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rèn)識的樹

我認(rèn)識的樹
文\麥垛兒
很偶然地,就在前些一個陽光一般,風(fēng)也正常,鳥兒聒噪的日子里,我認(rèn)識了一棵樹。
它是一棵太平常不過的樹,以至于我往前時常路過它的身邊,卻從不曾多瞧它一眼。那天,真的是太偶然和隨意了,就像我度過的千萬個日子一模一樣。我正像平日一樣向教室匆匆走去,唯恐遲到時,卻由于慌忙,不小心把書掉落了,掉落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那棵后來我認(rèn)識的樹的腳邊了。說來也巧了,書若是再偏離哪怕一尺,我恐怕就再也不會識得它了,并且,永遠(yuǎn)將擦肩,永遠(yuǎn)陌不相干下去,可是,很命中注定地,書正落在它的腳下,一棵樹的腳下。
我便笑了,我彎了腰,向樹鞠了個躬,并撿起了我掉落的書,起身,微微施禮便繼續(xù)向前沖去。
下次再路過時,便忍不住多望它一眼。就這樣,我們便熟絡(luò)了起來,不過,即使是熟絡(luò)了也僅僅只是一個熟絡(luò)而已,因為我還是像原來一樣不了解它,不了解它的生活,它的習(xí)慣,它的喜好,甚至它的名字,我也是不了解的。我雖多次觀察它,我仍只是了解它僅有的面貌----它粗壯而健美的樹干,以及它的糙樹皮了,除此,我均一無所知,畢竟它,是長得很高的,看不清它的模樣也顯得很不足為奇了,我僅是知道它是有茂盛的樹冠,加上樹干,這便也是它全部的形狀了,至于樹冠生的如何,又是如何生的,就全然不知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行走著,見到它的時候越來越多,我閑來無事總會去看望它,漸漸才知道了一些關(guān)于它的事。它小的時候原來長得是纖細(xì)的,后來,它不斷吸收和競爭營養(yǎng),它才有了今天的樣子,它曾經(jīng)還有過一個同胞弟弟,是和它一起到這里的,弟弟體弱多病,由于兩個人都急需要營養(yǎng)來成長,它哭著搶奪了弟弟的營養(yǎng)來維持急劇長大的身體,但弟弟和它說,不必難過,換作是自己也一樣會那樣做的,它茁壯的果然不負(fù)弟弟的期望,它一直是贏家。它曾歷經(jīng)過很多個歲月,它是看著我那棟老房子換了一個又一個主人的,它看著屋外那塊不大的草坪換了一種又一種的樣式,直到這塊草坪變成公有物,換成現(xiàn)今的運(yùn)動器材,它看著人們從為了一口飯奔勞到如今人們變得像機(jī)器一樣工作,它看著人們變得越來越貪婪越來越不知足,也越來越聰明,科技越來越發(fā)達(dá)······它一直一語不發(fā),一直微笑著,就這樣看著人們,它,一直,巍然不動。
這樣的時光多了,我便看見它葉子原來是生的扇形的,每到秋天,就標(biāo)志性地變黃了,落下一地優(yōu)雅唯美的金黃色小扇子,然后它便抖擻了身子,準(zhǔn)備著過一個舒服的冬天,等來年春天,再開出一片片有著花兒邊緣的嫩綠色小扇子,打扮一個浪漫的春。
慢慢地,慢慢地,我就喜歡上了它,喜歡上了我認(rèn)識的這棵與眾不同的樹,我也愈加發(fā)現(xiàn)它的魅力所在,有時我會忍不住懷疑自己,以前竟然會忽略這樣別致的它,我開始感激那次似乎是命中注定的書的掉落了。
后來,我就再也不能忘記它了,無論我走多遠(yuǎn),回來時,總會記得給它刷上一層保護(hù)膜,來保護(hù)它愈加遒勁的身軀。
我愛上了這棵樹。
我想,我是不能忘記它了,也不能離開它了,它已經(jīng)是我的一個習(xí)慣了。它的睿智,它的美麗,它的包容,每一點(diǎn),都令我著迷,我愛上了它,且深信不疑自己愛的幸福。
直到那一天······
直到它被砍掉的那一天。
它便一直如淚水一樣埋在了我的心里,只要心一疼,淚上涌,它也就會出現(xiàn)了,它就那樣看著我,看著我淚水磅礴,它用那種我一輩子都再也不能忘記的眼神,微笑著,望向我。望向我一遍一遍被淚水腌漬的心臟,望向我扭曲的面孔,望向我疼的不能言語的嚎叫,它只是望著,微笑著,遙不可及······
我再也不能關(guān)心這棵樹了。
世界上還是有那樣多和它一個模樣的長著美麗小扇子的樹,但我知道沒有一個是它,那個與眾不同的它。我再也沒有能力去望向那些和它一個模樣的樹了,我的被淚水浸腌的心臟已不朽,已承擔(dān)不起看一眼的力量了,我已忘記了自己最初的模樣······
我一邊又一遍,不可遏止地惡性循環(huán)般徘徊在它的回憶里。
忘記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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