扭曲般地享受這種眼看著一件輕而易舉的小事因為拖延逐漸變成大事崩塌掉的苦悶感,宿舍依舊空蕩,這樣孤單的心情似乎總是在助長每一次我這種墮落的行為。
? ? 六點(diǎn)整的時候,qq又有紅點(diǎn)了,今天每一次看到這顆紅點(diǎn),我的心緊張的幾乎要發(fā)出墜落到地的咚聲,過程沒什么好說的,點(diǎn)開qq是緊張的,把手指移動到熏的那條框里更是自覺時間緩慢無比。6:00,熏在上面對我說,我到你的學(xué)校了。
? ? 我感到整只手軟掉,坐在椅子上,心情全然被等待著行李仍未打包所帶來的毀滅感抓握,不知道,很復(fù)雜,熏對我說了這樣的話,我卻感到了毫不相干的這種等待毀滅的焦慮感被火上澆油了。
? ? 在這樣的混亂里,還能感知到一件事情,那就是熏一定是六點(diǎn)整給我發(fā)來消息的,因為熏覺得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很突然,很沒腦子(我不是在說熏認(rèn)為自己沒腦子,我是說我自己會自覺沒腦子,這和我代替熏說自己沒腦子有區(qū)別,原因這段落里就會寫出來),所以一直拖延著直白地告訴我她來看我這件事情,為了某種儀式感,她忍著想到達(dá)一個特別的時間點(diǎn),來用這個賦予了意義的時間給予自己告訴我的勇氣。為什么呢,因為我之前和熏聊天的時候,有時會覺得自己總是在和熏說負(fù)能量的事情,很愧疚,但那時候一般都在晚上,我明知道自己情緒很波動,但還是極度的想要和熏說一些脆弱的話又不想麻煩她(其實這都是我的自卑與自負(fù)),所以就會詭異地求助于一些時間點(diǎn)或者做一些奇怪而特別的事情,沒腦子的終究是我,和熏沒關(guān)系。熏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自己秉持著朋友是無論線上線下的好壞的,但無論我秉持什么,熏她自己是很善良的,能和她、她能和我說那么多的話,我每次想起這些發(fā)生過的事實,都對她有一種急切的補(bǔ)償欲望和贊美欲望,但我也知道這種欲望只會加劇夜晚我對她的傾訴欲。
? ? 熏早上八點(diǎn)對我發(fā)的消息,現(xiàn)在都還沒有回復(fù)她。
? ? 六點(diǎn)整熏發(fā)完那句話,六點(diǎn)五分又發(fā)了一句,說:對不起,太突然了我。
? ? 我動起手指打字的時候,發(fā)現(xiàn)手指和手臂是真的發(fā)軟了,我說,怎么會,我很開心,趕緊來我宿舍吧。我先逼著自己確定這14個字,逼著自己發(fā)送出去,然后拼命在聊天框敲打出各種話,然后一遍遍刪掉,就是因為我知道我會刪來打去,所以必須逼迫自己先發(fā)有用的消息。
? ? 等待她的時間和心情反正都是那一套,不想說,我坐在椅子上等熏,想上衛(wèi)生間,但一想到要把視線離開宿舍的鐵門,就緊張的不敢動彈。
? ?

