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1-EP4：千禧年前奏（20）

當一個犯罪分子試圖從殺人現(xiàn)場逃離時被數(shù)量遠遠超過他所能應(yīng)付的極限的警察或士兵包圍時，他該做的也許是故作鎮(zhèn)定地坐下來抽根煙，等待著命運對自己的裁決，而不是試圖拼個魚死網(wǎng)破——那樣除了讓自己身上多幾個窟窿之外，并不能改變最終的結(jié)果。倘若他們單純地憑借結(jié)果來判斷價值的多寡，就該明白束手就擒才是最好的選擇。從是否殺人及殺人的數(shù)目來看，麥克尼爾是名副其實的劊子手，而他也學著那些電影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殺手一樣，回到車子旁，開始考慮如何從這個鬼地方成功逃生。幸好車子因為倉庫外墻的保護而沒有在剛才的大爆炸中受損，達爾頓或其他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亞人也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的蛛絲馬跡。

麥克尼爾站在車子前，打開車門，從中拿出了他搜集的文件和拍攝的照片、錄像。這些東西必須被完好無損地送到赫爾佐格總督手中，這樣南非殖民地管理機構(gòu)才能名正言順地討伐試圖武力對抗殖民地最高權(quán)威的這些布里塔尼亞人。他思考再三，決定先給可信的熟人打個電話，免得自己在這里遭遇不測后消息無法傳遞出來。

化工廠正在熊熊烈火中燃燒，大火迅速吞噬了周邊的建筑物，并向著麥克尼爾所在的方向蔓延。此外，那處反應(yīng)爐也變得越來越危險，它隨時可能發(fā)生大爆炸，一旦爆炸發(fā)生，廠區(qū)內(nèi)的一切都將被夷為平地。麥克尼爾撥打了赫爾佐格總督辦公室的電話，這個電話是總督本人留在報紙上專門供市民直接向他反映情況的，不過平日并沒有什么人敢用雞毛蒜皮的小事麻煩日理萬機的總督閣下。

麥克尼爾耐心地等待著，以前他從來沒機會打通這個電話號碼，但不知為何，他的直覺告訴他，今天他有機會把這里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總督本人。

“這里是南非總督雅各·赫爾佐格。”赫爾佐格總督略顯疲憊的聲音從對面?zhèn)鱽怼?/p>

“閣下，我是麥克尼爾?！丙溈四釥栔苯狱c明了自己的身份，“我已經(jīng)拿到了步槍協(xié)會利用這處化工廠生產(chǎn)武器和彈藥的證據(jù)，此外我還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一名布里塔尼亞軍官。如果您認為這些證據(jù)足夠您說服殖民地議會，我會立刻想辦法把情報交給您?！?/p>

手機另一頭的聲音沉默了許久。

“恐怕這個好消息來得太晚了，麥克尼爾先生。”雅各·赫爾佐格總督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因為這些家伙的頑固不化，我已經(jīng)決定動用共和國聯(lián)盟賦予我的權(quán)力來解決他們……盡管這會讓我背上叛徒和屠夫的名號，但為了南非，一切代價都是值得的?！?/p>

長期以來，南非殖民地議會內(nèi)的各大派系代表著不同地區(qū)操著不同語言的各個族群，其中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亞人向來是勢力最為強悍的一派。早在赫爾佐格總督提出土著平權(quán)法案時，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亞人就在殖民地議會發(fā)難，理由是平權(quán)法案將極大程度地動搖南非現(xiàn)有的議會選舉程序和選舉結(jié)構(gòu)，而這些【貧困的流動票倉】很容易就會被收買，南非將在可預(yù)期的幾年之內(nèi)墮落成貪污腐敗的溫床。但是，即便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亞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威逼總督，甚至派人暗殺了協(xié)助總督制定法案的豪爾赫·迪亞茲律師，只要總督還愿意借助布里塔尼亞人的大旗來掩護自身，他們就不能和總督?jīng)Q裂。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亞人相信，赫爾佐格總督自始至終因為自己的身份而受到歐洲本土主流政治家的敵視，只要他們將雙方的矛盾控制在可容忍的范圍內(nèi)，總督就依舊是他們最堅定的盟友。

