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納帝國軍錄(131) SNH48 軍事 偽全員
“國朝有難,也只能夜雨聞鈴腸斷聲了?!瘪T薪朵頓了頓,旋即脫口而出。
“甚好,其實我歷來覺得,軍人所擅長的,不應該單單只是舞刀弄槍,也要廣泛涉獵,不能讓別人覺得,我們只是些赳赳武夫,所謂文修武揚,正是這樣?!痹S光煐面露微笑,意味深長地看著馮薪朵說道。
“您與我們都是新軍隊的軍官,當然不能讓世人感覺,我們就是些執(zhí)行命令的機器,軍人也該心懷天下,既為國家出力,又要為國家謀未來?!瘪T薪朵說出這句話時,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就正色起來,許光煐內(nèi)心微微一震,該來的已經(jīng)來了,也下意識的坐直了身子。
“那就不知道……你要為塞納謀一個什么樣的未來了?!边^了片刻,許光煐笑呵呵的開口追問馮薪朵。
“學長出身官宦世家,也是個吃過見過的人,看待這種問題自然比我更全面”馮薪朵沒有馬上回答許光煐,而是把話鋒一轉(zhuǎn),繼續(xù)闡述自己的道理,“很多人覺得我們軍人手中握著槍,就不該再來執(zhí)筆,這是不對的,帝國養(yǎng)活了這么多的軍隊,就是要軍人在關(guān)鍵時刻拱衛(wèi)它,因此軍人也就不能面對危局坐視不理……”
“馮薪朵啊,你知道我是素來不愛清談的,不是學長不給面子,今天這地方只有你我,要是心里有話,不妨直說出來。”馮薪朵還要說下去,但許光煐顯然不愿意多聽了,他很是和善的提醒著馮薪朵。
馮薪朵的臉上只是稍顯錯愕,不過迅疾就恢復了平靜,隨即搬出自己的正題,“好,學長既然想聽,那我就說了。您是陸大前輩,又有真才實學,可時至今日不過才晉升少將,那些泛泛之輩呢,眼下身居高位者比比皆是,這難道正常嗎?現(xiàn)在的帝國都在高喊口號,好像處處都在維新一樣,可不過是口惠而實不至,畢竟上面無動于衷,國保局日益坐大,禁衛(wèi)軍也是躍躍欲試,依我看……這就是當世的錦衣衛(wèi),我們的國家絕不能重蹈覆轍,如果不能鏟除這些蟲豸,則幾十年維新變革就要毀于一旦,而文官暗弱不能制衡,眼下唯一的希望,就在我們身上了?!?/p>
馮薪朵話里的意思,許光煐何嘗沒有聽明白,但眼前這個軍人曾經(jīng)多年效力于情報部門,釣魚水平何其高超自己不是不知道,而且馮薪朵說來說去,核心用三個字就能總結(jié),那就是清君側(cè),但古來歷史上打出這種旗號的人,往往還會捎帶手將君主一并清理。馮薪朵如此急于將自己拉到她的賊船上,許光煐當然警覺起來,但同時他也疑惑,自己并非是掌握實權(quán)的人,那她是不是也發(fā)覺了普同會的存在呢,許光煐這時也拿不準,但是時間不等人,他也有了應對的話語,“你說的這些……都是實際不假,不過軍人有自己的本職,也要有自己的判斷,切不可因一時沖動就貿(mào)然行動,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不顧大局之舉,將來勢必遭天下人的譴責?!?/p>
許光煐的回答算是噎住了馮薪朵,她許久都不知道該如何再說下去,因為她腦子里滿是許光煐嚴肅的面孔,自己現(xiàn)在無疑是碰了釘子,看樣子今日要無功而返了,但她不甘心就此鎩羽而歸,還是強撐著笑意繼續(xù)道,“學長,您一念之間就能扭轉(zhuǎn)乾坤,要是因為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風評就退縮,豈不是耽誤了天下之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不為刀俎,恐怕他日就要成為別人的魚肉了?!?/p>