? ? 敲門聲很微弱,但很干脆,敲了三下,短暫的停了一瞬,傳來她的聲音。
? ? “請問丁同學(xué)在么?!?br>? ? 聲音非常潔凈,像是很薄的弧形玻璃,我?guī)缀跏嵌叨哙锣碌亻_了門。
? ? “你好。”我干澀地說到。
? ? “你好你好,”熏的聲音也挺緊張的,“不好意思,是我太沖動,自己作為陌生人就來看你了?!?br>? ? “不會的,你來我這里,怎么回去?!蔽夷X海里拼命尋找著可以說出口又不用帶有很多感情的話,結(jié)果熏剛來我就問她怎么回去了,但感覺這句話在那時候雖然不符合邏輯,我卻必須找出這樣一句話說出來。
? ? “啊,那個那個那個那個?!毖穆曇舸_實是緊張的,連續(xù)說了好幾遍“那個”,然后左手(我那時候才發(fā)現(xiàn)熏雙手從進(jìn)門就一直插著口袋)在大衣的口袋翻弄了一下,接著右手又在相應(yīng)的口袋翻了翻。
? ? 熏整身穿著黑色,褲子是黑色的,長大衣也是黑色的,還帶著黑色的鴨舌帽,個頭比我高小半個頭,全身顯得很挺拔,臉很認(rèn)真,當(dāng)然長得很漂亮,頭發(fā)是黑色馬尾,垂及半頸,不知道是衣服還是什么原因,我覺得熏的肩膀挺寬的。
? ? 熏從右邊的口袋掏出了自己的手機(jī),純黑色的殼,手背和我看到的照片一樣的潔白修長,總感覺熏的指甲是很干凈透明的,她擺弄了一下手機(jī),對我說:
? ? “請問你晚上是坐X830走的嗎?!?br>? ? “那個,我看看。”我其實單憑模糊的記憶就差不多能吃準(zhǔn)答案了,但我需要低一會兒頭,奇怪的是,我看到自己的車票和熏報出來的是同一列號的時候,還是心里一顫。
? ? “是啊,沒錯。”
? ? “啊,那就好,不過我的意思是說,你不用,嗯,我的意思是說,我和你肯定不坐在一起,就是,怎么說,你可以當(dāng)做我們算是偶遇的,就是說,我不是刻意說要和你一起坐動車,你就單純的看做我冒冒失失地來看你,至于做到和你一起坐車回去,其實是沒有的,畢竟我們不可能坐在同一列?!毖鞍攵握f的還是有些緊張,但后半段沉穩(wěn)多了,之后想來,是不是熏說了“冒冒失失”這個現(xiàn)實聊天不怎么會說出口的四字詞語之后,心情平穩(wěn)了一些呢。事后回想的時候,我把熏說的話大致的寫出來,才發(fā)現(xiàn),熏雖然買了票和我坐同一列車,但她那時因為從早上八點(diǎn)就一直沒得到我的回復(fù),肯定認(rèn)為我生她氣了吧,她是在后悔自己的冒失,如果可以把在同一列動車上一起回家這件事的意義消滅掉,從這上面拉開和我的距離,自己也會安心很多,難怪熏說完這句話,心情顯得平穩(wěn)了那么多。
? ? 當(dāng)然,我自己也是覺得很夢幻的,無論是熏突然來到這里,還是買了那張票,還是我即將和熏一起坐車回到家鄉(xiāng)的事實。但熏來到我這里,我絕對沒感覺有那種危險感,或者說自己個人信息暴露了,我和熏已經(jīng)認(rèn)識了快四年,但我知道如果單從今天說起,我和熏的關(guān)系,是不會讓別人理解很多的,熏她本身就比較有自己的個性,還喜歡送書給陌生網(wǎng)友,我和她當(dāng)然相互送過東西,基本都是書,她上個月還送過我一箱牛奶,而且我家的地址其實也給過她了,因為那時候處于假期,她問過我了,我自然地給她了,電話因為快遞的緣故不用說,而且熏最初給我送書的時候,把自己的真名和電話也一起給我了。
? ? “因為我知道了你的個人信息,所以還是把我的也給你公平一點(diǎn),我就算送了很多其他陌生人書,但那也證明不了什么,而且我可能在騙你,我郵寄完東西之后,會刪除掉你發(fā)給我的聊天信息的,互聯(lián)網(wǎng)上還是小心一些比較好。”這是熏的原話,可那時候因為我給熏的地址是學(xué)校的,姓名是“丁一”,所以只有手機(jī)號是有關(guān)于我的,但熏那時候說的話(除了這句還有其他的)都是帶著嚴(yán)肅的口氣的。當(dāng)然,之后我家的地址都發(fā)給了熏,熏留不留我也不會當(dāng)做她有什么惡意,只是忘了說了而已。
? ? “你吃了飯么,我怎么稱呼您?!蔽耶?dāng)時傻傻的確實用了“您”這個音。
? ? “不用這么禮貌哈哈,我已經(jīng)在學(xué)校食堂吃過了,嗯,你直接叫我熏吧。”可以看出,我上面對熏的稱呼,就是從這里才得來的,“直接叫”的意思其實是:熏她的真名里,第二個字的發(fā)音本身就和“熏”很像,所以我這樣叫她,自己其實也少了很多那種所謂“網(wǎng)友線下見面時稱呼的尷尬”感,而且熏現(xiàn)在的笑容看上去很自然,看到熏放松下來,我也跟隨著她的感情,輕松了很多。
? ? “你先隨處看看吧,我下去吃個飯?!边@是我盤算好的最后一句客套話了,說完之后,我只能用自己的全部的心情去面對熏。
聽完我的話,熏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即使是略顯驚訝的表情,熏的臉還是給人一種很沉穩(wěn)的標(biāo)致感,“真不好意思,因為我還讓你這樣?!?br>? ? “沒有沒有。”我連愧疚感都來不及感受到,趕緊說完出門了。
? ?

? ? 沒頭沒腦的,下宿舍樓之后,我在半路上看著只亮了一層的食堂(或者說漆黑的二三樓反而比亮著的一樓更加清晰),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食欲全無,我折返上樓。

? ?