“您要解散殖民地議會？”麥克尼爾靠在車窗上，他眼看著大火爬上了另一棟工人宿舍，“動用軍隊？這會讓公眾想起拿破侖·波拿巴吧？”

“麥克尼爾先生，波拿巴縱使是個野心家和騙子，他卻成功地扮演了十幾年的偽君子角色。如果沒有波拿巴，法蘭西第一共和國將不復(fù)存在，我們的共和國聯(lián)盟也將胎死腹中?！焙諣栕舾窨偠阶詈笠槐榭粗雷由夏欠菪枰救撕灻奈募?，“有時候，看似在把一切推向毀滅的人們都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是無比正確的，他們堅信自己在以自己的方式拯救他們熱愛的事業(yè)。但是，人間的許多事情并不是在當時就能看到結(jié)果的，只有當一切無可挽回時，我們才能在通向深淵的道路上知道自己的選擇終于造就了什么樣的悲劇?！?/p>

麥克尼爾陷入了兩難。他應(yīng)該立刻開著車子逃離現(xiàn)場，然后把證據(jù)交給赫爾佐格總督，這樣一來總督就沒有必要去扮演惡人的角色。然而，他的良心又告訴他，不該對尼托·馬里亞姆見死不救。麥克尼爾始終認為自己的能力足夠應(yīng)付各種各樣的責任，他平生很少真正面臨需要做出選擇的時候，而他從不認為應(yīng)當憑借影響人數(shù)的多少來進行權(quán)衡。

“能不能暫緩？”他語氣急促地問道，“非得這么做嗎？”

“這是將南非從君主的權(quán)杖和叛徒的屠刀下拯救的最后方法，我以我的方式告訴他們，什么叫【元老院最終勸告】。”總督將文件交給了畢恭畢敬地走進辦公室的秘書，然后以手勢下令站在一旁的三名軍官離開這里，“名義無關(guān)緊要，他們不在乎這些?！?/p>

麥克尼爾感到陣陣無力。他成功地在布里塔尼亞帝國阻止了一場皇室和大貴族之間的斗爭演變成內(nèi)戰(zhàn)，卻無法阻止南非的局勢朝著最壞的局面發(fā)展。這也算是本末倒置罷，他將外國的君主從危機中挽救，而他自己所處的這片土地即將受到戰(zhàn)爭的折磨。他放下手機，重新檢查了背包里的狙擊步槍，向著反應(yīng)爐的方向跑去。他相信達爾頓會在那里等著他，這些腦子被騎士精神給燒得神志不清的布里塔尼亞人一向喜歡這種氣氛。

安德烈亞斯·達爾頓將尼托·馬里亞姆拖上了樓，看著下方還在熊熊燃燒的建筑物，語帶譏諷地說道：

“你沒必要替他們的事業(yè)而死。EU只把你們當做奴隸?！?/p>

“我們在哪里都是奴隸，分什么高低貴賤？”尼托·馬里亞姆笑了，“難道皇帝的家奴比商人的家奴更高貴嗎？還是說，你認為布里塔尼亞的奴隸比EU的奴隸更自由？”

安德烈亞斯·達爾頓和這種工作原本毫無關(guān)聯(lián)，他是空軍飛行員出身，以前曾經(jīng)在航空母艦上服役，但他后來在軍隊中得罪了掌權(quán)的貴族，為了避免遭到迫害而決定來到海外闖蕩。布里塔尼亞帝國在本土之外并無什么勢力范圍，駐日布里塔尼亞軍隊也只是給貴族子弟混資歷的地方，達爾頓只得選擇來到南非并成為帝國情報部門的探子。因此，他發(fā)自內(nèi)心地支持新皇帝查理三世，只有皇帝的新政才能將布里塔尼亞帝國從貴族的專橫與無能之中拯救出來?；实巯蛩麄冊手Z，只要五年時間，就能讓布里塔尼亞帝國脫胎換骨。在那之前，他們還需要忍耐，一定要忍耐，不能讓布里塔尼亞帝國在雄獅咆哮之前就成為眾矢之的。然而，達爾頓咽不下這口氣，他相信他應(yīng)當為了利益而撤離這里，但人的內(nèi)心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東西驅(qū)使他做出和利益不符的舉動。

