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當,夢一場的劫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fēng)悲畫扇。
第一次讀到這句詩時,忘記了什么樣的情景,到底年少,不知道其中的深意,只是一種意念上的美感襲面而來,盈盈如仙氣,浸入骨子,再也揮之不去。不知不覺中也漸漸喜歡上作詩的人——納蘭容若。由喜到愛,由愛成癡。
直到后來讀到整首詩,才知曉這句詩為何如此倍受后人千回百轉(zhuǎn)地喜愛甚至癡迷。就像安意如所說,有了第一句,后面的詩句便成了多余。難怪,大多數(shù)人只知道此一句,真的其余的都只是陪襯而已。
如何一句詩這樣流傳百世并為人深深喜愛,簡單說來,不過就是納蘭多情胸懷里幽幽凄惶的親身見解引起多數(shù)人的共鳴,一種不必言說的交流。所謂共鳴,就是我們相信這樣的初見我們也有過,才有了不見收梢的遺憾,開始一路緬懷。
什么不負如來不負卿的忠心都是說說而已。
什么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都成了后來的無稽之談。(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什么得一心,共白首的山盟海誓都卡在了這無言的結(jié)局。
最后的最后,背棄天涯,走失海角。再也看不見遠不見邊的初見,再也觸不到五官堅毅的當時少年,留下一片荒蕪。心已涼,夢已醒。
人生若只如初見。這七字開始顯得尤為沉重,仿佛再也擔(dān)不起這樣美的初見了。你說,如果一直都像初見時那樣美好,多好。
可我終究是個偏執(zhí)狂,我偏不愛這句穿過多少人心房的詩,我偏要摒棄這初見,我偏要故作堅強,走一世繁華。因為我明白,初見再美也華美不了一生,再美也抵不過傷痛的結(jié)局,何苦把一無是處的東西拼命攬上身,我才不要做這傻子。
如果我是可以預(yù)見一切的先知,如果我可以看得見三月雙生花的結(jié)局,如果我是可以左右命運的神,我和你的初見想必早已湮滅在塵土里了??上?,沒有如果,只有現(xiàn)實。我一樣可以決絕地撒手一切,不留后路地轉(zhuǎn)身遺忘,轉(zhuǎn)身再轉(zhuǎn)身然后重新開始。
其實,說白了,就是命運而已,一場劫,浩浩蕩蕩像洪水一樣,躲之不及,避之唯恐。
我終于明白,你是我的劫,就像生老病死一樣,無論如何是逃不掉,甩不開的,我早已在劫難逃。這樣想開來,如釋負重,畢竟我們都不是神,無法與命運較量。我相信終有一日所有我經(jīng)歷的都會成為生命中不可多得的財富,不失美好。
記得納蘭的《畫堂春》中一句詞:“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想必納蘭也清楚,這春天是為誰而來,其實不單為誰,為我們所有人,就像我所相信的:“生命原是要/不斷地受傷和不斷地復(fù)原/世界仍然是一個/在溫柔地等待著我成熟的果園?!?/p>
一場劫,就像做了一個夢,一個做了就忘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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