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冷門的,沒什么猛料的普通皇帝的一生


是非成敗,真假難分。
真真假假,何處去尋。
世人多愚,我復愚人。
西夏王朝的開國皇帝,叫做李元昊,也就是夏景宗,這個我們都知道。
作為開國皇帝,李元昊是那種很典型的出道即巔峰型君王,能干的時候相當能干,收攏黨項勢力,建立西夏王朝,創(chuàng)造西夏文字,締造輝煌文明,還十分有魄力的和宋朝遼朝兩位老大哥掰手腕。
可以說,李元昊要能力有能力,要水平有水平,黨項人在他的帶領下就宛如劃過寂靜夜空的流星,撕破長夜的火光一樣,在歷史的舞臺上留下了屬于自己的印記。
李元昊做皇帝很有一套,但是他在做人方面,卻屬實是有點問題。
這個李元昊,生性狡詐多疑,手段殘忍狠辣,而且他本人還好大喜功,享樂無度,對女色還有點特殊嗜好。
比如,李元昊垂涎自己的兒子,同時也是太子的李寧令哥的妻子沒藏氏的美色,居然直接把沒藏氏給弄到了后宮,還直接封為了皇后,這就算是把自己兒子的女人給搶了。
面對父親,李寧令哥的心情是復雜的。
父親李元昊是西夏王朝的帝王,沒有人能夠忤逆他的意志,所以就算是父子,李寧令哥對父親仍然充滿畏懼。

自己的生命是父親給的,自己的太子身份,自己的榮耀生活是父親給的,但偏偏這個自己曾經(jīng)尊敬,如今畏懼的父親,搶走了自己的愛人,讓自己陷入了深沉的恥辱之中。
李寧令哥很羞憤,很困惑,很痛苦,而就在這個時候,西夏朝廷的丞相沒藏訛龐找到了他。
這個沒藏訛龐找到李寧令哥,可以說是一頓煽風點火,表示被搶走心愛的女人這種事兒你能忍么?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這事兒你要是忍了,以后你在西夏你就沒法兒混了。
沒藏訛龐一頓慫恿,搞得李寧令哥是怒火中燒,他登時那是恨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抄起一把快刀,奔著皇帝李元昊的寢宮就去了。
他要干什么?他要刺殺皇帝。
歷史上刺殺皇帝這種戲碼我們看得很多,但由于某些電視劇把這個過程給演的太幼稚了,導致很多人認為在古代想要殺個皇帝很簡單。
其實,刺殺皇帝不僅不簡單,反而相當艱難。
要離,專諸,聶政,豫讓,荊軻這樣的一流刺客,行刺的時候都難免失敗,或者即便是成功都很難全身而退,就更何況這種臨時起意的普通人了。
別的不說,皇帝那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普通百姓想要見皇帝一面,那是很難的。
就算你是朝廷官員,但如果品級太低,你也是見不到皇帝的,如果你恰巧夠到了可以面見皇帝的門檻,那你也不能隨隨便便的就去見皇帝。
見皇帝之前你得搜身,見皇帝的過程中隨時有侍衛(wèi)監(jiān)視你的一舉一動,往往是你剛想要圖謀不軌,剛要把刀掏出來,就已經(jīng)被人拿下,架著出去了。

但是,以上等等難點,在李寧令哥的這起刺殺行動中卻并不存在。
因為,李寧令哥是西夏太子,是儲君,他這個身份是相當特殊,也相當尊貴,他幾乎可以暢通無阻的出行西夏皇宮內外的各個區(qū)域而不受阻攔。
權力是最好的春藥,權力就是他暢通無阻的通行證。
所以,李寧令哥就這么揣著刀,大搖大擺的就走入了皇帝李元昊休息的寢殿之中。
時間,大概是晚上十點多鐘。
十點,李元昊還沒有休息,而是臥在龍椅上一杯接一杯的飲酒。
當年的英雄兒子,變成了如今的酒色之徒。
時間是最好的毒藥,時間是他不能抗拒無可避免的敵人。
老皇帝睡眼惺忪,迷迷瞪瞪,恍惚之間只看到一個人影從面前一閃而過,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覺得臉上一涼,鮮血噴射,鼻子居然活生生的被兒子李寧令哥給削了下來。
這個李寧令哥把李元昊的鼻子給砍下來之后,這可就算是見了血了。
刺客講究一擊必殺,而如果一擊并不能必殺,那么就很有可能會遭到反殺。
果然,這個李元昊不愧是兩宋遼金時期的戰(zhàn)場絞肉機,被削去半個鼻子之后竟然還能拿起身邊的佩劍自衛(wèi),生命力可以說是夠頑強的。
這李寧令哥一擊沒得手,心理素質又不夠硬,也沒有勇氣再和父親拼殺了,干脆把兇器一扔,撒丫子跑路。
這一跑,算是把自己給跑上了絕路。

