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角/嘉晚飯】輕刀快馬(73)

翌日,國母仙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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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促之中大典不免簡陋:往日不見真身的長老國母典儀之上依然不見蹤影;桑人國文武不朝,此時不來倒也不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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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臺與貝拉一行此前見過的桑人國飛臺如出一轍,只規(guī)模宏大、上綴鸞鳳。臺上自然是宰相屠列與女皇奈雪,臺下除卻貝拉珈樂二人只余盤龍衛(wèi)個個刀兵齊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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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琳不必說,此時正在珈樂體內(nèi)打眼觀瞧;王嘉然的術(shù)法網(wǎng)絡(luò)遍布皇城內(nèi)外,正與杜向晚在宮闈內(nèi)里坐鎮(zhèn),以應(yīng)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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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向晚通過王嘉然的術(shù)式傳音,這一回不光是貝拉珈樂,就連女皇奈雪也能聽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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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國母典儀向來如此簡陋么?不說舉國來朝,這皇城內(nèi)百姓似乎也沒有半點兒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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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術(shù)式連接,六人幾乎都不必開口就能相護交流。奈雪女皇端坐臺上,冕旒之下一雙杏目不敢離開屠列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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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不是。國母典儀幾乎不必行此大禮,只昭告全國、開放皇城、廣濟百姓…屠列如此操辦,的確是頭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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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余光掃掃身前身后,僅珈樂一人周遭便有三十余盤龍衛(wèi)暗伏,說是護衛(wèi),一個個都占死了絕佳攻擊角度,只等屠列肥手一揮。貝拉微微偏過頭,今日陰云密布,透不過陽光,實在叫人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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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莫慌,盯緊屠列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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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又看看珈樂,后者雙眸異色,一紫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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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哭乃琳,不可妄動,且讓我試他一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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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左腳剛踏出一步,負責(zé)“護衛(wèi)”貝拉的盤龍衛(wèi)立刻調(diào)整角度,背后一口口鋼刀刀柄直指貝拉首級。她只笑笑,沒再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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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國!我看今日天公不成美事,不如再選吉日如何?昨夜相國宣得急,我這里也還不曾替陛下診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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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列那一雙小眼不知怎的,今日格外聚光,隱約散發(fā)猩紅色的狂熱。他盯著貝拉,許久沒有說話。寂靜是致命的,臺下盤龍衛(wèi)緊握刀柄,鋼木與肌膚緊緊摩擦,貝拉也沒來由地覺得頭上一陣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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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列咽了一口吐沫,表情似乎有些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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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勞貴使費心了。昨夜我與長老商議,女皇畢竟體弱,不宜操勞朝政,還是由我代勞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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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腦中忽然響起王嘉然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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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姐,小心,仙臺附近的術(shù)式異動得厲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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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女皇附近有妖異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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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你和珈樂身邊有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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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雙眼微瞇,與珈樂使使眼色,后者白眸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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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不可輕動,且看他如何接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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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低頭想想,又逢杜向晚在耳邊低語,她隨即對屠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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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我等也不好叨擾了。這幾日虧得相國擔(dān)待,既是相國做了決斷,我一干外人怎好干涉?就依相國,放我等出海遠行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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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自幼習(xí)道,善分心多用,邊與屠列交談邊在心中對珈樂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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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哭,阿冷與團長可就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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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放心,冷叔和團長一早就接入了術(shù)式,一直就位候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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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屠列冷笑一聲,口中彌漫一股腥臭的黑紅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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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這由不得貴使了。盤龍衛(w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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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離仙臺最近的百人盤龍衛(wèi)身形暴起,一股腦撲上來全奔貝拉珈樂而來。