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風(fēng)】再續(xù)前緣 十七
又是一個夜晚,那么靜,那么晚。
仿佛等待的東西已不會再來,甚至連消息也不肯透漏半分。
通明殿里面,古聲古色的平淡大屋里,除了密密麻麻的藏書,似乎只剩那些已經(jīng)扎根無數(shù)時間的灰塵了,它們在這里落地,生根,發(fā)芽。
忽然,腳步聲由遠及近。這已經(jīng)是她第三次來了。可結(jié)果卻沒有絲毫改變。
躺在床上的無名只是靜靜躺在那里,如同睡著了一般。
“小然,你怎么又來了!”
小慧聽到聲音,看見膽怯的郝夢然穿著門里的道服膽怯的站在門口看著床上。
她知道對方心中難受,急忙過去拉她過來。
“你不是要在廚房幫忙嗎?怎么又跑出來了!而且都這個點了,不是該打掃廚房衛(wèi)生的嗎?”
面對小慧的關(guān)切眼神,郝夢然無意的低下了頭。這一幕又恰巧被小慧看在眼里。
“怎么了嗎?”
說著話,小慧就去拉對方的手。
可只是一碰,對方立馬警覺的縮了起來,小慧畢竟機靈的很,一眼就掃見了掌心的細長傷痕和手指的一些紅印。
“你…怎么搞的!是不是那群做飯的欺負你了!”
看見對方受傷,小慧的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嚷嚷著就起身要去替她討個說法。
“別!師姐!你別去了!”
郝夢然看了一眼一旁神色無異的無名,十分擔(dān)心驚擾到他,聲音很輕,可抓著對方衣袖的手卻怎么也不愿松開。
“小然,他們這么欺負你,真是豈有此理,明日,我一定替你討個公道!”
想到這,小慧惱怒的看向一旁,心中似乎已經(jīng)有了打算。
可郝夢然卻是害怕她再因為自己而陷入被動,只能好言相勸,而對方也拗不過他,只能嘴上答應(yīng)。
兩個孩子,就這么守在無名身旁,時不時又你一言我一言的聊著。
也不知熬了多久,來了多少人。
時至半夜,一個哼哼唧唧的聲音歪歪扭扭的就撞了進來,門,沒有關(guān),所以他直接就撞倒在冰冷的臺階上,腦袋貼著小臂高的木頭門檻,一邊呻吟,一邊嘴里念叨著。
“酒!…
忽然,他顫動的腦袋掃視到屋里的三人。
見兩個孩子酣睡,四下又無他人,他便不再呼喊,只是慢吞吞的爬了起來
一邊彎著腰垂直手臂托拉著酒葫蘆,一邊嘴里哼哼著扭頭用一雙困眼仔細查看。
前走一步,他就慢上不少!走至三步,距離三人不過數(shù)尺,他晃直身子,就豪飲一口,酒氣很濃厚,可沒有人在意。
他醉了,聞不出味道,其他人睡著了,也聞不出味道。只能放任酒香四散,難覓知音。
就在那甘醇迷霧間,那本該被酒精征服至癱軟的身子,卻越發(fā)挺直,迷蒙的雙眼露出與之相反的精光。
可也只是一瞬。
隨后,又狠狠躺在地上,發(fā)出一陣悶響振動。
“嗯?酒吶?酒吶?”
軟言軟語間,聲音卻是不受控制。
這一動靜,驚醒了兩個熟睡中的孩子。迷蒙之際,揉揉眼看向響處,雖是喜悅稍快,但無奈和嘆息卻后發(fā)先至倒映臉上。
“唉!一個已經(jīng)夠煩的了,他怎么也來攪和!”
一邊嘟囔著話,一邊站了起來。而她的動作也引得一旁的郝夢然跟著走了過去。
醉倒的人,滿身的蠻力,仿佛生在地上,長自土中,兩個孩子不論如何也推拉不動。
無可奈何,只能拿來蓋的東西規(guī)規(guī)矩矩蓋好,然后扭頭繼續(xù)去睡。
一夜,風(fēng)平浪靜。
第二日,朝陽如約,高懸天側(cè)。萬里風(fēng)波未動,百尺浩瀚晴空。
屋中少了一個人,可其余三人還在熟睡,誰也沒有察覺。
忽然,鐘聲一響,郝夢然猛的直起身子。一看天色,然后急忙招呼一旁依舊熟睡的小慧。
“師姐!師姐!你快起來,時辰不早了!”
