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九郎正刷牙刷到滿嘴泡沫，張?jiān)评淄蝗贿M(jìn)來把他推了出去：“我上廁所！”

楊九郎和著牙膏沫的問話給衛(wèi)生間的門干脆利落地拍了回來：張?jiān)评啄惆l(fā)什么瘋又？你什么時(shí)候上廁所還得先把我弄出去了？

一屁股頂開門，楊九郎撞進(jìn)了衛(wèi)生間。

張?jiān)评滓粋€(gè)人上廁所的時(shí)候，不準(zhǔn)鎖衛(wèi)生間的門，這是楊九郎給的死命令，鬧什么脾氣都不準(zhǔn)！什么情況都不準(zhǔn)！

胡亂漱了口，楊九郎伸手摸張?jiān)评?，張?jiān)评滓е齑蕉汩_了，甩在楊九郎手上一滴淚。

“辮兒？”楊九郎用舌頭撬開張?jiān)评椎难例X，心疼地看著他唇上的齒痕。

“爸，我是不是又不乖了？”

“沒有，辮兒最乖?！?/p>

“真的？”

“真的。又聰明又聽話又努力又善良，還可愛，還漂亮。誰也沒你好?！?/p>

“最喜歡我？”

“只喜歡你?！?/p>

“翔子，我離不開你?！卑涯樎裨跅罹爬杉绨蛏希瑥?jiān)评篆h(huán)住楊九郎的脖子。

楊九郎把他的胳膊拿下來：“別架那么高?！?/p>

“不疼。”

“那也別，看抻著?！?/p>

“干嘛對我這么好?！?/p>

楊九郎捏他的鼻子：“小沒良心的，你說我干嘛對你這么好?！?/p>

張?jiān)评籽劾锏臏I轉(zhuǎn)啊轉(zhuǎn)：“我想聽你說?！?/p>

“因?yàn)槲沂鍤q就喜歡你??！那年我給你買了吃的，師父讓你謝謝哥哥?！睏罹爬傻皖^親吻張?jiān)评椎氖种?，“你說謝謝哥哥，說哥哥我還會唱曲兒，以后哥哥來捧場，我唱給哥哥聽?。∧愫臀艺f的話就像小蟲子一樣，一口一口，把我的心給偷偷咬走了。我的心是你的了，張?jiān)评?，一直是你的，永遠(yuǎn)是你的?！?/p>

“哥哥?！?/p>

“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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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地把張?jiān)评妆г趹牙?，輕拍著他的背，楊九郎知道，剛才，張?jiān)评卓催^他的手機(jī)了。他媽媽問他，婚期到底有沒有商量好？早點(diǎn)定下來，她們好能通知親戚朋友??！就他這么一個(gè)兒子，可不能馬虎了。媽媽和爸爸都著急抱孫子呢！

楊九郎只能敷衍：快了快了。

快了。

張?jiān)评椎男母纹⒎文I連著毛發(fā)筋骨皮一起揪拉撕扯，疼得他不停流淚，尋不著個(gè)安生去處。

他哪也不想去，只想把自己硬生生擠進(jìn)楊九郎手心里，讓他時(shí)刻把自己捧在眼前，半刻都不要移開眼睛。

只看他。只看他。別看別人。一秒都不行。一瞬都不行。

喜歡德云三寶。喜歡三慶園。喜歡八隊(duì)。喜歡德云社。喜歡說相聲。喜歡舞臺。這是他和九郎的世界，他們是并肩作戰(zhàn)的隊(duì)友，沒有別人。

“你的婚禮我能不去么？”

這個(gè)問題，楊九郎自己也沒有答案。不管他說去還是不去，張?jiān)评卓倳犜挼摹?/p>

讓張?jiān)评兹ッ?？讓張?jiān)评卓粗约旱膼廴撕蛣e人一塊兒手牽著手，扮成恩愛夫妻，在父母親友跟前接受祝福？太過殘忍！不行！

不讓張?jiān)评兹ッ?？德云社的別人要不要邀請？首先一個(gè)，請不請師父？別人都去，張?jiān)评撞蝗?？怎么說得過去？

舍不得讓楊九郎為難，張?jiān)评讚Q上傲嬌表情：“要是你結(jié)婚，我就打扮得英俊瀟灑，把你比成三寸丁谷樹皮！”

楊九郎笑：“你就不打扮，我站你旁邊也是卡西莫多！”

“什么多？”

“……你欠賬多！”

這個(gè)話題張?jiān)评紫矚g！“你還欠賬呢！快點(diǎn)！你許給我的三節(jié)呢？”

又來了！楊九郎無力垂頭：“舅舅，咱能說點(diǎn)別的不？”

?

三節(jié)是不可能三節(jié)的，八隊(duì)掛出了張?jiān)评讞罹爬傻摹度聢?bào)》。

時(shí)隔倆月這二位才在三慶園同臺，粉絲們熱情似火，張?jiān)评缀蜅罹爬梢捕加悬c(diǎn)興奮。

張?jiān)评自秸f越嗨，楊九郎想往回拽，可看著張?jiān)评讒汕位顫姷男∧?，楊九郎自己也上了頭。

受傷后的張?jiān)评讗巯蓊?，萬萬不能再動他的寶貝發(fā)型，于是手帕往脖子里一扎，得，空姐！

楊九郎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張?jiān)评?，整整十五秒后，才醒過神來。這小東西，怎么憋出這么一招？殺傷力太強(qiáng)大了！

“太快我受不了?！?/p>

“我還以為你喜歡快?！?/p>

“粗了不行細(xì)了不行真討厭?！?/p>

……

虎狼之詞一句接一句，臺下一片狼嚎，張?jiān)评姿﹀仯骸昂煤玫木爬啥甲屇銈儙牧?！?/p>

楊九郎敲邊鼓：“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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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開唱：“招來嫦娥齊詠賀~~”腔還沒甩完，突然耳邊張?jiān)评滓簧ぷ泳秃科饋怼?/p>

楊九郎驚得立刻扭身看張?jiān)评?，張?jiān)评字还苎鲋^抬著手拍著巴掌給他叫好：“好！”

楊九郎愣怔不動，張?jiān)评滓贿吂恼埔贿吪さ没ㄖy擺：“哎喲喂~~九郎好帥~~我先去死一會兒~~”

腦子停止轉(zhuǎn)動，嘴角越翹越高，楊九郎一撩大褂后襟，坐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張?jiān)评自谀抢^續(xù)“我再死一會兒~~唱得真好，我一口老血噴在了屏幕上~~”

楊九郎抹了一把鼻子，笑著別過了臉。

刻骨銘心。

2016年8月20號，張?jiān)评讞罹爬纱顧n的三周年紀(jì)念日，那一場說的《捉放曹》。

那次也是這樣，楊九郎唱完一句，腔還沒甩完，張?jiān)评拙袜灰簧ぷ犹饋?，仰著臉把手舉過頭頂給他鼓掌，嘴里還給他叫好：“好！唱得真好聽！”

嚇了他一大跳，氣得他還罵了張?jiān)评滓痪渖窠?jīng)病。

那一天，張?jiān)评妆粭罹爬砂醋〈蛄似ü桑米诘厣习驯亲尤嗟孟駛€(gè)小丑：“干嘛呀！大好的日子你打我！紀(jì)念日你打我！我給你叫好呢你還打我！”

快一年了，張?jiān)评子挚梢栽谂_上活潑潑地玩耍了。

楊九郎低頭抹了一把眼淚，真好，小東西還在，雖然受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罪，可還能在他眼前像以前一樣笑著鬧著，真好。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