“都說時勢造英雄,改變國家可不是只靠我一人之力,沒有合適的機會,任何人的努力都是白費,你比我更懂這些”許光煐心里真的怕了,絕不能再任由馮薪朵說下去了,現(xiàn)在的帝都不容許這樣的言論存在,這都是王子杰等人主導之下的結(jié)果,他目光犀利的說罷了最后一段,就舉起茶盞,打著哈哈岔開了話題,“今天你我難得清閑,我們就不談國事天下事,也來些巴山夜雨吧……”
見許光煐如此說,馮薪朵自知這個話題是不可能繼續(xù)下去了,也就順水推舟舉盞附和起來,“學長說得有道理,您看……都說君子之交淡如水,可現(xiàn)在也是晚飯點,光有淡茶可不行,幸好這里的蘇州船點也是一絕,我已經(jīng)囑咐廚房去做了,再配上六十年陳釀的史國公,我們算是有茶有酒,痛快當一回世外神仙了。”
“好啊,上等黃酒配船點,馮副師長也是個會享受的人?!甭狇T薪朵這么一說,許光煐也來了興致,不禁更笑逐顏開道。
“哪里哪里,早聽說學長是個酒中仙,我還正想要討教一下呢?!瘪T薪朵連忙擺擺手,語氣里滿是幽默的回應許光煐。
“要是我已經(jīng)退役了,或許真能做個當世太白,可惜啊,現(xiàn)在不是還照樣勞神案牘,整日忙于軍務(wù)?!本驮诙碎e聊的空隙,服務(wù)生端著餐盤魚貫而入,各色精致的茶點紛紛擺上了桌,許光煐瞥了一眼面前那個小巧玲瓏的酒杯,別有深意的隨口說著。頓了片刻,他替自己和馮薪朵滿上酒,碰杯與她對酌起來,拋卻所謂家國天下,包廂內(nèi)原本還略有尷尬的氣氛就隨之一掃而空,有說有笑的邊吃邊談,兩個人聊起了從陸大畢業(yè)以后的時光,也算是借機對彼此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許光煐是個習慣于喝快酒的人,又加上素來海量,所以自己手邊的一大瓶黃酒很快就見底了,馮薪朵見狀又替他叫了一瓶,心底里卻是按捺不住的激動,興許酒酣耳熱之際,自己就能找到突破口也說不定,可沒過了多長時間,她又覺得這樣做似乎不妥,畢竟酒桌上的話只能信一半,自己想要鉆這樣的空子不容易,期間有好幾次,她都想再度轉(zhuǎn)移話題,可臨門一腳的時候她又把嘴邊的話壓了回去,因此就在左右糾結(jié)之中,她也不知不覺喝下了整整一斤黃酒。
馮薪朵平日里幾乎不喝酒,也就自然不習慣于黃酒后浪推前浪的酒勁,所以現(xiàn)在已經(jīng)醉意上心頭,抬手看了看表,馬上就要十點了,這餐飯也差不多該結(jié)束了,于是她以兩個人明天還要繼續(xù)上班提議道,許光煐不假思索的答應了,很快二人起身走下一樓。
站在澄觀樓的門口,許光煐一邊和馮薪朵閑聊,雙眼一邊漫無目的的望著夜幕下燈火闌珊的寬闊街道,忽然他愣了一下,對面的街邊站著一個身影,自己好像是在哪見過,可因為天色的緣故,那個人影影綽綽的,怎么也認不出來,他立馬轉(zhuǎn)頭問起了馮薪朵:“你看那個人,我怎么瞧著眼熟啊。”
“哦,那是25師的副參謀長李姍姍,之前隨著第7集團軍去過泰國作戰(zhàn),和大哥她們比較熟,看樣子她大概也是剛剛在附近吃完飯吧。”馮薪朵順著許光煐手指的方向看去,她一眼就認出了此人,向許光煐簡單做著介紹。
“還別說,經(jīng)你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來了,軍部開會的時候確實見過幾面”聽罷馮薪朵的話,許光煐顯得是恍然大悟,這也不由得勾起了他對李珊珊的好奇,既然身邊就是第7集團軍的高級軍官,那何不趁機打破砂鍋問到底,于是他又追問著馮薪朵,“我記得她原是54旅的旅長,徐慧玲那會才是個旅參謀長,當初晉升的時候,按常例師參謀長的職務(wù)應該優(yōu)先提拔平級同職的軍官,怎么職務(wù)低一點的徐慧玲反倒是躍升了?”
