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文書]收養(yǎng)地下馬場的周日寧靜Ⅳ
上篇

訓練場……
下午的訓練場,只有我與擔當在的訓練場,那顯得格外冷清,
此刻,我正掐著秒表配合著擔當完成最后的一組加練,現(xiàn)在也就只有夕陽下的倒影能與我們作伴,我并不迷信,但似乎有東西站在我身旁,一種摸不著看不見的,就如同現(xiàn)在寧靜般……
“訓練員先生?如何?!?/p>
擔當?shù)纳碛巴T诮K點,金色的雙眸盯著我,明亮的眼睛毫不掩飾她的喜悅,以及映射出的我。
“抱歉,能再跑一遍嗎?”我把表放入口袋,像盡情再欣賞一遍,如同以前那般。
“沒問題的?!?/p>
擔當再次做好了起跑準備,隨后漆黑的身影再次向前奔去,太熟悉了……
是命運在作弄我嗎?為何會如此相像……??

清晨……
自己從沙發(fā)上爬起,揉了揉發(fā)昏的腦袋,隨后習慣性打開電視,接著便跑去洗漱,雖然墻上的指針已經(jīng)指向七點,但窗外還是沒有特別明亮。
“夢嗎?還是什么……”我看著鏡子前的自己,昨晚做了個很奇怪的夢,奇怪道甚至連自己剛才呢喃都沒有意識到,便用冷水洗了把臉,再看著鏡子。
“嗯……太奇怪了?!狈词株P上衛(wèi)生間的門,然后輕手輕腳拉開臥室門,看見她依然躺在床上后方才安心,就在剛才,還以為與她經(jīng)歷的那一切都是夢,是自己孤獨著意淫出的,現(xiàn)在看來,都切實存在著,也就沒有焦慮和恥辱,意淫是恥辱的。
或許夢的那一端,也不為虛假,夢里的與現(xiàn)在渾身是傷的…都還能奔跑起來嗎?
…嗯……
原來周日寧靜她還喜歡抱著枕頭睡覺……被子也蹬走了,幫她蓋上吧……
看著熟睡的周日寧靜,額頭上綁著顯眼的繃帶,那無疑是直截了當?shù)钠茐牧饲邦~白色的劉海,手臂上還突兀的留著細小的紅點,那是針管的痕跡。
或許現(xiàn)在去準備早飯會來的實在,輕聲關上門,躡手躡腳走進廚房,這周六時我都會打理一遍,算是整潔。但從自身而言,早餐面包雞蛋之類的就夠了,不知道周日寧靜怎么想。
火焰舔舐著鍋底,房間并沒有變得溫暖,反而因為有這軟弱的火光更顯得冷清,不免回憶起醫(yī)院那令人不適的消毒水味,擔當打來的電話,躺在病床上的周日寧靜。好像那些事都沒有結(jié)果,一股腦涌入,導致做飯的欲望完全消退,來來回回,還是得靠出去來解決。
可惜了剛熱好的鍋又得關掉,起身取下衣架上的外套,抖了抖身體,讓困意掉落在地上。清晨的樓梯安靜得出奇,腳步也隨著輕了許多,樓道的大門前的積雪已經(jīng)被掃開了,白花花的堆在兩旁,我則站在門口,這仿佛是一個挑戰(zhàn):要在指定時間內(nèi)跑去小巷里的那家早餐鋪,并在寧靜醒之前買好早餐順利帶回家,這樣一來,或許跑起來能更符合主題。
冬天的清晨,街頭雖然目睹過無數(shù)遍,但隨著季節(jié)來回切換著,再次見到還是覺得新鮮,積雪作為畫布,樓房單調(diào)的顏色在當中顯得鮮艷,留白的手法在畫中不少見,但留不得過多欣賞,自己還有任務在身,遍繼續(xù)踩著雪中腳印前進。
街上許多零星且不明的腳印,自己的前擔當在印象里,會在這個時間段晨跑的。現(xiàn)在看來,如果我陪她一同的話,應該能與她留下不錯的回憶,畢竟,自己那可悲的訓練能力讓她在賽場上吃盡苦頭。
“現(xiàn)在也有在晨跑嗎?”我情不自禁向地上的腳印問道,可是它們并沒有回答,這在外人看來頗有神經(jīng),且我的身邊只有寒冷的冷空氣、呼嘯得不停的風,它們似乎都在呵斥著我:擔當如此努力為何我如此無能。自己感受著,邁著的步子逐漸跳躍,接著交換得越來越快,直到跑起來,空氣更加寒冷,風也如同利刃,一切都變本加厲,自己則就像逃離著什么,狼狽不堪……
氣喘吁吁著,轉(zhuǎn)身來到巷子,就能瞧見幾十米外冒著熱汽的早餐鋪,是一對年邁的夫婦開的,和藹、樸實、勤勤懇懇,這樣的他們,只得在巷子里開一家下鋪,讓周遭百姓夸贊,我走上前,老板也自然著招呼著我,
“放假了?”力壯的丈夫揉著面團,同時不忘問道,我點了點頭,接著彎下腰讓身體好受點,途中撇見店里的人并不多,又不免得竊喜。
“老板……兩碗粥,有一碗加瘦肉和胡蘿卜……打包?!闭f著便費力地掏出五百円,之后再點了些帶肉的,寧靜得多吃點。
“那小馬娘……畢業(yè)了?”老板娘湊上來,她也應該早已知道,三年已過,離開也是自然,這次只是再次核實罷了。
“嗯。”白霧飄飄,那微弱的氣息聲甚至與我的回答相差無幾。
“唉,多可惜,那孩子不錯,為什么不繼續(xù)續(xù)約呀?”她面容苦澀問道,語氣里卻帶著期望,沒等我回答,和面的老板就聳聳肩,說,
“不是馬娘都要當賽馬娘的,估計人家不想了,那自然有其他發(fā)展方向?!苯又疫@邊使著眼色,雙手靈活的把我的早餐遞給我,推了推肩膀,意識我快離開。??

