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gu科】【阿蘇勒×白龍】相護
天涯也有江南信,梅破知春近。夜闌風(fēng)細得香遲,不道曉來開遍向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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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子留步!”白龍果然依言停下來,他聽得出來,是幼弟貼身的小奴隸蕭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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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炎三兩步趕上來,雙手平攤呈上一把煅鐵腰刀,刀鐔夔tun云護,嵌著細細的濯銀——是大君賜給世子的佩刀,凝著一個普通父親對兒子的愛l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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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愛Lian,似乎很少落在自己身上。一位中原血統(tǒng)的母親就是原罪,更別提是在母國戰(zhàn)亂軟弱時嫁過來換取休兵的宗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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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要讓蕭炎把佩刀收回去,就聽到身后的雪地里嚓嚓作響。雖南坡的雪被日光耀著已半hua了,這北坡因為背陰還是積著足以沒腳脖子的一層。
他下意識地回頭去看,果然見自家的小傻瓜深一腳淺一腳地急著跑過來了,忙去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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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蘇勒來的著急,連大毛衣裳,帽子都落在席上,耳朵尖紅紅的,眼睛卻晶亮,如同獵犬的幼崽。見追上了哥哥,少年才如釋重負地停住腳步,那些匆忙間灌進肺里的冰冷空氣如同開了罐子的蝴蝶,從喉嚨沖出一串?dāng)鄶嗬m(xù)續(xù)的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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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龍一下子就心疼了,想也不想扯了自己的鶴氅把他包得嚴嚴實實。這個弟弟也有一半異族的血脈,他的外祖屬于極北的冰原,彪悍勇猛,嗜xue兇殘。因此雖然自小泡在藥罐里,還是早早地抽條長成了一棵挺拔的小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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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躲懶,你自己也不留意。自己什么德性不知道?喝口冷酒都要鬧肚子的,還敢這么清清爽爽地跑出來!晚上要是發(fā)熱頭疼別拽著我哭?!彼晃缎跣踹哆叮珱]了剛才獵場冷艷寡言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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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蘇勒定睛瞧著自己的三哥,撲哧一聲笑出來“白龍你好像我姆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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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龍也被逗笑了,他笑得極好看,像深夜里的曇花,雪原上的春se,潔凈而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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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蘇勒扯他袖子,仍像很小的時候一般撒嬌“我和三哥一道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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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龍邊耐心地一粒粒替他把紐絆扣結(jié)實了,邊哄他說“你不是還要看韃靼部摔跤,還要聽讕馬部的琴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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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蘇勒攥了他照顧自己衣裳的手,輕輕地說“我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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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龍知道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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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得罪了泰赤烏部,是大汗王閼氏的母家,她那幾個高大蠻橫的兒子怕要給自己不痛快。阿蘇勒和自己一道走,好歹有個世子的名頭在那里,他們要上前來就得思量思量。可是這小傻子只顧擔(dān)心別人,他自己又是什么得臉兒的了?平時還要被大貴族們明里暗里罵狼崽子,偏把和自己的親近擺在臺面上給人看,那些人便更得了什么把柄般,輪番在大君面前上眼藥,說些“非我族類 ,其心必異”的話來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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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阿蘇勒都腰背挺直,走得端端正正,唬得幾路豺狼牙都不敢呲,夾著尾巴溜了個快。結(jié)果進了帳子就滾到皮褥子里,眼睛里瞬間蒙上水汽“三哥,我難受,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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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龍又氣又疼,自己把炭火撥旺些,暖暖手去mo他“哪難受?心口不穩(wěn)當(dāng)還是鬧脾胃?凍著了發(fā)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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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蘇勒把白龍往衾被里一扯,狡黠地咬耳朵“我替三哥委屈!一想到你樣樣都好,他們?nèi)徽J,我就全身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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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龍被人這樣玩笑,還是舍不得揍他,反再四地問“真沒有哪不舒坦?別哄我走了,夜里再自己咬牙忍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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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蘇勒把頭埋在他頸窩里搖了搖,話也甕聲甕氣的“三哥是看上東方的鷹隼了。算了,我知道自己活不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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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這里,也不用裝了,真的心痛如絞起來。好在埋在哥哥懷里,對方也看不到他暗暗咬了下唇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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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龍被他這句勾出淚,手下是弟弟瘦削的脊背,難免悲從中來,遂一字一句地許他“你活著,我活著。你死了,我陪你上長生天化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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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蘇勒怎么受得了他發(fā)狠把自己都咒進去,忙抬頭捂他嘴“三哥胡說!你若這樣,我……我以后都不要喝藥了,就活活痛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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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龍被他無賴地一點脾氣都沒了,只能把人抱緊了,一下一下地撫摸,哄孩子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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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蘇勒得了許諾,自覺哥哥的心還在自己這里,不安已去了大半,加之折騰出一頭虛汗來,神思疲倦地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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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龍想起阿史那隼的眼睛,灼灼如同旭陽,不覺心中一動,隱秘的喜悅填滿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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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這個月光般溫柔的弟弟,終究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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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臺弄粉花應(yīng)妒,飄到眉心住。平生個里愿杯深,去國十年,老盡少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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