“我國有不少非白人貴族，可EU沒出過非白人議員?！边_爾頓冷笑道，“高下立判?！?/p>

“我猜，那只是我們的議員老爺不懂變通?！蹦嵬小ゑR里亞姆倒是看穿了其中的貓膩，“他們也可以象征性地安排幾個職位，只是他們懶得做表面工作罷了?！?/p>

后方的樓梯上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麥克尼爾正沿著樓梯趕上來。達爾頓見狀，立刻向上層轉(zhuǎn)移，一直退到了建筑物頂端。不遠處便是隨時可能發(fā)生大爆炸的反應(yīng)爐，建筑物下方早已被火焰吞沒，搖搖欲墜。麥克尼爾從金屬樓梯下方艱難地爬了上來，只見達爾頓神態(tài)自若地站在邊緣地帶，仿佛被逼入絕境的不是他而是麥克尼爾。

“你果然來了?！边_爾頓驚訝地看著麥克尼爾，“布里塔尼亞人終究有著布里塔尼亞的精神?！?/p>

“我希望自己從來沒有這種所謂的精神。”麥克尼爾瞄準了達爾頓，“把人放了，我讓您死得體面一點。”

“沒錯，我是個死刑犯，他是個無業(yè)游民，我們兩個就算死在這里也沒人管的?！蹦嵬小ゑR里亞姆連忙接上了麥克尼爾的話，“你別以為能要挾我們，我們本來就是一無所有的窮人?！?/p>

盡管如此，麥克尼爾的內(nèi)心依舊是動搖的。他已經(jīng)明確自己的定位是工具，因此他會抓住一切機會去拯救那些同樣身為工具并深受其害的人們。有些人最終成為工具，不是簡單地能用一句道德淪喪來概括的。導(dǎo)致道德淪喪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呢？尼托·馬里亞姆只能做一個勉強能夠養(yǎng)家糊口的司機，那是因為他沒錢接受更好的教育、接觸更多的知識以學習更多的技能。成本成為了一道天塹，而貧窮往往是遺傳的。尼托·馬里亞姆的孩子們也會繼承這份貧窮，繼續(xù)成為其他人的仆人，他們和布里塔尼亞帝國過去的奴隸沒有什么區(qū)別，不過是主人并不固定罷了。

“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們?yōu)槲覀兲峁┝饲лd難逢的借口?！边_爾頓稍微偏轉(zhuǎn)槍口，讓麥克尼爾注意到一旁的反應(yīng)爐，“不管怎么說，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亞人以武力對抗EU，從法律上來看是不折不扣的叛亂行為，帝國也不能放心大膽地支持他們。但是，假若是心懷鬼胎的歐洲人蓄意在化工廠安放炸彈以制造事故、殺害布里塔尼亞平民，那么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亞人的反抗就是對抗暴政的正義行為，即便是在歐洲本土，那些同情心過剩的家伙也會對此給予高度認可的?！?/p>

“無論是土著還是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亞人，在你們眼中都是工具而已?！丙溈四釥枦]有被達爾頓的話擾亂心志，他早已認識到布里塔尼亞帝國的真面目。宿敵之間是不講人道的，一切可以用來給對手制造麻煩的行為都是合理的。布里塔尼亞帝國利用當?shù)氐耐林o南非帶來了無法愈合的傷痛，轉(zhuǎn)頭就和在這些破壞活動中受害最多的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亞人結(jié)成了盟友——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亞人是否清楚他們的布里塔尼亞同胞指揮那些土著去燒殺搶掠呢？倘若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亞人失去了利用價值，布里塔尼亞帝國也會像拋棄一條野狗一樣把他們丟掉，放任他們被EU圍獵和鎮(zhèn)壓。

