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殤(二)愛苦別離兩難全

(二)愛苦別離兩難全
且不說耶律彥在那邊獨(dú)自黯然神傷,陸笙伊簫兩人也是神情陰郁。
陸笙緊咬嘴唇,幾乎要流淚:“我……何苦如此?若不是……其實(shí)……我過得還是很好的?!?/span>
伊簫幫陸笙拉轉(zhuǎn)馬頭,緩緩前行,目不斜視:“她沒有下詔讓你回京?!?/span>
陸笙的馬猛然停了一下,片刻后她又松開了韁繩。她聽完義兄這句話,眸中露出無盡的痛苦和憂傷。也是片刻間,她抿了抿嘴唇,閉緊了雙眼。再睜眼,眸間卻已是一片平靜。
她張口道:“也好?!?/span>
語氣卻不可掩飾地流露出孤寂與悲涼。
這些反應(yīng),伊簫當(dāng)然全看在眼里。
他一把拉住陸笙的馬頭,驚疑地問道:“你為什么要這樣對小韶?她犯了什么錯(cuò)?”
“.....”
陸笙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她側(cè)過頭,眼角滑下兩行清淚。
“小韶說,她要親自召你回京,回宮?!?/span>
陸笙猛地轉(zhuǎn)過頭,兩頰清淚猶在。
“不能!簫哥哥,戰(zhàn)書已下,近日便要開戰(zhàn),我一切都好,你讓她……讓陛下?lián)Q個(gè)日子來?!?/span>
伊簫沉著地說:“小韶知道要開戰(zhàn),所以……”他頓了頓,接著說:“她要御駕親征,她要迎接你得勝還朝?!?/span>
“所以,阿笙,你為什么要在意小韶都不在意的事情?”
因?yàn)椤驗(yàn)樗蔷醢。?/span>
柒韶是女帝,是皇帝。
而我……只是一介臣子。
我不能再叫她小韶。
我沒這個(gè)資格。
陸笙伏在馬上,哭得傷心。她那匹潑墨流云獅子馬,仰頭輕聲嘶啼,不明白主人為什么如此傷心。
“簫哥哥……”
伊簫輕拍她肩頭,輕聲安慰她。耶律彥呆呆地望著耳鬢廝磨的二人,眼淚滑入嘴中。
好苦……
該來的還是要來,不是屬于自己的,七劫輪回也留不住。
伊簫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陪陸笙走入城中的。
耶律彥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迎接欽差入城門的。
陸笙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指揮士兵回大營的。
三顆支離破碎的心,兩件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事,牽牽絆絆,絞著人心。
孤舟五更家萬里,是離人幾行清淚。
耶律彥送陸笙回帳,轉(zhuǎn)身離開。臨走,他站在大帳門口輕聲說:“天涼了,將軍您別忘了多加幾件衣服?!?/span>
然后他轉(zhuǎn)身離開,身后傳來陸笙低低的回答:“嗯,你也別著涼?!?/span>
北風(fēng)吹在淚未干的臉上,蜇人。
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gè)秋。
伊簫來到陸笙的帳中,秘傳圣旨。
相隔數(shù)年,容顏未老,人世蒼茫。
她變了太多,讓他疑惑的太多。
是什么讓一個(gè)女子自甘淹沒于烽火狼煙之中?
取出圣旨,伊簫并不宣讀,而是直接將圣旨交給陸笙。陸笙正欲跪下接旨,卻被伊簫一把攔住:“小韶特地囑托我,不許你跪下接旨。別人不下跪接旨是罪,你若下跪便是罪?!?/span>
陸笙凄然一笑:“陛下……真是開玩笑,她怎么還是一點(diǎn)沒有皇帝的架子。”
“其實(shí)這只是她寫給你的信,不是正規(guī)的圣旨。阿笙,你從前不是如此,可為什么現(xiàn)在甚至都不能把小韶看成一個(gè)妹妹。你我和她的關(guān)系,旁人又不是不知。況且,我三人也是結(jié)拜過的?!?/span>
“君臣之交,僅此而已。簫哥哥何苦再三提及此事?!蹦菓K白的臉上勾出一絲凄惶的微笑,傾世的容顏竟愈發(fā)顯得妖異,“君臣關(guān)系……避姊妹之嫌,再正常不過……”
陸笙說完這句話,腿一軟,竟要跌倒,伊簫忙上前接住她軟下來的身子。他靜靜地凝視著她:“阿笙,這不是你?!?/span>
陸笙淚水漣漣,目光迷離地凝望著手中的信箋,那熟悉娟秀的字跡墨香猶在。她呢喃著:“我做不起她姐姐?!?/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