“這個問題我就說不清楚了,別看我們和25師同歸在一個編制下,可說句實話,他們都是半途插班進來的人,到底還是不如我們陸大同期之間來的親切,怎么好意思當面向別人問起這些”馮薪朵也是一問三不知,期間還低頭看了一眼手表,沒等許光煐再發(fā)問,就匆匆忙忙的又說道,“學長,我得趕緊回去了,家里這兩天來了個老家的親戚,回去晚了不合適,您見諒,我們改天再聊?!?/p>
許光煐連忙回過神來隨聲回應了兩句,和馮薪朵揮手道別了,再轉(zhuǎn)頭看向街道對面,李珊珊不知何時不見了,不遠處一輛漆黑的轎車正緩緩駛離,大概她已經(jīng)坐上了那輛車吧,許光煐反應了幾秒鐘,也就沒再把它當回事,恰好一輛空駛的出租車來到眼前,他抬手一攔,坐上車回家去了。
“是柏主任讓我來找你的,沒什么別的事,只想了解一下王詩蒙趙佳蕊的近況”許光煐猜得不錯,就在他和馮薪朵交流的那短短一瞬,那輛車也停在了李姍姍身邊,她立即開門坐到后排上,待車子過了最近的這個十字路口,身旁的那個人扭頭看了看車后的街道,方才緩緩開口問道。
“沒有,這可是國保局里的頭號機密,現(xiàn)在外人對此一無所知……我說王夢竹,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偷偷摸摸竄到帝都來找我要這種情報?我之前就說過了,有什么需求直接走地下渠道不就得了,要是讓別人知道一個陸軍師的副參謀長和西南公署的人來往頻繁,你我都好不了!”李珊珊立馬搖了搖頭,緊接著有些埋怨的對身邊這個女人低聲說道。
“呵,要是這被發(fā)現(xiàn)了,那我情報處長的職務(wù)早就被擼了,而且啊,只要出了西南公署的大門,王夢竹這個人就不復存在,現(xiàn)在世界上只有王崔,你應該清楚這一點,至于你能不能把自己藏好,我就不敢保證了。還有啊……不要忘了你和柏主任的約定,她可是在想辦法提拔你,所以呢你就得老老實實按照她說的話辦,畢竟你現(xiàn)在是好歹是個準將,探聽點消息不算費勁吧?”王夢竹順手摘下了眼鏡,對于李珊珊的擔憂她顯得毫不在意,還反過來提醒著李珊珊。
“聽你這意思,我好像是當了軍政部長啊”王夢竹的話語隨即引起了李珊珊的反應,她一臉不冷不淡的神情,戲謔般的嘟囔了一句,頓了頓,她向王夢竹傾訴起了不曾道與外人的心聲,“借著參加過泰國戰(zhàn)役的機遇,我們這個雜牌師也算是翻了身,轉(zhuǎn)眼就編入了嫡系主力集團軍里面,這是咱們四川弟兄的光榮,可我高興不起來,改制的時候師參謀長應該是我的,可最后只給了我一個副職,唉……這也是沒辦法,冉蔚平日里總說我是25師的棟梁,可是她從心底里還是覺得,徐楚雯和徐慧玲才是她真正的心腹,要論起這些,我還得靠邊站站。”
“嗨,五根手指伸出來還都不一樣齊整呢,你更別提人心了,冉蔚這么做也算不上錯,你要是真咽不下這口氣,不如離開第7集團軍另尋高處,至少眼不見心不煩?!蓖鯄糁褫p輕擺了擺手,安慰李珊珊說道。
“走?我還能上哪去?至少25師上上下下都是多年打拼出來的鐵哥們,我這么個沒什么背景的人,要是去了別處,還不得被擠兌死啊?!崩钌荷簩Υ撕懿徽J同,隨即反駁起了王夢竹。
“你看,又舍不得了是吧……行,不就是想當個一把手么,只要你把這件事辦妥了,我就再替你說說情,柏主任興許一高興就扶你一把了?!蓖鯄糁褚娎钌荷哼@個樣子,不禁笑了笑,進而好言相勸。
“行了,那些事情我會上心的!一有消息我立馬就會通知你們了。我要回師部了,再見!”說完,李姍姍便要推開車門下車另尋他路返回25師師部。
“路挺遠的,我送你回去吧!放心,不會讓你為難,把你送到孝陵衛(wèi)邊上的路口,沒人會知道咱們倆今天晚上見過面的?!蓖鯄糁裎⑿χD(zhuǎn)頭對著李姍姍說到,然后馬上發(fā)動汽車朝著遠方的路駛?cè)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