因為這個李寧令哥他逃跑,必然是折返回去找給他出餿主意的沒藏訛龐,而這位沒藏訛龐從一開始,就是在算計李寧令哥。
作為丞相,沒藏訛龐最為矚目的西夏繼承人不是李寧令哥,而是皇帝李元昊的另外一個兒子,李諒祚。
這個李諒祚,是沒藏訛龐的外甥,如果能讓李諒祚即位,那么沒藏訛龐就是西夏王朝未來的國舅。
所以,沒藏訛龐就搞了這么一條毒計,激起李寧令哥和李元昊的仇恨,再慫恿李寧令哥弒君。
而這個倒霉的李寧令哥無論刺殺是否成功,從他踏入皇宮準備刺殺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jīng)陷入了絕境。
刺殺成功,李元昊死了,李寧令哥當然不會順勢當上皇帝,因為這種弒君行為必然不能被西夏臣民所容忍,沒藏訛龐更是會第一個帶隊把李寧令哥給抓了。
李寧令哥一挨抓,那么沒藏訛龐就可以合情合理的擁立外甥李諒祚為新帝。
刺殺失敗,李元昊沒死,那也沒有關系,因為如果李元昊沒死,那就代表刺殺失敗的李寧令哥肯定會以謀亂叛逆,刺殺君父罪名被李元昊殺死。
李元昊殺了兒子李寧令哥,那么李諒祚就有了繼承帝位的可能。
這,是李寧令哥的必死之局,卻是沒藏訛龐的絕對雙贏。
蟬高居悲鳴飲露,螳螂委身曲附,黃雀延頸,欲啄螳螂,可憐這么簡單的道理,卻罕有人知,罕有人悟。
利用這一連串的連鎖反應和精妙布局,沒藏訛龐最終實現(xiàn)了自己的陰謀——被兒子李寧令哥刺傷的李元昊因為吃不上抗生素很快全身感染領了便當,而在李元昊死后,丞相沒藏訛龐由于處在權力機要,竟然抓住機會,篡改了李元昊把皇位傳給弟弟委哥寧令的詔書,而是反手就把外甥李諒祚推上了皇位,也就是夏毅宗。

漫天紛飛,大地肅殺,千萬里內一片潔白,寂寞如雪。
朋友們,沒藏訛龐費盡心機的把李諒祚推上皇位,不是因為他愛李諒祚,而是因為,當時的李諒祚,只有一歲而已,是個什么也不懂的小屁孩。
而只有這種小屁孩,才能為沒藏訛龐創(chuàng)造擅權的機會。
沒藏訛龐以為,只要推上一個啥也不懂的小朋友做西夏皇帝,就能一勞永逸的做權臣,但是他不能理解,既然李元昊會老去,那么李諒祚也會長大。
人家孩子小的時候能聽你擺布,可人家長大之后你還說的算么?
果不其然,李諒祚長大之后,啪一下很快啊,立刻就誅滅了沒藏訛龐,拿回了主權。
這個李諒祚親政之后,他很喜歡和北宋對著干。
在李諒祚看來,他們黨項西夏人的祖先在唐朝末年曾經(jīng)被大唐朝廷賜以李姓,足以證明他們才是正朔,而北宋王朝才是赤裸裸的竊據(jù)天位,所以年輕的皇帝對北宋很是不服,因而他在位的時候,時常主動挑起和北宋的戰(zhàn)爭。
但問題是,李諒祚不是李元昊,他打仗的水平并不優(yōu)秀,所以經(jīng)常打敗仗,有好幾次御駕親征,差點就交待在戰(zhàn)場上了。
李諒祚知道,作為西夏的二代皇帝,也許頻繁的發(fā)動戰(zhàn)爭并不應該是自己的宿命,他真正想要做的,是在北宋和遼朝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
既要讓北宋和遼朝年年給自己發(fā)歲幣發(fā)紅包,還得讓這倆老哥不能輕視自己這個后起之秀。
盡管當年的北宋和遼朝也許從來都沒有拿西夏當回事兒,他們輕視黨項人,輕視這群居住在賀蘭山中的人,但他們想象不到,西夏將會走的比它們遙遠的多。
然而皇帝雖然有這樣的雄心壯志,但是上天留給他的時間,并不多,他親政之后沒過幾年就患病去世,不過二十一歲。

三將分治,勢比連雞,母族專權,形同臥虎。
能在當年沒藏訛龐擅權的險地之下?lián)軄y反正,足見李諒祚是有能力的。
他有能力,有抱負,有理想,有規(guī)劃,他什么都不缺,但偏偏生不逢時,死的太早。
黨項人起于風沙苦寒之地,他們的祖先在一代一代的傳承中告誡他們的子孫,要活的勇敢自由,要活的奔放豪邁。
在王朝興衰的變化中,要活成閃爍著寒光的刀,在歷史的滾滾車輪之下,要變成吟誦于賀蘭山下的詩。
要變成古道西風的瘦馬,要活成晚來天欲雪的烈酒。
如果生命沒有滋味,毋寧死。
二十一歲,英年早逝,但夏毅宗李諒祚不算白活。
人生似夢,夢醒便休,終年碌碌,所為何求?
人生自古誰無死?死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們真正要問自己的是,我們是否真正活過。
西夏王朝的序章尚未結束之際,它的新篇已經(jīng)來臨。
歷史只會前進,且從來沒有??康恼九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