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地之春（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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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這靜謐的夜晚，枯枝斷裂的聲音格外刺耳！

楊九郎警覺地睜眼，覺察出了一絲危險的信息——看來，進村買東西還是露了行蹤！

他迅速摸到張云雷身邊，輕輕拍了他一下：“王爺醒醒，有人來了！”

張云雷因為剛轉(zhuǎn)醒有些迷茫，張嘴問了一句：“什么？”

楊九郎聽著漸進的腳步聲一把摁住張云雷的嘴：“噓！有人來了！”

張云雷看著近在咫尺的楊九郎，有那么一瞬間的心猿意馬——他貼得自己實在太近、太緊了！但也僅是一瞬，因為他也覺察到了危險的降臨！

楊九郎深吸了口氣將張云雷一把拉起來，從懷中掏出那把珍藏的綴著寶石的匕首：“王爺拿著防身，屬下出去看看情況！”說著，人影一閃，陷入夜色中。

張云雷捏著匕首掩在山洞入口處向外張望，卻什么也看不到！

漸漸，洞外起了兵器相交的聲音，又有些血腥味順著山風鉆入山洞。張云雷緊了緊手中的匕首，焦急等待。

來人不多，也并不確定淏王的位置——應(yīng)該是村中有人泄露了他們的行蹤，只是知道他們在山中，正在尋找——這是其中一小隊人吧！

不能拖太久，要速戰(zhàn)速決！

楊九郎手起刀落，迅速解決了身邊一個，退了兩步——絕不能讓他們將自己包圍起來！這一小隊只有十來個人，還算好對付！但如果引來了其它小隊……

當楊九郎退到洞口時，還有五個人！

張云雷利落地來到楊九郎身邊，三兩下替他解決了一個，奪過人手里的刀，大切大砍起來——皇子從小多多少少都會被要求跟著幾個練武的師傅學幾手自保的功夫，他不擅長，但并不表示他不會——至少比一般人要會多一點！

只是尋常的練習和這種真刀真槍的拼命實在不同——他才殺了一個，就覺得有些腳軟，冷汗淋漓！

一個晃神，張云雷的后背便露了空檔，敵人也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本身他們的目標便是淏王！

白光一閃，楊九郎猛推了張云雷一把，利刃滑過他的后背，又添了一道不小的口子，血流如注。但他也沒給人繼續(xù)傷害的機會，一個上步，劍就入了人家的喉嚨。

張云雷心有余悸，卻也知道情況緊急，沒時間給自己做什么心理建設(shè)，更何況楊九郎后背那一道洇濕了后背的傷口深深印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他顫抖的手緊緊握著刀，不管不顧的朝著對方的要害砍去——過了這個關(guān)口，他一定要將所有涉事之人碎尸萬段！

“王爺，走！”楊九郎解決最后一人，拉著戾氣尚未平息的張云雷果斷離開——敵人追得太近，天快亮了，他們得找個地方隱蔽起來！

不過也算他們運氣好，閃避之時在一處林與林的交界地遇上了另一小隊，解決了一個帶隊者，搶了匹馬，二人一騎策馬狂奔，一口氣奔出四五十里。

山路險峻，若不是楊九郎騎術(shù)好，控制得好，他二人也不可能在這短短一兩個時辰內(nèi)奔出這么遠！

原本楊九郎還想往前走一走，但張云雷不允許——他后背的傷得立刻處理！

張云雷把面色蒼白的楊九郎拽下馬，解了他的衣衫把他摁在溪邊的大石塊上，用帕子濕了水，替他簡單擦洗了一下——他從來沒有這樣伺候過人，下手有些不知輕重，楊九郎悶哼了幾聲，緊緊咬牙忍著。

張云雷也不管他疼不疼，給他擦洗干凈，上了金瘡藥，又挑了二人里衣上僅有的一些“干凈”的地方用刃裁了出來，給他細細地包扎好。

楊九郎真的是有些力竭，一是失血過多，二是在失血的情況下又控著馬奔了這許多里，鐵打的人也吃不消，這會兒只好由著淏王給他折騰，他只負責靠在一邊休息。

張云雷滿意地檢查了自己頭次包扎的效果，給他套上衣衫，卻突然手下頓了頓，臉上不自覺浮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他緩緩地、慢慢地、認真地將衣衫帶子一圈一圈繞上自己洗得白白凈凈的手，越繞越緊——緊的是衣衫裹挾的楊九郎的身體！