? ? 打開門,熏雙手還是插在大衣里,帶著鴨舌帽,仰起頭,在宿舍緩慢地來回走動,能看到熏下顎光滑的曲線,看到我進(jìn)門,她當(dāng)然會說:不用在意我,趕緊吃飯去。
? ? “走到半路沒什么食欲了。”我已經(jīng)做好了和她客套一會兒的準(zhǔn)備。
? ? 結(jié)果熏停下腳步,直視著我,我總能感受到熏臉上那種類似于認(rèn)真和專注的感情,“真的嗎?”她雙手插著口袋,這樣問我。
? ? “是,真話?!?br>? ? “那好,我不會客套那么多的?!毖岩暰€移向左右的桌子上,“我方便坐哪里?”
? ? “隨便坐吧,大家都走了。”
? ? 熏先是把雙手伸到腦袋后面,我以為她是準(zhǔn)備解開馬尾,但之后發(fā)現(xiàn)熏的馬尾是從鴨舌帽后面的小口穿出來的,看著熏松開鴨舌帽,我才感覺出熏是和我差不多年齡的年輕女性,還喜歡著這樣為了復(fù)雜而復(fù)雜的設(shè)計,她用右手捏住帽舌往后掀去,帽子順著她的黑色馬尾滑落,正好被她往后背伸出的左手接到,她把帽子放在我舍友的桌子上,我有點(diǎn)擔(dān)心她的帽子會沾染上灰塵。
? ? “先坐下吧,我去拿點(diǎn)水?!本o張的情緒退去之后,我的感情卻荒謬的近乎于虧欠。
? ? 我把自己的水杯拿開水燙過之后,裝了一杯給熏。
? ? “有點(diǎn)燙。”
? ? “是你的杯子嗎?!?br>? ? “嫌棄了嗎?”前一秒還在謹(jǐn)慎的我,這一秒?yún)s說出連自己都倍感沖動的話。我想起熏那時候由緊張轉(zhuǎn)向自然的語氣,不知道我這種話能不能與熏一樣,變得看上去自然一些。
? ? “不會,承蒙厚愛了?!?br>? ? 想明白了,氣氛緩和下來的,只是熏那一邊而已,我因為熏的態(tài)度變得自然,但現(xiàn)在幻覺消失了,我發(fā)現(xiàn)我從開始(甚至早上八點(diǎn)就開始了)到現(xiàn)在都一直沒脫離那種緊張感。
? ? 我對熏的緊張,和熏對我的緊張,如果消融的速度如此具有差異,是不是說明,我對熏的感情,和熏對我的感情,是不一樣的呢。
? ? 熏是我最看重的朋友,然而這可能并不是重點(diǎn)在我的一種確定,而是熏本身對人就耐心而溫柔,所以雖然看重他人的是我,但讓我產(chǎn)生這種重量感的,也是由于他人。
? ? 此時,熏反坐在椅子上,一只腿穿過椅背后的空隙,另外一只搭在椅子外側(cè),雙手疊放在椅背上,姿勢隨意,但她的面容純?nèi)坏南袷峭馇读艘粚硬AО悖胀ǖ骄拖衤飞蟻韥硗哪切]有明顯情緒外露的臉,卻給我一種難以觸及的恍惚感,像是某種難以言說的松懈感。
? ? “你不是學(xué)校里面的人。”我干巴巴的,完全不知道我在說什么,但熏反而比我更清楚。
? ? “這倒是,不過你們學(xué)校進(jìn)校門是靠臉部識別的吧,我稍微跟緊了一點(diǎn)前面的人,就進(jìn)來了,不過要是當(dāng)場被攔下來,那也夠嗆,進(jìn)宿舍就方便多了,大大方方的進(jìn)來就行了?!?br>? ? “還好,你順利進(jìn)來就好。”但熏對我話說的越多,我越平靜,雖然話還是傻話。
? ? “書,比我想象的多好多,全部塞滿了?!毖聪蛭业纳砗蟆?br>? ? “完全沒把課本放在眼里?!?br>? ? “這倒不會,我自己不會這么覺得,只是形式而已,”熏看了一眼被我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臅?,平時舍友除了必要的課本,一般上面都是存放零食和洗漱用品的,“你還有那本橘色封面的《公羊的節(jié)日》啊,這本好像沒得賣了?!?br>? ? “要看嗎?”
? ? “嗯,想看?!毖谝巫由?,把外套脫下來,可能因為坐姿比較特殊,脫的時候有些卡殼,熏的身下是白色長領(lǐng)毛衣,毛衣緊貼著熏上半身的輪廓,脫去大衣之后,熏的肩膀看上去收攏了一些,不知道為什么,察覺到這種收攏感的我,似乎像是窺見了熏的部分的身體一般,感到極其細(xì)微的羞恥感。熏把外套放在自己的鴨舌帽上面。
? ? 我掃視著書架,熏在我身后說,再左邊一些,我把那本橘黃色的精裝本扣下來遞給她。
? ? 熏接過書,仍然看著我。
? ? “怎么了?!?br>? ? “沒,感覺還是有點(diǎn)冒失,”熏在微笑,像是一種彌補(bǔ)自己失言后弱勢的微笑,但熏并沒有失言,我也沒從熏的表情上感到弱勢(那我為什么要這么想呢),我想要說些什么,但熏繼續(xù)說,“對你的臉我還是蠻陌生的?!?br>? ? “啊,這個?!边@三個字,我說出來沒有緊張,我對自己的臉,自認(rèn)算是漂亮的,但這種自認(rèn)的美,不是出于自信或者一種被社會認(rèn)可加強(qiáng)為客觀事實的現(xiàn)實,而是一種自暴自棄的反擊,我不想詳細(xì)解釋這一點(diǎn)。熏看我的臉,那就看吧。
? ? “短發(fā)看上去很利索,而且不是那種特別短的,你后頸那順發(fā)梢還有些卷。”
? ? “你稱呼頭發(fā)倒是很貼切?!毖f到頭發(fā),一般會說“一順頭發(fā)”或者“一流頭發(fā)”,這算是她自創(chuàng)的稱呼。
? ? “應(yīng)該算是奇怪吧?!毖蜷_《公羊的節(jié)日》,在前五十頁左右的厚度上翻閱著,因為只在翻看很前面的部分,書的右半身頁數(shù)過多,需要熏用右手平托住書頁的重量。
? ? “你看完了嗎,我之前看,只看到好像是總統(tǒng)的女兒走在街上的遐想,很前面的內(nèi)容?!毖f。
