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夢

大學(xué)畢了業(yè),成了家,有了孩子,生活平靜如水,一顆愛做小夢的心,也安靜下來,夢已不愿再來光顧。
可是孩子,這個與奶奶一起留守的孩子,不曾留下電話,沒寫假條,這個空座空了好久......
許久沒讀她的“范文”,許久沒提她的“問”,許久沒見她樂呵呵的哄鬧,許久許久.....
擔(dān)心了很多天以后,迎來了與她父親的長談:如果不是那支廢舊的注射針管;如果不是那么巧的飛到了她的眼里;如果玩針管的不是那個無人管的孤兒;如果那個孤兒能夠賠得起;如果不是愚昧無知的奶奶粗暴殘忍的處理(用老房的高粱桿刮,再點(diǎn)點(diǎn)食用鹽);如果能第一時間給父母打電話;如果父母接到電話能第一時間趕回來;如果哪怕能第一時間找到我,可能也會是另外的樣子,可是,終沒有如果.....
為此我總是自責(zé)到噩夢連連,每每愛妻把我從夢魘中拍醒,在這個高考前,想想那只清澈的眼睛就這么在我眼前渾濁塌陷,總是心痛無比。
教鞭習(xí)慣了放在那個臨窗的第一位,習(xí)慣了掃一眼那遮著眼睛的長劉海,習(xí)慣了上課鈴響了之后,教室門口穩(wěn)穩(wěn)的等待,等那幫燕子樣的孩子坐穩(wěn)之后,才開始上課,可是透過劉海我再也看不到那明澈的眼,聽不到那輕吹的口哨,還有那甜美的笑顏。就在這等待的門口,我曾看見那一雙無憂的手,十指緊緊并攏 ,另一個調(diào)皮的丫頭往里加著礦泉水,滿滿一捧,地上竟一絲沒漏,我的出現(xiàn)驚慌了十指:“對不起,我在打賭,一滴不漏,會贏一本安意如的新書......”那蔥管般的十指不知所措的輕舞,飛濺起最后殘存的水珠。“我敢打賭,你是一滴沒漏,全濺在我身上了,好了,上課!”我曾想這樣一雙手定會有很好的命運(yùn),那聚精會神的樣子渾然沒聽見上課的鈴聲,那雙手白凈渾圓,但十指尖尖,那雙手寫下了那么美的詩,那雙手畫了那么多唯美的漫畫,那雙手也曾好動到在我眼皮底下,轉(zhuǎn)筆如飛.....如今卻緊緊的扣在衣袋中,那絲頑皮再也找不見。臨近的高考,這重現(xiàn)的畫面讓我痛惜。(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一場春風(fēng)攜帶的大雨,讓我已爬了半墻的爬山虎和藤本薔薇重重地跌下,愛妻心疼異常,薔薇剛剛開放,放眼滿地的骨朵堆在一起,零落了一地,煞是惋惜。我忙買來鐵絲釘在光禿禿的墻上,小心的用繩將大的藤蔓固定,相信那些小觸角不久就會緊緊地抓牢,也許用不了幾天,這些藤本薔薇就能恢復(fù),盡情綻放。是啊,這光禿禿的墻面給不了薔薇夢想的舞臺,而我?guī)赘F絲就能解決,對于夢想,舞臺的搭建可能并不復(fù)雜,但卻至關(guān)重要。作為一名教師,我有責(zé)任為孩子搭建這夢想的舞臺。我與這個孩子和她的父親做了一次長談,他們答應(yīng)我的建議,同意接受全校的捐款,高考后去上海去植入義眼。
這原本是個文采飛揚(yáng)的女孩,我選的校報主編,文字靈動簡潔,主題鮮明,很有潛質(zhì)。已經(jīng)很久沒有讀她的作品了,偶發(fā)了兩首小詩,卻讓人感到無盡的憂傷。很久沒聽她抱怨,那圖書館的書,每到精彩,便被開了小窗,成了某人粘貼本的私人收藏。很久不見她月考穩(wěn)定的分?jǐn)?shù),她是乎已讓那只眼睛壓垮。我知道,我的憐愛不能讓她感到重壓,我從她的作文里知道了安意如,一個新生代作家,一個文學(xué)上的奇跡。她在一篇夢想與現(xiàn)實(shí)的作文中說過,會選一種喜歡的工作,讓自己和家人過上好日子,但夢想一定隨身攜帶,她會寫很多很多,像安意如那樣出自己的書。高考前,正是孩子們寫畢業(yè)留言的季節(jié),她是個極聰明的孩子,我為她選了本安意如的《陌上花開》,又買了個漂亮的留言冊,在扉頁上鄭重地寫下 一則序言。
我相信,這則序言只是美好的期許,而沒有重壓。 作為教師,我阻止不了傷痛,但夢想一定能緩解,但我深信傷痛和疾病擊不毀柔韌的生命,一只眼看到的世界,會依然天青水藍(lán).....
為此我愿意,給夢一個攀爬的理由,為夢想搭建一個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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