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山,周子舒的反攻計劃(一)
自那次被溫客行連哭帶哄地同了寢之后,周子舒發(fā)現(xiàn)這人真是不要臉到家了,給一寸就要進(jìn)一丈。
每每到晚上,那姓溫的湊上塌就開始挨挨蹭蹭。周子舒一忍再忍,可那人端的是拿捏的好演技,手上身上的便宜被他占凈了去,偏臉上還一副失魂驚惶的樣子,嘴里念叨著的話聽起來仿佛世間最委屈的小白花,吃準(zhǔn)了某人的軟心腸。
周子舒一開始也想著這溫客行確實可憐,這種事讓他一下就算前期投了本錢,后期總要連本帶利討回來??伤膊皇巧底樱瑫r間長了怎么會看不透這姓溫的兩副皮囊!白天一副春風(fēng)得意,花枝招展的模樣,怎么一到了夜里就楚楚可憐,驚惶無措起來?且表面看著神志惶惶,動作卻毫不含糊。
尤其今早,他因難受得緊醒早了些,眼一睜恰好看見溫客行盯著他看的表情,盡管那人神色收斂得飛快,只有一瞬,但那心滿意足的笑和回味悠長的眼神他可看了個真切。
這事從一開始就他娘的是個坑吧!
那不要臉的溫狗真當(dāng)自己沒脾氣是吧!
真是小人難養(yǎng),內(nèi)人難防!可嘆他周子舒怎么就任憑這個小人兼內(nèi)人在自己頭上作福作威(是你身上吧)!
細(xì)細(xì)回想,第一次心軟,第二次大意,第三次醉酒,第四次沐浴遭襲......往事不堪回首,惹人老臉一紅。
他不能忍了!是時候連本帶利討回來了。周子舒心里翻天覆地,面上卻不動聲色,預(yù)備著細(xì)細(xì)謀算一雪前恥。
他閉著眼睛打算盤,今晚自己須要心堅若磐石,身韌如葦絲。任溫客行再怎么胡攪蠻纏楚楚可憐他也不會退讓半分,今夜就讓這溫大善人坐實他溫小娘子的身份,而他周子舒也該盡盡他周大官人的本分。
周子舒正謀劃著,冷不防一把雪從天而降,散了一臉一身。
還未發(fā)作呵斥,那欠巴掌的聲音就傳過來
“哈哈哈……阿絮,你說你怎么躲也不躲一下?莫不是整日曬太陽曬傻了?來來,快起來吧,別躺在那了,咱們?nèi)ノ堇镏笮┎杷?,成嶺說今兒要帶念湘上山來呢?!?br>“老溫?!敝茏邮姹犻_雙眼看著逆光的高大人影,出聲喚他。
聲音里揉著一絲細(xì)不可察的溫柔,為的是——
騙他過來塞他一嘴一臉雪。
“誒,在呢。怎么啦阿絮?”那人笑著湊過來,袍袖一揚,乖乖地落坐,垂著頭看他,靜靜等他說話。
那一雙映著雪影天光的眸子,耳邊隨風(fēng)輕動的白色發(fā)梢,清澈的,柔軟的,收盡周子舒的眼底。
清遠(yuǎn)的悠鳴聲透過云層,一只雪雁掠過霜天,影子垂落進(jìn)長明山巔的湖心。
他突然就沒了壞心眼,悄悄散了手掌里的一把雪。鼻子里哼了一聲,面無表情的轉(zhuǎn)過身,不再說話。
溫客行一貫的沒皮沒臉,俯身湊得更近,故作體貼地將手貼在周子舒的腰背上,輕輕摩挲著,壓低聲音,:“阿絮,腰還酸嗎?昨夜我委實有些過火了……”
“閉嘴?!敝茏邮婷偷胤^身,咬牙切齒地說。
他本想用腰身壓住溫客行欠剁的手,卻沒想到腰線與地面的之間留下一掌空隙,正好讓那人的手游走更加自如。
“阿絮不要生氣嘛.....師弟只想給師兄揉腰,這是盡本分?!?span id="5tt3ttt3t" class="color-default font-size-20">
周子舒聽不得這種話,只覺面皮發(fā)麻,一運氣便要起身。
誰知溫客行動作更快,長腿一跨便結(jié)結(jié)實實跪坐在他腿上,手扣著周子舒的腰半毫不松,一雙眼深深地望著他,靜默片刻,俯下身開始動作,嘴啄著他的脖子往他的唇上游移。
周子舒額頭青筋微跳,覺得事情要向不好說的方向發(fā)展,于是別過臉強行挺身坐起來,溫客行見縫插針,立即用腿壓住周子舒外襟的兩角,借周子舒的力把人家的外衣扯下肩膀。
周子舒心里暗恨,嘴上數(shù)落道:“好師弟,你就是這么關(guān)切我的?還不趕緊滾下去?!?br>“好阿絮,莫要生氣,我下去就是了。我……本以為你也是喜歡的,卻忘了我原是不配的。是我……長在鬼谷,一身臟污,惹你厭煩了。我……我知道了,以后我不會再這樣了。阿絮你不要生氣?!?br>周子舒看著他,心想,這溫客行的嘴啊,就是騙死人的鬼。你看他嘴上這么說,泫然欲泣,腰上的手可一點沒松,鉗得死死的。要不是他周子舒已下定決心絕不再忍,說不定這一會兒心一軟又從要從了他。
溫客行在鬼谷真是別的沒學(xué),騙財騙色可算是在他周子舒身上使了個遍。
“那你倒是下去啊?手倒是松開啊?”周子舒用眼神點了點那地面示意溫客行。
溫客行面皮一滯......他這招怎么無效釋放了?
正不尷不尬地僵持著,遠(yuǎn)處響起童稚的歡笑聲,緊接著熟悉的青年聲音響起:師父!師叔!成嶺帶念湘看你們來了!
溫客行回過神,趕忙從周子舒身上退下來,將他滑落的衣衫整理好,討乖地燦然一笑,轉(zhuǎn)臉朝來聲的方向喊到,
“成嶺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