? ? “我還沒看呢,一頁都沒看,這書架上的可能只看了一半吧?!?br>? ? 因為熏是把手臂架在椅背上看書的,我依舊能清楚的看著熏的臉。
? ? “那也算是很多了,而且買書最好不要買一整套的?!?br>? ? “啊,這個我懂,因為一整套買來,根本就沒有看的欲望了。”
? ? “沒錯沒錯,因為感覺買單本的時候,書看一本就算看完了,買了整套,除了不想破開套裝以外,看了其中一本也沒什么感覺,就像一定要自己一口氣吃定所有的書一樣。”
? ? 不知道熏是怎么想的,和熏聊天,對我來說,熏就像是有兩種狀態(tài),我不是在說自己認(rèn)為熏善于應(yīng)酬,熏的其中一種,就像是現(xiàn)在這樣,能和我認(rèn)真而放松的交談這些事情,書也好,日常吃飯學(xué)習(xí)也好,這時候的熏和我,就像是兩枚不斷變化但總能相互扣連的齒輪,雙方都能自然地說出屬于自己本心的話,但這樣的熏,還能對我有另外一種狀態(tài),就是聽我傾訴那些痛苦和不安之事的時候,那時候的我是混亂的我,總是伺機(jī)想要刺傷對方或者想要找到對方刺傷我的證據(jù)的我,對于這樣化為一坨糊狀物的我,熏沒有成為齒輪,也沒有變成容器把我裝載進(jìn)去,而是讓我感到熏的一部分配合著我的不安一起融化為可以依順的邊緣,而另外一部分,熏還能做到保持著自己原來的形狀,無論是哪一半,對我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的慰藉,我既不希望他人在我最脆弱的時候無視我,也不希望他人因為我的脆弱而改變自己,然而我最無法想象的就是失去熏陪伴的我,因為失去了熏的我看上去那么的合理,那樣的下場對我而言是那么的自然。
? ? 然而現(xiàn)在熏來到了我的面前,她正坐在椅子上看著我的書,因為熏就在那里。
? ? “丁?!?br>? ? “怎么?!?br>? ? 熏把手上的書放在自己身后的衣服上,但身體剛轉(zhuǎn)回來一半,她又回頭看了看,像是顧慮到書會不會從衣服上滑下來,她把書拿回手上,重新遞給我,我拿回書,下意識的讓手指盡可能的貼上書的背面,那是剛剛熏用手掌托住的地方。
? ? “你的行李整理了嗎。”
? ? “還沒有?!闭f出這句話之后,我對拖延至毀滅的期待,消失的無影無蹤,連對熏會不會由此認(rèn)為我是一個邋遢的人這種顧慮,也沒有產(chǎn)生絲毫的苗頭,對我心里的那些扭曲,只要是熏開口了,看著熏的話,大多數(shù)時候我都能自己平靜下來。
? ? “我和你一起整理可以嗎?!?br>? ?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趕緊扭過頭去觸碰物件,我不想看見熏起身的樣子,感覺動作太細(xì)致、太繁多了。
? ? 聽見身后傳來了椅子摩擦的聲音,感覺到熏已經(jīng)站起身來的我趕緊轉(zhuǎn)頭看向她,熏從椅子右邊繞了出來,此時熏身體正對著我,左手指尖扶著椅背,在看著我的同時,用左手把椅子向后推去,我得承認(rèn)一件很混亂的事情,熏看著我的情況下,她為了后推椅子,自然向后移動的左手……看見熏向后翻的手背,而且感知到熏與手背相向而行的注視著我的視線,我的緊張幾乎銳化為一種難以言說的興奮,但這種感情太復(fù)雜太混沌了,如同我對收攏了的熏的肩膀一樣,我的心真是……無聊的想法太多了。
? ? 我讓開一些身位,讓熏走到我的桌子前。
? ? “這是需要帶回家的東西是吧?!彼闷鹞曳旁谧雷由系腁4紙,一項項念出來。
? ? “手機(jī)、電腦、平板,哦,還有個箭頭打向一個像是充電器一樣的圖畫,真是省字?jǐn)?shù)?!?br>? ? 感受著熏一條條的念出來這些物件的名字與偶爾看向那些對應(yīng)的物件的眼神,我感到難以言表的溫馨感,熏的聲音,非常普通,非常平穩(wěn)。
? ? “唔,這個‘檢查蘋果’是什么意思?”
? ? “啊,就是防止我回家之后,留下能吃的東西在學(xué)校?!?br>? ? “是這樣啊?!?br>? ? “有一次我就是不小心把香蕉留在這里了一個假期,再加上疫情推遲開學(xué),回到宿舍的時候,香蕉已經(jīng)爛的讓人生理上下意識的不舒服了。”就是因為說出這件事可能讓熏認(rèn)為我是一個邋遢的人,我才在這里對熏說這些話的,事實上,我希望在這里把我內(nèi)心害怕的事情對熏全部說出口,事實上,我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有些變成糊狀物的傾向了吧,因為解藥就在身邊,所以寧愿提前把潛伏的病痛釋放出來,把未來的痛苦在有限的此刻消融。我知道,我對于熏過分的虧欠了。
? ? “這種事情很自然啊,我自己覺得這是人都會犯的錯誤,當(dāng)然不是說香蕉,是忘記很重要的事情,每個人都得忘記很多很重要的事情,才能勉強(qiáng)活下去啊,真是神奇。”
? ? 我忍不住笑了。
? ? “確實神奇啊?!?br>? ? 之后我爬上上鋪,去收拾被子,熏就在我身下收納電子設(shè)備,從上面往下看熏的馬尾,也是很柔和漂亮的。熏手指和設(shè)備交互發(fā)出的輕微的咔噠聲,聽起來也讓人安心,我看向整個宿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了空虛孤獨(dú)的感覺,眼窩有些發(fā)熱。
? ?