二人早有預(yù)備,飛身躍起,騰到半空卻被一堵無形障壁阻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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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人術(shù)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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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闈內(nèi)王嘉然暗叫不好,趕忙拉著杜向晚往仙臺附近跑。王嘉然雖不在現(xiàn)場,卻幾乎與貝拉同時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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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華術(sh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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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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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宰相屠列,幾乎痛苦地半跪在仙臺之上,女皇奈雪不知所措,下意識離他幾步。倏忽間屠列眼中的猩紅和口中的惡氣匯在一起,使得障壁內(nèi)空氣陡然稀薄,不通道行的盤龍衛(wèi)全部跪倒在臺下,像屠列一般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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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等貝拉珈樂落地,一股凌厲龐大的殺氣就禁錮住了二人身旁的流動,不管她二人怎么掙就是掙不脫這禁錮。忽而一陣刺耳的笑聲扎穿了禁錮,二人冷不丁落地,肌膚傳來一陣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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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再殺你一次,你體內(nèi)仙力還會像先前一般暴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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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作嘔的狐頭憑空出現(xiàn)在壁障內(nèi),露出尖牙,一口咬碎了空氣中的禁制。這副模樣貝拉恨得入了骨髓,變幻出一柄單刀,直上而去,取那邪魔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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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納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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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將將飛到那狐頭眼前,身形就如鬼魅一般被定在半空,上不得、下不去。那狐頭咯咯地惡笑,一口尖牙眼看就要抵住貝拉天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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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你這母狐貍,斗不過我這公的,不如早早交出精魄,也免得一場殺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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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休傷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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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身后虛空騰起三尾,眼中飄渺白魂。她正要解貝拉身旁禁制,忽覺四肢一軟,連三尾都不能維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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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狐頭笑得更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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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我不敢說,壓制狐妖可是這副巨大身軀的拿手好戲,你二人一上這仙臺,便是我口中美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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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那狐頭背后走出一人形虛影,似乎是在逐漸豐滿血肉,將將有了人形,定睛一看,是杜向早模樣。他雖然模樣沒有變化,身前身后都纏繞了骨節(jié),墨綠色的骨節(jié),想是受了不少人血滋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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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這狐妖魂魄可不能你一人獨吞,這桑人國也該為朕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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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形狀可憎的骨龍從杜向早背后騰起,順著他瘦削的身子攀躍而上。骨龍纏著狐頭,在這大漠中的桑人國里別有一番恐怖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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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種!爾怎敢以龍身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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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語畢,一支包裹湛藍色術(shù)式的響箭就破空而來,直射進骨龍眼眸,在骨龍與狐頭間爆開,炸得兩頭怪物哀嚎一聲,貝拉珈樂的禁制也隨之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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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正是杜向晚,只看她一身勁裝,騎在王嘉然真身之上,到了臺下王嘉然六尾慢擺,輕輕嗔怪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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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頭,還要騎我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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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杜向晚不解風(fēng)情,此時也不是纏綿之際。她跳下王嘉然真身,快步上前,丟給貝拉一副裝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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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裝具打眼是系在腰間的,兩張羊皮袋在腰后收緊,四方涌動著火紅的氣焰。貝拉接過裝具,順勢系好,杜向晚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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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狐魔能壓制拉姐和乃琳的妖能,憑妖力恐難取勝…靠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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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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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向晚驕傲地抹抹鼻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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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年杜家得了一塊兒隕鐵,本打算鑄造神劍。不想這隕鐵剛一受熱就斷成兩截,工匠以為是廢鐵便棄之不顧;第二天進工坊一看,被分開的兩截隕鐵竟然像相護吸引一般挪動了位置,所過之處均被焰火燒傷。工匠大喜,遂以分鐵打造一雙短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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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眸子里像是頑童賣弄自己心愛的玩具一般泛著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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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妖刀,鴛鴦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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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本空置的羊皮袋內(nèi)忽然憑空灼燒熱氣,兩柄火紅的刀刃出現(xiàn)其中。貝拉將刀身抽出,兩柄刀刃刀身細長,騰著火焰貼在貝拉小臂外側(cè)。她身罩雪白俠客心,手持火紅鴛鴦刃,立在風(fēng)沙里,橫在巨魔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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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