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流過樹梢和屋頂上空的晚霞匯成了一片流蘇的時候。西西正趴在小板凳上，雙手托著下巴歪著頭看著樹下掉落的那些稀稀疏疏的葉片。半明半暗的陽光從樹蔭里滲出來映在綠的黃的紅的糖紙上，微風(fēng)一來就像閃動的金鈴鐺一樣。小院外傳來悉悉的腳步聲，西西把耳朵豎起來聽。“是。爺爺！爺爺回來咯?；貋砜??！蔽魑鳑_到爺爺面前，抱住爺爺?shù)碾p腿。

“不讓走，西西不讓爺爺走了?！?/p>

“呦。。西西最近乖不乖呀？”

西西突然就哭了起來；“那個住在電話亭旁邊的雷雷說我長的像癩蛤蟆。”一邊哭著一邊用擠滿污泥的小手抹自己的臉。

“我的小乖乖，好啦！別哭了，我們明天買糖不給他吃。好不好？”

“嗯?！?span style="position:relative;left:-100000px;">(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瞧，你弄的臟的，又跑哪撒野去啦？你奶奶非吵你不可。”

晚飯后，爺爺拿著蒲扇坐在樹下乘涼。西西就伏在爺爺腿上睡著了。爺爺找不到東西給西西蓋上，就用雙手捂著西西的小肚皮，瞇著眼睛油然生起數(shù)不清的溫柔來。夜靜靜的，連小貓都睡著了。

早晨的時候，西西總是起得很早。拿著軍綠色的機關(guān)槍對著爺爺奶奶的枕頭一陣掃射，還覺著不是很過癮。呼呼跑到姐姐房間外面；“噠噠噠。噠噠噠?！币娊憬悴焕頃?，就開始踢門。

“姐姐。起床啦！起床起床啦！”

“你是不是嫌不夠吵，別喊了。煩人可知道？”月月扭開了門，擰了擰西西噴紅的小臉。月月松散著長發(fā)，藍紗白綢碎花的睡衣，朦朧里透著少女的玲瓏與芳香。

早飯后，送走奶奶和西西。月月回到房間里，丟掉鞋子，倒在床上。把臉埋在枕頭底下，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塊小鏡子。瞪著鏡子里那張臉，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又一遍。玉米銀牙，微微上翹的小鼻子?？粗R中自己的雙眸，忽的有一股莫名的傷感。覺著那雙眼睛不像是自己的，倒像是另一個人的。

坐在半軒窗前，看著窗外那扇墻上斑駁的青苔紋跡丟了神。想起許多遠遠又近近的內(nèi)容來。不知道開學(xué)了政治老師有沒有又換發(fā)型？英語老師是不是還愛在走道唱歌？隔壁班的胖子減肥成功沒有？問了自己一連串的問題最終又回到之前鏡子里想的那個人身上。

仿佛看見他碎碎的劉海，明媚皓齒。多么熟悉的臉龐。對著窗戶玻璃映著的自己眉毛癡癡的笑。小貓搖著尾巴打窗臺走過，猛然間驚醒了月月。月月才意識到他已經(jīng)畢業(yè)了。從床頭柜里翻出那張唯一的合照，那是個多么真的一個人呀！悲傷輕輕的流過眼角，感情已經(jīng)結(jié)束就不能再希望它不是真的。

第一次遇見青城，是在小鎮(zhèn)的圓形廣場上。月月坐在廣場的最下層臺階上，看著不遠處玩泥巴的一群小孩子。她拿石子在地上畫來畫去，突然發(fā)現(xiàn)地上滾著許多草莓。抬頭就看見坐在最上面吃草莓的青城。四月的風(fēng)還真是奇怪，然后他們就認識了。后來知道了都是在一個學(xué)校上，再后來月月加入青城在的文學(xué)社。

青城是學(xué)長高了月月一屆。偶爾會在一起回家。青城家門口有一個很大很大梧桐樹，青城家有一只很大很大的狗，青城家。這些月月都記得。還有一次小鎮(zhèn)詩歌朗誦節(jié)，他們一起參加過！選的詩是《漫步在莎莉的花園》她是記得的內(nèi)容的?！霸诶蛏幕▓@深處，吾愛曾與我相遇。她穿越了莉莎的花園，用雪白的雙足。她囑咐我要愛的輕松，就像新葉在枝椏萌芽?！?/p>

月月不敢再想學(xué)長已經(jīng)畢業(yè)了。這是喜歡嗎？月月還不知道。畢業(yè)前月月給青城打過電話。月月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你有第二冊英語書嗎？”

“嗯”

“翻到弟一百三十八頁，看倒數(shù)第二行最后一個單詞?！?/p>

“看到了?！?/p>

“再翻到第三十五頁，看第五行第三個單詞，還有第六行第一個單詞?！?/p>

這幾個單詞合在一塊就是Imissyou。月月掛了電話，學(xué)長也掛了電話。最后在留言冊上青城給月月也留了話。

Whocansaywheretheroadgoes，wherethedayflows——onlytime。Andwhocansayifyourlovegrows，asyourheartchoes——olnytime。

李柳楊。

2011年八月1日。

獻給情人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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