“誰不是工具？”達爾頓又向后退了幾步，這下子尼托·馬里亞姆被嚇得面如土色，他生怕達爾頓拉著他同歸于盡，當場癱軟在地，達爾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拉起來，“只有少數(shù)人能夠掌控自己的命運，承認自己是工具又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情?！?/p>

“做皇帝的狗也能被您說得如此光明正大，看來你們布里塔尼亞人總能讓我見識到許多新花樣。”麥克尼爾步步緊逼，“我重復(fù)一遍，您把人放走，我可以讓您死得體面一點?！?/p>

“不然呢？”

“不然我就把您卸了，就像我宰了第十二圓桌騎士那樣?！?/p>

“原來如此，阿道夫·諾德豪格是死在你手里?！边_爾頓恍然大悟，“皇帝陛下只以為他失蹤了，還懸賞了一大筆錢?！?/p>

話音剛落，達爾頓將尼托·馬里亞姆甩了出去，黑人司機的身影立刻消失在了天花板邊緣。麥克尼爾眼疾手快，向前快跑幾步，連續(xù)朝著達爾頓開了幾槍，但都沒有打中目標。達爾頓見麥克尼爾已經(jīng)沖到眼前，揮起一拳打向麥克尼爾，被麥克尼爾用另一只手死死地卡住了手腕。兩人如同摔跤或相撲運動員一樣，各自抓住對方的手腕，打得難解難分。此時，空中傳來了螺旋槳的噪音，一架直升機正向著這里靠近。毫無疑問，它肯定不是來接應(yīng)麥克尼爾的。

安德烈亞斯·達爾頓見友軍到來，喜上眉梢。他嘲諷地對麥克尼爾說道：

“您就留在這里等著被炸上天吧，后會有期?！?/p>

達爾頓用力掙脫麥克尼爾，向著靠近樓頂?shù)闹鄙龣C跑去。麥克尼爾立刻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槍，向達爾頓射擊了三次，第二槍打中了對方的右臂。當他試圖繼續(xù)射擊時，一名槍手從機艙里探出頭，將輕機槍對準了麥克尼爾的方向。麥克尼爾一見敵人來勢洶洶，不敢與之正面對抗，連忙順著原來的道路跑下樓梯，以躲避敵人的子彈。他拿出藏在背包里的狙擊步槍，在樓梯上架好，向著直升機開火，但都沒有打中目標。這時他終于開始后悔自己在做指揮官的幾十年里怠慢了戰(zhàn)斗技巧，不然他應(yīng)該能夠?qū)⑦@架直升機打下來而不是眼睜睜地看著它逃跑。

直升機完全消失在遠處后，麥克尼爾才回到樓頂，四處搜索尼托·馬里亞姆。他很快聽到了黑人司機的呼救聲，原來他不偏不倚地掛在了用來檢修的梯子上，才避免摔到地面上成為肉醬。但是，以目前的火勢而言，麥克尼爾想要把他救下來，是難上加難。

“你在這里等著，我馬上過來！”麥克尼爾看著還在靠近的大火，開始搜索自己的背包。他拿出了一段繩子，將繩子的一頭拴在頂部的通風管上，然后將另一頭從樓頂甩了下去。麥克尼爾拿著這段繩子，甩向尼托·馬里亞姆，但繩子不夠長，麥克尼爾連續(xù)嘗試了多次都沒能成功地將繩子遞到黑人司機手里。他心急如焚地爬到邊緣，看著顫抖的尼托·馬里亞姆，繼續(xù)吼道：

“往這邊跳！”

“夠了！”尼托·馬里亞姆阻止了麥克尼爾，“我是沒救了，就算活下去也逃不過吃子彈的命。你是個善人，要是你能活下去，也許有機會救更多的人吧?！?/p>

“蠢貨——”