? ? 收拾完床上那些東西之后,我把它們放在扶梯旁邊,等下把其他東西收拾完,一抬手就能把這些被子什么的取下來。熏收拾的很認(rèn)真,充電線纏的整齊牢固,而且每個充電器下還貼了寫著對應(yīng)產(chǎn)品名字的便簽。
? ? “不是,熏你這,我怎么可能會弄錯自己的充電器啊?!蔽倚Φ暮荛_心,很自然。
? ? “整理這些不需要那么久,太閑了?!毖硨χ?,正在喝剛剛放在衣服旁邊的熱水,聲音輕巧。
? ? “剩下裝行李箱,我自己來就好?!?br>? ? “當(dāng)然,不著急,時間還有很多。”熏沒有跟我客套,我很喜歡熏這一點(diǎn),我對她說我沒吃飯不是因為她的時候,她大方的相信了,也讓我很喜歡,我喜歡熏信任我,我也信任著熏,我也喜歡熏歉疚地對我說,是不是因為她而讓我沒吃飯,我喜歡知道有人在關(guān)心我。
? ? 在這樣的時候,我才想起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完全沒有在意過,熏為什么要主動來找我,而且非常微妙的是,如果我一開始想到這一點(diǎn),我一定會因為自己的自卑和自負(fù)而懷疑這種想法只是我的作繭自縛,但拖到現(xiàn)在察覺到這種感覺,使得這段時間積累的感情,像是被壓縮質(zhì)變?yōu)榱艘环N客觀存在,這種存在沒有讓人安心或者焦慮,只是單純的存在著,散漫在宿舍的空氣之中。
? ?