楊九郎一怔，視線順著這只被衣帶纏繞的手一路往上，對上一雙泛著光暈的黑曜石般的眸子，面色一僵：“王爺……”

他、他這又是要鬧哪出兒！

張云雷一手緊緊拽著他的衣帶，一手撐在他耳邊，嘴角緩緩上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楊將軍，本王伺候得可好？”

楊九郎有些疲于應(yīng)對這樣的“玩笑”——在軍營中，也有不少油嘴的大老爺們兒滿嘴黃段子，他聽也就聽了，臉不紅心不跳地木著臉也就過去了。若是在過分的，冷臉瞪一下或者干脆拔個拳頭干一架，都能消停。

但是面對淏王，一不能打，二不能罵，不理他他還能“打蛇隨棍上”——明明當初遠遠望著是個高冷的王爺，怎么到他面前就這么……無賴呢！

“請王爺不要開玩笑！”

張云雷看著他閃躲的眼神，覺得甚是可愛，手里的衣衫帶子又緊了緊，低頭將目光逡巡到胸口、下腹，以及……

楊九郎的臉沒來由燒得滾燙起來，他顧不得扯著自己的傷口用力掙扎了一下——張云雷的手驀然被勒出了幾道紅痕——他突然又不敢掙扎，只咬著牙看著那幾道紅痕，略略將身體向那只手靠了靠，希望衣帶子能放松些！

張云雷也在這一瞬間松了手中的帶子，卻沒有看自己的手怎么樣，而是即刻掰過楊九郎的身體看看有沒有扯著他的傷口：“不過是一個玩笑，何必那么認真！要是再流出血來，你叫我怎么辦！”

楊九郎：“……”

張云雷深吸了口氣，掖好楊九郎的領(lǐng)子，正色道：“楊將軍，我是認真的，我可以什么都不做，只為你臨時標記！我……也不需要你去做那些陰司之事——奪位的這條路，我自己會走，但你心里也要清楚，這條路并不能依靠光明正大走下來——無德必亡，唯德必危！所以，不要因為我沒有完全的光明正大而把我歸到你的對立面——這樣不公平！”

楊九郎愣怔了一下，他以為他又要逮著機會對他撩撥一番，又要把他逗弄得左閃右躲、無處可藏，卻沒想到他竟說了這么一番……一番嚴肅、正經(jīng)的話，一時間竟讓他無言以對！

“我要的自然是你鎮(zhèn)國公府在軍隊的影響！”張云雷繼續(xù)正經(jīng)地給他系衣帶子，整理衣衫：“但若是順利，或許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我只是以防萬一——萬一我皇兄……用了什么不堪的手段……”

“若是這般輕松，王爺又何必一定要標記屬下！”楊九郎抬眼冷冷看著張云雷——他是理解他走這條路必須施展的手段，因為理解，所以他不想沾染！但是……

張云雷整理衣衫的手不著痕跡地頓了一頓，卻是轉(zhuǎn)瞬即逝，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繼續(xù)為他扯好外衣，圍上腰帶，然后居高臨下的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莫名其妙地問出一句：“楊將軍，這會兒我們是不是暫時是安全的？”

楊九郎下意識點點頭——一口氣奔出這么遠，且并沒有直奔玉柳營，而是偏離主線，走了岔道，應(yīng)該是安全的——他們現(xiàn)在一個病一個傷，還是迂回些比較好。

張云雷冷笑一聲，一場排山倒海的信息素的壓制陡然洶涌而來，空山新雨的味道像是失了禁錮的洪荒猛獸叫囂著逼向楊九郎——這本應(yīng)該是一種極為清新脫俗的味道，此時此刻卻恍然若一種無情的虛妄，掏空人的肺——甚至人心！

