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場開始演了。

眾人皆下去了，我們一行只是呆在小教室。

“把孫顥宸叫上來換衣服？”

“我去叫。”

……

何香穎把他拽進(jìn)來，“砰”地一聲關(guān)上門。老談鉆進(jìn)來，從袋子里掏出衣服。

“你要拿去衛(wèi)生間穿么？至少你得把你那上衣脫了，褲子也要吧。”

他環(huán)視四周，揀了把椅子坐上，仰面朝天，叫苦道：“還要脫褲子么！”

我轉(zhuǎn)身去扶一只要砸下來的紙袋，只聽得一陣推搡，又給攆去了。

一會兒回來了，瘋也似地打門。

屋里的噗呲地就樂了，又仔細(xì)端詳一番。半晌，有人喃喃地道：“他穿這身，不好看。”

倒確實(shí)是。這綠裙子甚是普通，花式也不盡如意。

又著老呂一套漢服遞予他，除卻發(fā)髻一類的。

……

不一會兒又回來了，撲在門上。忽的一開門，與其說是走進(jìn)來，不如說跌進(jìn)來。雙手捧著過長的衣襟和換下的衣服，臉上有些怨氣。“我可系不來這玩意。”

“得了，你先把最里一層套上。”

何香穎接過來，翻來覆去地研究起這穿法。另一邊老談拿著手機(jī)給她媽打電話，要送幾盒火漆蠟來。

外頭十二班的開始敲門了，喊著要進(jìn)來拿東西—他們借了我們小教室放書包。我放了箱子，跨過去喊道：“有人在換衣服！”

他們看起來并不懂我說了什么，依然喊著要進(jìn)來。老談把門隙個縫，又喊幾聲，方才了解了情況。

使那漢服穿得上去，穿著好看，還掉不下來—這太難為人了。三個人圍著孫顥宸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半天也沒能穿好。門口恰好是穆盈菲，我看她自己身上也一套漢服，立刻請進(jìn)來幫忙。

“這是什么形制的？漢服？唐裝？”

……

“挺胸！”

“哎喲—”

“叫甚么！”

四個人饒有興致地看著。她邊系邊講著，忽然我就明白了，結(jié)往里系就能保持著不散開，看著也舒坦。

不一會兒給弄好了，臨走前還反復(fù)叮囑著要挺胸，否則就得滑下來。

“我看懂他怎么穿著要掉了。”

“怎么？”

“他沒胸，挺不住。”

……

下面便是如何讓他看著像個女的了。

何香穎遞給他一支口紅，道：“你自己先抹。”

他接在手里，端詳一番，好似是從未見過的珍奇。“這怎么用？”

“涂在嘴上??！”

“……？”

“就是，糊在你嘴唇上。”老呂陰陽怪氣地說道。

“好吧，”他懷疑地看了一眼，接受了。

……

“你好了沒？”

“啥？你看??！”

他一轉(zhuǎn)過來，一屋子人真笑得岔氣。真?zhèn)€是糊在嘴上，哪有甚么美感一題，不如說是被人打腫了嘴。

何香穎一下就上了火，只得重來。

外面已經(jīng)聚起一群人，知道里面在搗鼓著男扮女裝，興奮不已地?fù)湓陂T框上，要從窗子里窺視里面的發(fā)生的事情。

老談拿起把扇子就去驅(qū)趕，扇來扇去地攆人猶如在趕蒼蠅。

屋子里戴假發(fā)的進(jìn)程亦不容樂觀。原本定好的發(fā)網(wǎng)比想象中難纏地多，雜毛也出奇地多。

“媽媽?。。。。。。?span id="5tt3ttt3t" class="font-size-12">”

“嗚?。。。。。。。。。。?！”

“何香穎??！進(jìn)眼睛了?。。。。。。。?！”

“你扯著我了！”

“我看不見?。。。?！”

你說這不是不比殺豬差多少。

外面有人吹起口哨，一轉(zhuǎn)頭，天窗外搖搖晃晃地升起托在三腳架上的單反，延時攝影的滴滴聲響個不停。

“周思佳——？真有你的。”

門外又哄笑起來。

總算給孫顥宸扮妥了，手里捏把折扇。門開了，一群人擁著往樓下去。

我也不愿錯過外場，便決定下去逛一圈。

人們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光是漢服就能湊齊好幾種形制的。高年級的一群學(xué)生看著是要演什么戲了，穿著民國時流行的某種褂子，女生都梳著兩條麻花辮，上面扎著紅綾帶，很是好看。

我穿過人群，遠(yuǎn)遠(yuǎn)地望見眾人在擺弄著相機(jī)。

周思佳看見我過去，就招呼我來合影。他擺弄著三腳架，指揮大家站好，又讓前排的讓點(diǎn)空給后面的。

然后他蹲在地上，裝作一副老成的樣子：

“3、2-柯辰霖！你憋動呀！”

“莊逼，別閉眼。”

……

“好了沒呀……”

“好了好了好了！”

站的有些僵硬的眾人驟然解脫開來，宛若一幅瓦解的世界名畫，四散開來-又圍過去看照片，對某個人的動作評頭論足，不時哄然大笑。

“笑死了，中預(yù)剛進(jìn)來的時候，看孫正含跟看他媽巨人一樣，現(xiàn)在真的矮死了。”莊逼叫道。

“傘兵，你自己墊了腳的！”

“誒，老子沒有。”

我不理他們，便去看表演。欣洋他們下一個上，我忽忙借了老談的手機(jī)，擠到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