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了嗎？”

男性從夢中醒來揉了揉自己被晨光刺痛的眼睛?？聪虼巴?，正是一片春意盎然。

他想起自己小時候玩過的游戲。犯下大罪的老人被折斷翅膀，再也無法飛上天空。只能虛弱地躺在床上望著晴空。

這不正是自己嗎？他露出苦笑，但即便是這樣微小的動作也引起劇烈的咳嗽。

男性趴在床邊干嘔，待身體稍微舒適一點后躺回床上。他閉上眼睛感受春風(fēng)拂過自己的皺紋，唯獨這個時候自己會感到有有一絲放松。

“指揮官你又咳嗽了嗎？身體哪里不舒服嗎？”

推門進(jìn)來的是熟悉的白發(fā)少女，即使經(jīng)過漫長的歲月她的容貌依然沒有改變，只是不再穿著那身颯爽的軍服了。

男性看著這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人，內(nèi)心有些酸楚。即便再不愿意，自己在不久的將來會離開那個陪伴自己一生的身影吧。

“沒事呢，我的身體還好呢，前不久才剛出院呢。”他想活動自己的肩膀讓她不要擔(dān)心，但手臂出奇的沉重，像是被牢牢定死在床上。

少女視線輕輕下垂，不再直視他的眼睛。想必她已經(jīng)知道自己出院的原因了吧。

“指揮官我們不談這個了，來吃飯吧?！彼龜D出一絲微笑，把身后手推車上的歐式早餐放在床板桌上。

這吃過幾十年簡單的料理對于他來說早已不是飯菜，而是滿載回憶的物品。他扭過頭去，極力抑制自己的眼淚。

“98我今天不想吃早餐了，可以推著我出去走走嗎？”

“可是這樣對健康不好，再說醫(yī)生囑托過你的身體不適合出門。。。。。”

“推我出去走走吧?！毖哉Z里透露出無形的重量，他感到自己從未對她如此強(qiáng)硬。

少女抿著嘴，緊緊扯住圍裙的邊緣，像是在進(jìn)行艱難的心理斗爭。

“好吧，我答應(yīng)你?！?/p>

?

雖然即便是從門口的集結(jié)階梯上移動下來已經(jīng)非常困難，但久違的感受到陽光和新鮮空氣還是讓他有些高興。

獨棟木屋面前是廣闊平原，可以望見遠(yuǎn)方的雪山和樹林，不遠(yuǎn)處的湖面閃動著銀光。在三戰(zhàn)后能找到如此仙境是在是難得。但對于他來說，比起美景這里更是自己和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來自遠(yuǎn)方的風(fēng)拂過草地，拂過湖水，拂起她純白色的發(fā)絲。少女身體的香氣也觸動著自己早已不再靈敏的嗅覺。

她推著輪椅緩緩走在鄉(xiāng)間小路上，凹凸不平的地面讓他感到十分難受，自己是多么想像往常一樣走在她的身邊，面對她的笑顏。

“停一下吧。”男性掙扎著直起身子，用手吃力推動兩側(cè)的輪子，緩緩向路邊的木制圍欄移動。

“指揮官，你的手已經(jīng)支持不住了。”

他擺了擺手，繼續(xù)移動到圍欄前。

“這是我五年前找到的地方，一直想帶你看看，現(xiàn)在是時候了?！?/p>

面前時一望無際的原野，和湛藍(lán)色的天空。

“記得那天晚上嗎？雖然是在夜晚，但也是同樣的景象呢。”

一絲淚水從少女臉上留下。

“可惜我不能再次站在你身邊了呢?！蹦行钥吭谳喴蔚囊伪成?，舒展自己的身體“我說98，陪伴我那么久，你不后悔嗎？”

“怎么會呢，指揮官是我最重要的人，從前是，今后也一定會是?！?/p>

“我?guī)汶x開了格里芬，讓你在這個荒郊野嶺待了幾十年，我非常內(nèi)疚。你給了我那么多，我卻不能回報你。但現(xiàn)在我永遠(yuǎn)做不到了?！?/p>

“指揮官你不要說這種話，我們不會分開的?！鄙倥o緊握住他的手，白嫩與充滿皺紋的手指緊緊交織。

“別哭啊，好看的臉蛋都?xì)Я恕！彼檬譃樗萌パ蹨I“以后要從這里走出去，創(chuàng)造自己的人生，彌補(bǔ)被我自私占用的這幾十年。答應(yīng)我，好嗎，這是。。。。。命令?！?/p>

“好的，指揮官。”

他像是完成了一場漫長的長跑，長舒一口氣，讓全身放松下來。

“無論身在何方，我永遠(yuǎn)愛你哦，98?！?/p>

他閉上眼睛，讓意識飄向遠(yuǎn)方。握住她的手漸漸失去力道，最終無力地垂下。

少女俯下身子，吻住他干癟的嘴唇。

“我也永遠(yuǎn)愛你，指揮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