“以后就在這里訓練吧。”我揮揮手,讓擔當停下。
今天她的狀態(tài)不錯,大概是因為這里的緣故——在夏天里卻格外涼快的橋底。
但雖說涼快,經(jīng)過劇烈運動,全身濕透是難免的,那風中夾雜著細微的清香,來源就是在那喘著粗氣卻依然笑如春色的她。在這第二年下旬,我為她遞上毛巾,她則表示想我來擦拭。
毛巾貼過她潔白,黏糊糊的秀發(fā),那享受的表情讓人想多欣賞片刻。
“訓練員。”她呼喚著,像是什么不切實際的東西,
“怎么?”
“以后……都會在這里訓練嗎?”她疑問著,
“嗯”
“嗯……”
“……約好了……這里……”
她瞇著眼,呢喃傳入我的耳朵,隨之拂拭著的手逐漸停下,直到從她頭上拿開。
見我停下來動作,她疑惑的抬起頭,我壓下身子,與她額頭貼近,對她回答道:
“是的,約好了?!?/p>
她臉紅轉(zhuǎn)過身,呼吸得更急促了,在這夏天的這一刻,離比賽三周前,一切顯得如此美好……
至于在那場大雨中拼命呼吸找著節(jié)奏與前方對手影子的她,我不想回憶。??

故事總是長的,但我終究會有拾起與擔當回憶之時,就像路對面分割著兩岸的橋底,是早先約定的秘密訓練基地……
大概是因為少有人去往,即使是現(xiàn)在,堆放在那的設施上蓋的暗淡著的蔚藍防水布,依舊沒有被人揭開。
如果有,那或許只有現(xiàn)在站在橋底的自己,和剛剛在橋的上方瞧見的,從橋底的另一邊溜過的影子,就算只看見了一眼,甚至是殘缺不全的身影……即使想忘掉……也記得……
曾經(jīng)信誓旦旦的話,現(xiàn)在或許已經(jīng)被埋藏在雪底,很多故事講到最后,都不如開頭。但說什么也放不下,就像告別之前,終于也沒說得出口,一些事還可能繼續(xù)。作罷,只得離開。
隨著時間流逝,樓道間與之前相比,算熱鬧起來,來往的人們提著不同的物品,在這狹小的空間穿梭著。忙碌著,便把空氣變得暖和些了。
摸索出鑰匙打開房門,周日寧靜已經(jīng)醒了,蜷縮在沙發(fā)上,望著陽臺外的景,對電視上百無聊賴的節(jié)目,絲毫不感興趣。
“回來了?”
聽見開門,她轉(zhuǎn)過頭,接著緩緩站起身,溫和的問道“你,去哪了?”
“給我們買早餐。”我提起袋子,里面還冒著絲絲熱氣,她見狀走到不大的餐桌前,拉開兩張凳子,客廳似乎變得更加溫馨。
“我去加熱下,有點冷了?!闭f罷,發(fā)現(xiàn)手上提著早餐,就準備把袋子放在一旁。
“給我吧?!彼姞睿阕哌^來接提住袋子,我這才得脫困。
微波爐內(nèi)的食物旋轉(zhuǎn)著,我趁著空閑給她說明了怎樣使用,她則表示自己知道絕大多數(shù)家用電氣的使用方法,如果不明白也會詢問。
這段閑談結(jié)束,也就該吃早餐了。
屋內(nèi),我與她對坐著,她用餐時還是那樣安靜,不免讓我懷疑是否有些許貴族血統(tǒng),目白、象征這些家族的馬娘,禮儀上十分講究,至于賽場,那是自己與擔當觸及不到的選手,只能仰望。
要是血統(tǒng)高貴的馬娘來擔任自己的擔當,除開特例,吃苦頭是少不了。當然,這會是訓練員生涯濃墨重彩的一筆,不過這些是癡人說夢,因為那些具有才能的訓練員,不是我。
但如果能有那些家族內(nèi)訓練員的才能,擔當是否能好受點呢……或許在錯亂著交上的好運,只是無傷退役。接著希望渺茫的夢想,走向極端,不斷跌落。
“沒胃口嗎?”她瞧見了我的異樣,便放下碗筷,我搖搖頭。她的那對金瑩瑩的大眼睛,原本明亮,卻慢慢垂了下來,也不再詢問。
“沒事,在想下年擔當?shù)氖隆币娝龘?,我于是又補了一句,方才罷了。她抬起頭,皺皺眉頭,心存懷疑,認為那不是真正的答案。于是嘴唇微微張開,但在正要泄露真情的一剎那卻又閉上了。
用餐完,她先手端起碗筷,表示洗碗她來便是,動作看似輕快,其實是將復雜的情緒輕輕遮蓋。
待我端著碗筷去廚房時,周日寧靜就已把盤子放好,她小心接過。透過她身后的窗戶,街道已經(jīng)堆上厚厚的雪,今日也只能在室內(nèi)活動了。我與她依偎著,躺在沙發(fā),纖細的雙腿縮著,沒一道合理的傷。
電視里的電影無聊,黑白且模糊,鏡頭在外,就容易分不清天空上亮著的是路燈還是太陽。時而中途時而竄出新年的倒計時,也蠻橫無理。
人間離新年還有多久呢,大抵是人們干完新年前所有的事,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