“你……”楊九郎心底升起一絲恐慌——他、他是要確定他們安全之后把他……

他下意識伸手想從懷中取一個新的藥貼——不一定有用，但總比沒有好！

“你是在找這個？”張云雷冷冷的聲音響起，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著一個半新不舊的灰布包，面色陰沉，空山新雨的壓力又重了一層，壓得楊九郎神思一晃，一陣冷汗。

“楊將軍此刻是不是覺得本王終于露出了狐貍尾巴！”張云雷冷冽的目光灼灼地盯著楊九郎，帶著點似笑非笑的表情緩緩壓向他，伸手摸向他的后頸：“楊將軍是不是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壓迫！楊將軍……”

楊九郎有些逃避地閉上自己的眼睛——他做過無數(shù)次抵抗信息素壓制的訓練，他也認為淏王的信息素并沒有什么特殊，他甚至在他用信息素對他進行影響時沾沾自喜并驕傲地展示了他強大的意志力！可是，為什么會這樣？

張云雷微涼的手已經(jīng)摸到了楊九郎微微凸起的腺體，他冷眼看著有些認命卻又有些心有不甘的楊九郎，俯身輕輕用唇若有似無地碰了碰他的耳垂、脖頸，然后輕輕一笑——空山新雨的味道驟然一收，剎那間消失在這青山綠水的天地間，似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楊九郎不可思議地睜開眼，看向那因為笑意而蕩漾著盈盈秋波的眼眸——他……

“楊將軍可想明白我為什么想要標記你？”

楊九郎有些脫力地冷笑一聲——是啊，即便自己再怎么不甘心，坤澤的這個身份就是他的桎梏。他再強大、再能力卓著，總有更強大的乾元可以壓制他——這是無法違逆的宿命！而他要把他圈在身邊，自然是先一步標記他！

“看來楊將軍并沒有想明白我的意思！”張云雷捂著楊九郎腺體的手并沒有收回來，只是順著那微微的凸起輕輕地摩挲：“我不否認，一開始想標記將軍是為了將將軍圈在身邊——我們之間沒有信任，我必須用這樣實質(zhì)性的關(guān)系將你圈?。〉F(xiàn)在，我是在害怕……”

張云雷摸著楊九郎腺體的手緊了緊，看著他擠出一絲無奈的笑：“我知道你很強大，很驕傲……”

呵，這樣的馬后炮有什么用？楊九郎自嘲一笑：用信息素將他壓制得無法動彈，然后夸獎他“強大”？難道不是想說他是“自大”！

張云雷看著楊九郎不屑的表情輕輕一嘆，低頭碰了碰他的唇角——楊九郎此時似乎有些破罐子破摔，不避不閃，任他為所欲為。

“你不要因為我的一次壓制就這般妄自菲薄，你真的很強大！”張云雷看著這樣不反抗的楊九郎有些好笑，又有些……喜歡——既然他不反抗，是不是可以做得更多？

他再一次俯下身，

……

……

嗯，有點甜！

楊九郎突然有些轉(zhuǎn)過彎、明白淏王這時候干了些什么！他伸手推了張云雷一把，雖然手還有些軟，使不上力氣，但還是把張云雷推了一個趔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楊九郎自己爬起身靠坐在石壁邊不說話。

張云雷舔了舔自己的嘴角，略感覺有些遺憾，卻好像也有些滿足。他笑了笑，繼續(xù)剛剛被“打斷”的話題：“我能壓制你，是因為我和你的信息素契合度高——這在驛站的時候，我身邊的醫(yī)官便已經(jīng)檢測過了！況且我下了狠勁想要壓制你，再加上你受了傷，體力上有些不濟……”

楊九郎只是冷冷一笑：再有諸多借口，這身份上的桎梏還是存在！

張云雷望著有些頹然的楊九郎，踟躕了一下，緩緩道：“楊九郎，我怕……有更高契合度的信息素出現(xiàn)在你的生命里……”

楊九郎不可置信的看向張云雷——這一句不急不緩、語調(diào)平穩(wěn)的話如一顆驚雷炸裂在他耳邊——這……是什么意思！

他的腦袋如今嗡嗡作響，什么也聽不見，什么也思考不了……也不想思考……

感覺略顯流水，水平有限，將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