? ? 我拉緊行李箱拉鏈,扣上鎖,熏在陽臺上。
? ? “這掛的不是你的襪子吧?!?br>? ? “肯定不是,那是舍友的?!?br>? ? “唔,也不能說她邋遢,畢竟是好好洗干凈掛上面的?!?br>? ? 熏把玻璃門推開一個小縫,我猜到她是怕冷氣涌進(jìn)來太多,熏側(cè)身鉆進(jìn)來的時候,還穿著單薄的毛衣,我對任何交往的關(guān)系都是自認(rèn)不分線上線下的,但看著熏的側(cè)身,還是感覺心跳的有些快。
? ? 她關(guān)上玻璃門,哈了幾口氣。
? ? “我給你的牛奶,還放在宿舍呢?!毖傅氖欠旁陉柵_的空牛奶盒。
? ? “有志愿者會定時來收的?!?br>? ? “這樣,不過其實志愿者不收,也是給門衛(wèi)收去吧,我感覺門衛(wèi)也是不富裕的人吶,這不是拿窮人的錢讓自己給窮人捐錢嘛?!?br>? ? 雖然熏的語氣很輕松,我其實之前也想過這一點(diǎn)。
? ? “嘖,丁,我剛剛一直忍著,你是不是忘了問我一個問題?!?br>? ? 我轉(zhuǎn)過頭看著熏,眨了眨眼睛,兩下。
? ? “什么問題。”我?guī)缀跻摽诙隽恕?br>? ? “你怎么不問我有沒有得新冠?!?br>? ? “咳,這個問題,那你到底得了沒有?。 ?br>? ? “沒,絕對沒有,”熏的語氣認(rèn)真地有點(diǎn)俏皮,我第一次這么強(qiáng)烈地感覺到熏開朗的心情,自己也莫名開心起來,“昨晚,前天,今天中午,都做過了,全是陰性?!?br>? ? “還是要帶上口罩?!?br>? ? “在校園里有的,不過有些魔幻啊,就像前一天大家還在恐懼進(jìn)進(jìn)出出,后一天所有人都忘記了之前的畏畏縮縮,但反而放開之后,街上的人好像比沒放開還要少了?!?br>? ? 熏走到桌子旁,小心的拿起衣服(應(yīng)該是怕衣服下面的帽子給拿的時候弄下去了),黑色大衣很厚實,里面一層拉鏈,外面由雙排紐扣固定。
? ? “你沒事吧,丁?!?br>? ? 熏認(rèn)真的(我這樣形容熏太多次了)看著我。
? ? 明知道九成九的可能是作繭自縛的想法,但我還是感覺空氣之中之前的那種存在愈發(fā)的濃郁了。這種感覺讓我想起了之前等待著小事拖延為毀滅之中那種扭曲的安心感,但不一樣,這種安心感更像是一種躁動,近乎可怕的事情似乎正在發(fā)生。寢室里,我看著熏,熏也看著我,我的心跳的很快很快,就像某種東西被拖延為一種即將爆發(fā)的毀滅,路途無窮無盡卻在不斷縮短。
? ? “我考試的時候有些咳嗽,但沒測出來,”我就像是頂著什么重物在開口說話,期望著(或者根本不抱希望)能停止這種無窮無盡的毀滅。
? ? “現(xiàn)在怎么樣?”熏問我。
? ? “身體感覺有些疲勞,但測了還是正常?!?br>? ? 然而空氣里的存在感絲毫沒有散去。
? ? 熏向我這樣的人走過來,向我走近,我突然想要說些什么,我不知道要說什么,但想要對熏說話。
? ? 某個人把自己的腦袋伸了過來,我閉上了眼睛(但或許根本沒閉上,因為能感覺到眼皮正在不斷地顫抖),這一次,她碰到了我右邊的眉毛,只有一點(diǎn),因為大致還是碰上了額頭,我感到這一切其實發(fā)生的非常緩慢,就像熏故意地在留意我被她所靠近時的心情一樣,結(jié)合之前熏認(rèn)真的性格,這樣的留意,夾雜了一種希望被拒絕的期待,但剛剛那樣一個帶有認(rèn)真與溫柔感的同齡女性,現(xiàn)在居然對我這樣混亂的人存有一種渴望與期待,而這種渴望與期待的內(nèi)容居然是被拒絕,這就像是全面激活了我與熏那微妙的身份差,在熏對我額頭的緩慢接近之中,隨時可以回應(yīng)熏那敏感謹(jǐn)慎那面期待受到拒絕的徘徊感的我,就像被熏自顧自地承認(rèn)之后,放在她身體內(nèi)部來得以回答她一樣,我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只能朦朦朧朧地看到不知道是誰身體的顏色,只能聞到清晰的洗發(fā)水的味道,亂糟糟的視線,在勉強(qiáng)維持額頭與熏相貼的基礎(chǔ)上拼命下移,而看到了什么,一概不清,我的臉熱的有些發(fā)麻了。
是熏的手掌心蓋上了我的額頭,放了一會兒之后,拿開了。
? ? “不要太擔(dān)心了,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br>? ? 我極度粗糙地呼出兩次鼻息,每一次收緊胸腔的時候,都能感受到清晰無比的心跳。
? ? 是的,我感到我十分的孤單。而且就算我不想去胡思亂想,也不得不去詢問,在這種時候,用手心覆蓋上我這種人的額頭,到底是為了什么,那是一種近乎憤怒的心情,而這樣憤怒的來源,不是熏作為某個人來靠近我,而是我極度地害怕我和熏之間有什么改變。
? ? “熏?!?br>? ? “怎么了。”我在不該敏感的時候,察覺到了熏回應(yīng)之前半秒的空白。但也就在一念之間,我的害怕突然急速地膨脹為一種期待,此時我和熏都呆在這里,我拼命的叫喊著,希望我不要再繼續(xù)索求下去,但還是在想,我再怎么樣,也都成年了,而且事情再差,也不過變?yōu)橐黄瞻祝驗樵龠^半年后的畢業(yè),誰也說不清會發(fā)生什么,畢業(yè)這種事情,我在意識到我對熏的感情的時候(無論那種感情有沒有那種結(jié)晶,我都喜歡著熏),就已經(jīng)在恐懼著了,我這種精神不完整的人,自己也一步步見識到了,只會與其他人漸行漸遠(yuǎn)。
? ? 然而一種駕輕就熟的諷刺輕巧地了結(jié)了一切,因為我很快清醒了過來,自己又一次想的太遠(yuǎn)了,熏本身又不是只給我一個人送過東西,而且熏她的家庭也是比較寬松的,她自己寬松慣了的話,跨年前后亂跑也是正常的事情,最后一擊就是,熏只是開玩笑地摸了摸我的額頭,連我舍友都能這么做,而我連熏喜歡什么性別的人(甚至她有沒有男朋友)都不知道。
? ? 可笑的是,現(xiàn)在支撐著我的,也是空氣里那散漫的存在,至少它們還留有最后虛幻的客觀性還未燃盡,殘敗的火焰既嘲諷著我剛剛極端的幻想,也溫暖著我最后的理性。
? ? “丁?!?br>? ? 但我還有最后一句話沒有說出來,要不要說呢。
? ? “熏,你為什么突然來看我了。”我就這樣熄滅了自己,感覺是沒有理由與始終可言的。
? ? “因為你說你考完試狀態(tài)不好,我很擔(dān)心你。”
? ? 我死命控制住眼眸之中的淚水,那種話,那種對熏說過的話,我早就忘記了。
? ? 黑色馬尾的她,伸出左手,繞過我的后背,輕輕地搭上了我的左肩,我能感受到肩膀上的熱量急速的匯聚著,但又一直游走在令人感到溫暖的范圍內(nèi),尾戒熏把我攬到她的方向,但只拉近了極短的距離。
? ?