一旁的小慧擺擺手,卻頭也不抬的就輕聲哼哼道
“什么呀!我再睡會兒!”
言詞有些模糊,但擋不住的的懶散天真。忽然,她猛的直起腦袋,如夢初醒般驚呼起來。
“不好啦!遲到啦遲到啦!”
一邊喊叫,一邊就不管一旁的郝夢然自行跑出門外。
看著對方慌亂的神色,郝夢然也是一臉的無奈。只是安靜下來后,看著屋內(nèi),少了一個身影,也沒有在意。而一旁的無名前輩還是絲毫沒有反應(yīng)的樣子。
兩個人約定輪換著守在無名身旁,今天輪到了郝夢然,她才入門不久,山上的一些事項對她還是新奇的很。
她就靜靜的坐在床頭,看一會屋內(nèi),看一會門外,聽著鳥語花香,想著昨日種種。
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議,可想的久了,還是忍不住擔(dān)心自己的哥哥。
一時間,她有些坐立不安,忍不住就想起來走動一番。
屋里的架子上放著許多落滿灰塵的書。她卻不識字。也自然無緣。
但她一向是個閑不下來的人,見灰塵厚了,就忍不住要打掃一番。隨便在角落里找了個木盆,然后就去屋外打了些水,可手上的傷口一碰水,又是火辣辣的疼,只能兩根指頭捏著毛巾一點一點的擦拭起來。
一整個早上,無名都靜靜躺在那,一動不動,仿佛死了一般。而她,也從沒停止自己的雙手,雖然慢,但卻讓她分散不少注意力。
到了正午,郝夢然正因為肚子餓而休息時,就聽外面忽然起了變化,一陣怪異的叫聲不住徘徊在屋門外的陽光里。
“難道?有妖怪了?”
郝夢然有點擔(dān)心的就起來要走向門外去??墒裁炊紱]有發(fā)現(xiàn),窗外空空如也,她不禁有些好奇,只是那聲音自她到了門口,就跑到了屋后,好似跟她捉迷藏一般,而她也因為擔(dān)心無名,不敢離開半步。
可那叫聲越發(fā)怪異,時間一長,她反而害怕的縮了回去。
“勾哦!”
又是一聲,再次來至門口,聲音還響亮不少。
郝夢然經(jīng)過一番經(jīng)歷,心中不免有些擔(dān)心的望著門口,卻不敢過去,驚呼一聲
“誰??!”
剛問完!就聽一聲脆響,一個人影被人推搡著一手扶著腦袋一手端著吃的東西,滿臉不甘的委屈著走了進來。
而在她的身后,正是一臉鄙夷的大爺,此刻的他顯然少了幾分醉意,兩眼雖然困乏,但含著精光。
“你還給我勾!學(xué)什么不好,裝神弄鬼的!”
郝夢然看著委屈巴巴的小慧,還有在后面瞪著對方的大爺,心中也是一寬。
“師姐!大爺!你們來了!”
一旁的小慧雖是被打了一下,卻不是真的疼痛難忍,俏皮勁很快就壓了上來。將東西送至面色高興的郝夢然面前,就去看無名的氣色。
“放心吧,死不了的!”
聽著對方不屑的語氣,小慧忍不住白了一眼一旁的大爺。
“說不準,你給她一巴掌,他立馬就好起來了!”
兩個頑童都不去接對方的話,心中不過隨口一言而已。因為對方的身子已經(jīng)悄然移至床邊,搭起對方脈搏。
閉目三兩秒后,也是眉頭一皺。忍不住看向那已經(jīng)復(fù)原的臉色好奇起來
“應(yīng)該醒了才對??!怎么?”
說著話,隨手就翻開了對方的上衣,一道被包扎好的劍口血跡十分明顯。
他忍不住好奇的盯著那唯一一處傷,然后好奇的上去摸了一下,不曾想,一直沒有動靜的無名臉色抽了一下。
“二爺!二爺!”
小慧看到反應(yīng),急忙呼喚兩聲,可對方卻不回答。
“嘿!你還真怪!”
說著話,傷口上方那只手又作勢要下按!可他還沒得逞,另一只手就打斷了他!
“醒了!醒了!”
一旁的小慧急忙歡呼,引來連飯都不吃的郝夢然一起歡呼雀躍。
“嘿!你個老家伙,居然還裝死!”
聽到對方的打趣,無名依舊閉著眼輕輕一嘆,神情絲毫不動。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