麥克尼爾堅持讓尼托·馬里亞姆往繩子所在的方向跳。黑人司機做出了嘗試，他用盡全身力氣跳離了梯子，但終究沒能抓住繩子的末端，迅速地做自由落體運動掉入了下方的火海之中。望著剛剛吞沒尼托·馬里亞姆的火勢，麥克尼爾顧不得為這名稱職的臨時隊友而傷感，他必須立刻逃離此地。在連續(xù)兩次被滾燙的樓梯燙傷之后，麥克尼爾驚險地返回了車庫，啟動了車子，如入無人之境地朝著出口沖去，那里已經(jīng)沒有任何警衛(wèi)在看守。當車子終于開到了返回南方的公路上之后，麥克尼爾內(nèi)心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才終于放松下來。無論如何，他已經(jīng)逃離了危險區(qū)域，只要回去把證據(jù)交給總督，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驚天動地的大爆炸把麥克尼爾的情緒從劫后余生的喜悅中拉了回來。他慌忙停下車子，扭頭看向化工廠的方向，只見半空中升起了巨大的煙云，隨之而來的狂風席卷著大地，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會在這場大爆炸中葬身火海。麥克尼爾踉踉蹌蹌地走下車子，和其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司機一起注視著還在不斷攀升的煙云。

“事情稍微有些棘手了?！彼@樣想著，“希望阿達爾貝特提前準備好了對策?！?/p>

果然，麥克尼爾在必經(jīng)之路上遇到了阿達爾貝特·赫爾佐格派來接應(yīng)他的人馬，他們將全部可能帶來嫌疑的武器都搜走了，只讓麥克尼爾帶著證據(jù)返回德蘭士瓦。其中一名軍官頗為擔憂地對麥克尼爾說，發(fā)生在羅德西亞北方的大爆炸和后續(xù)爆炸造成了數(shù)千人死亡，其中大部分是平民而非被卷入其中的消防隊。

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亞人一定會利用這件事大做文章，稍有敏銳嗅覺的媒體人都會發(fā)現(xiàn)這一點。第二天，也就是麥克尼爾剛回到德蘭士瓦的當天早上，聽命于赫爾佐格總督的媒體和受控于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亞人的媒體發(fā)表了兩種意見完全相左的言論。南非主流派媒體認為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亞人長期利用自身的特權(quán)胡作非為、無視安全生產(chǎn)的規(guī)章，才釀成了此次災(zāi)禍。針對這一指控，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亞人毫無懼色，堅稱他們向來奉公守法，并依照事故現(xiàn)場的調(diào)查報告而判斷是【一小撮對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亞人懷有偏執(zhí)仇恨的不法分子】在進行蓄意破壞。此時，輿論已經(jīng)倒向了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亞人，他們本就是南非除殖民地官方之外的頭號勢力，在操控媒體上自然是在行的。然而，到了這一天的晚上，局勢發(fā)生了逆轉(zhuǎn)。雅各·赫爾佐格總督在六點的新聞欄目中公開了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亞人利用化工廠作為掩護而秘密生產(chǎn)武器彈藥的證據(jù)，他不僅認為事故是彈藥庫爆炸引起的，更質(zhì)疑布里塔尼亞人在自己銷毀證據(jù)并賊喊捉賊。

事態(tài)到了一觸即發(fā)的地步。赫爾佐格總督正式下令軍隊開赴羅德西亞并解散一切當前的管理機構(gòu)，同時他要求羅德西亞當?shù)氐膶嶋H管理人員立刻趕到德蘭士瓦向殖民地議會做報告。但是，殖民地議會已經(jīng)被軍隊圍得水泄不通，沒人會來趕赴這種鴻門宴?；蕷v1998年6月6日，共和歷207年牧月罌粟日，羅德西亞自行宣布脫離EU屬南非自治聯(lián)盟，成立【羅德西亞自由邦】，還發(fā)表了包括獨立宣言在內(nèi)的一系列聲明。戰(zhàn)爭不可避免，浩劫即將降臨。

OR1-EP4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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