? ? 我偶爾在想,人會懷疑自己的想法或者自己說的話,其實在別人眼里,是一種非人的產(chǎn)物么,我覺得是不會的,那種疑惑,為什么會有都是一個問題,但我時常會這樣拷問自己,也因為不可能有人給我這種答案,所以我真正灰心喪氣之時,反而可以麻木地說出任何話,做出任何事。
??

? ? “熏,“
? ? ”你有對象了嗎?!?br>? ? 我的所有器官已經(jīng)糜爛了,降解為半糊狀的臭水沸騰出苦澀的泡沫。
? ? “沒有,“
? ? ”我想多陪你一會兒。”
? ? 我?guī)缀跻獑⌒Τ鰜?,真的很像熏(實際上就是)說的話,什么也沒有確定下來的話,不過熏就是有那種魔力,即使說出普通人說出來會讓我煩躁不已的言語,熏她的話,總是在不確定的混沌之中,依照著我的混沌而生。

? ?

? ? 我和熏交替著把行李箱搬下樓,足足五樓呢。
? ? “我來提著吧?!痹陂T衛(wèi)處簽完字,熏對我說,她背上還有一個包(當(dāng)然是黑色的),不知道為什么要寄放在門衛(wèi)那里。我同意了。
? ?

? ? 我和熏隔著很近的距離,并行走在路上,很奇特,這個點(diǎn)校園里路上的人,稀少但還是有一些,我不知道怎么描述。熏拉著我的行李箱,夜空清亮,很多星星,熏比我高小半個頭,稍寬的馬尾在她身后隨著熏的步調(diào)微微地擺動著,現(xiàn)在大衣衣領(lǐng)稍微遮住了她的下巴,熏雙手插著兜,有一段時間我們沒說話,就這么走著,其余時間我和她在聊天,她說想看看我的票,我把手機(jī)拿出來,遞給她,向她要過我的行李箱后告訴了她我的手機(jī)密碼,我看著她翻了好一會兒我的手機(jī),找到記錄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我和她居然在同一列車廂,當(dāng)然,隔了三行座位(又不是電影情節(jié)),看完票之后,她向我要行李箱,我沒有拒絕,拿回了手機(jī),和熏繼續(xù)走著。學(xué)校的路很長很長,熏對我說了她準(zhǔn)備找工作的事情,那時候我覺得在熏面前我懂得好少,當(dāng)然,迷茫,我們還聊了某天晚上我和她的聊天內(nèi)容,那天起我和她的關(guān)系就開始越來越好了,那也是我一生之中最安心的時候,雖然這種安心交織于懸置在我頭頂上的可能隨時會失去熏的痛苦,但我那時候也懵懂地想過,我可以就這樣一輩子陪伴在熏身邊,永無止境地活下去,熏依舊走在我身邊,左臂幾乎要貼到我的右臂上,另外一只手拉著我的行李箱,我覺得很安心,即使我什么也不知道,在熏身邊,我的年齡幾乎要消失啦。
? ? “你會不會有時候覺得總是我在單方面幫你?!?br>? ? “有點(diǎn)。”
? ? “其實沒必要有這種想法,朋友都是相互的,不存在說什么單方面的付出,如果友誼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那也一定是兩個人的責(zé)任。”
? ? “謝謝?!?br>? ? “你這家伙,說這種話不是什么也沒get到嗎?!?br>? ? 我和熏的手背開始頻繁地磨蹭著。
? ? “丁,和你說句話?!?br>? ? 我的心情當(dāng)然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放松,我也知道那句話不可能是我能猜出來的。
? ? “熏,說啊?!?br>? ? “我從來沒覺得你是一個麻煩的人。”
? ? 熏的手背貼上了我的手背,幾秒鐘后又分開了。
? ?

? ? 因為我時??絾栔约哼@種不可能獲得回答的問題,所以我心灰意冷的時候,反而能放任自己做想要做的事情。
? ?

? ? 我嘗試了一下,但很笨拙,不過轉(zhuǎn)了一會兒還是成功了,我握住了熏的手,熏調(diào)整了一下位置(感覺到這點(diǎn)的我快笑出聲來)然后用大拇指貼上了我的手背,風(fēng)還是很冷,地上的積水已經(jīng)結(jié)出了蛛網(wǎng)狀的冰面,還有,路上還是有不少人的,不過就是靠近別人的時候,我握起熏的手更大膽自然了,當(dāng)然,這是出于想要旁人從我淡然的表情里感受到我和熏像是姐妹那樣,四周無人的時候,我的臉則開始微微發(fā)麻,我突然想到,要是錯開手指那樣握在一起,會不會引爆之前在寢室的那種存在,但這樣只是徒然增加自己的羞恥感。
? ?

? ? 是我叫的出租車,熏把行李箱放上和卸下后備箱的,安檢的時候交給了我,熏先從安檢處出來了,在門口等著我,我還想牽一會兒熏的手,但和熏并排走了一段后就到了檢票口,我們也并排坐了下來,熏的包也占了一個座位,包在她的右手,我在熏的左手邊,行李箱在我的腿前面。
我想到上了動車后,我和熏就要分開了,很傷心,動車也差十多分鐘要檢票了,于是和熏聊了一會兒普普通通的話。
? ? “熏,難不成你過年的時候沒在家么?!?br>? ? “啊,跨年啊,沒事,只要過那個年(應(yīng)該說的是農(nóng)歷)就行了,其他我父母不管的?!?br>? ? “你去看其他人了?”我其實想說網(wǎng)友的,但沒說,想讓熏回答的范圍廣一些,同時已經(jīng)開始感到許些焦慮。
? ? “沒有,去青島看雪了,很冷,但賓館非常便宜,帶洗衣機(jī)和廚房的三十多樓只要一百出頭。”
? ? “你是在南方吧?!?br>? ? “嗯,南方?jīng)]有暖氣,其實我感覺北方反而暖和點(diǎn)?!?br>? ? “只來看我一個?”這個問題,有些遺憾吧,因為我今天和熏做了太多微妙的事情了,反而讓這個問題沒什么內(nèi)容。
? ? “是啊,不好意思,很莽撞?!?br>? ? 但聽了熏的回答,我還是很興奮,我很開心。
? ? 我和熏不說話的時候,還看了看動車站的頂部,是玻璃的,我以前(可能全動車站的九成人)都沒看過頭上的這種地方,很遠(yuǎn),因為能被目光捕捉到,所以動車站的頂部,比星星還遠(yuǎn),我感到傷心。
? ? 熏不和我說話的時候,還是那副大方沉穩(wěn)的樣子,隨處看看動車站的人。
? ? 然后我和熏就沒什么好寫的事情了,動車站里我去了一趟洗手間,熏幫我看了行李箱,回來的時候,我對熏說,你要和行李箱混熟啦。
? ?

? ???我和熏一后一前的去檢票,都是身份證,熏連身份證上的臉都很莊重呢,但熏她的的身份證上還套著磨砂套,說是習(xí)慣了,進(jìn)了里面,熏找車廂號也找的很快,我平時要被繞一會兒才能弄明白。
? ? 最后,我和熏沒有一起上車,為什么我忘了,可能是排隊沒排在一起吧,她的座位是靠窗的,前面還有七八行座位,我的座位在熏座位的三行后,我的座位是靠過道的。我連著的一個座位沒人,熏她那邊坐滿了三個人。我在微信群里和父母說了聲上動車了。
? ? 動車窗外是低矮而無盡的樹林和山,一路上有燈光,在我前面的燈光移動的很慢,等它們到達(dá)了我的身邊,便猝然向我的身后狂奔而去了,我不知道熏會在哪里什么時候下車,我連熏什么時候可能會睡著都不知道。

??
? ? 之后我站起身來,在往車廂末尾走去,路上還能看到熏的側(cè)臉,現(xiàn)在的熏,臉上的表情普通而淡漠,當(dāng)然坐在動車座位上的我表情也是這么淡寡,我想起來了那件讓我有些不安的事情,不是宿舍那件,是熏從來沒有問過要怎么稱呼我。
? ? 等到了車尾,還是能夠看到熏,她在看著窗外,玻璃窗上反射著熏淡白色的殘影,暗綠色的山林在她的面容中移動著,熏純黑的眼眸完全被窗外流轉(zhuǎn)反復(fù)的事物吸引住了,專注的眼神中,透露出恍惚感,一種單純的柔美從她典雅的側(cè)顏輝出,我痛苦地感到極度的空虛收縮著我的心扉,動車依舊輕微晃動著。
? ? 我走上過道,走到了熏的旁邊,我和熏隔著一男一女,我叫了熏的名字,整個場景就這樣崩塌為碎片,我問熏能不能坐我身邊,聲音有些顫抖,一男一女突兀地看著我,我不知道為什么,熏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站起來慢慢越過那兩個人,熏對他們說了聲“麻煩了”,我討厭熏對他們說話,等熏快要靠近我的時候,我轉(zhuǎn)過身朝自己的座位走去,熏走在我的身后,到了座位,我越過自己的座位,坐在里面,熏坐在了我的身邊,空氣之中仍殘留著那些碎片,滯留在我心中的幻影與我感知到身邊傳來的熏的視線糾纏在一起,我看向了窗外又低下頭,發(fā)現(xiàn)自己從車廂尾部那里開始,就一直在流淚,凝聚完成的淚水清晰地摔落在地,熏握住了我的手背,我感到自己愛上了熏。


【YURI】2023.1.3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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