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夜晚的淮安冷得有些刺骨，騎車夜行上下牙齒直打架，發(fā)出嗒嗒聲似千里馬馬蹄踏在清幽石板上的清響。

所以出門來，因為明天要回淮南上班，更因一件小事未了而久久不能釋懷。前幾日傍晚出門到小區(qū)附近的菜市場買菜，左挑右選不大一會兒，車籃就塞得滿滿的。最后又賣買了一個菜，正當(dāng)我貓腰挑撿時，‘’嗷……嗷……嗷……‘’一聲聲慘號猶如半夜里的狼號撕破蒼空，瞬間讓我撕心裂肺。我扭回頭尋聲望去，只見一位胖胖的中年婦女，手里拿著一根蘿卜來回往稱上放，嘴上不停地嗷著，昏黃的燈光打在她蒼黃的臉上，暗淡的眼睛發(fā)出焦急的灼光，仿佛要驅(qū)走這寒冷的夜。然她的聲響并未吸引更多的目光，她的焦急的目光并未得到相應(yīng)的回光。我的心里一滴一滴地流著殷紅的血，血的溫度被夜所吞沒被寒冷而吞噬。我的心中沒日月有的，只是搖搖欲墜的寒星。我的菜已買的滿滿的一車籃再也塞不下了，她菜的品種我都已買過，況且她喉啞眼明心亮。

我不忍再看下去了，騎上車迅速逃離。我不知我怎樣地回到小區(qū)上的樓。腦海劃過一幀幀畫面：她的孩子正在家中焦急地苦苦地等待她的歸來；她的父母正在家門口翹首以待兒媳的早早收場；她家的田園需要她的灌溉……或許更慘她還單身一人吃飽全家步餓。我看見了她的子女，我聽到了公婆的喚媳聲，我感覺到了田園的干枯，我想到了菜今日不賣，明日的菜更不談賣，明日的明日，這一季可能就白忙活了，一家的生計也無談起……然我些痛得麻木了。

一連幾日忙更因不敢再看到她，連想都不敢想，竟然沒再去那個菜市場買菜。今夜再不去對我來說可能是永久不能釋懷。燈光璀璨的城市恍若隔世的世界，華燈早早地闖入人們的視線。菜市場昏黃的燈光慘似老人布滿翳污濁的眼，這時的菜市場冷冷清清好似天上稀稀疏疏的寒星。我想她可能回去了或許是因斤兩未動分文未進，或許菜賣得干干凈凈。但愿她不在，但愿我永遠不能釋懷。車轉(zhuǎn)過一道彎，又一道彎。遠遠地看見了看見了，她依舊故在，昏黃的燈光打在蒼黃的臉上，只是這時的她淡淡無聲。仿佛她早已習(xí)慣了這一切，歲月斑駁了誰的春秋、凋零了誰的大夢，站在夕陽下等待著風(fēng)起，吹走寒秋見明媚。我不看我不敢想，沒有需要的交流，沒有手勢的比劃，沒有眼神的傳遞。不問價格不論菜品，塞滿一車籃，匆匆付完賬，倉皇騎上車逃跑。我怕她看出我的內(nèi)心我的廉價施舍，我怕我再看到那冰冷無望的眼。 一路上不敢回頭，然內(nèi)心卻長吁了一口氣，感到了放松與溫暖。

車輪一圈又一圈地碾軋在柏油路上——無聲無息，車經(jīng)行處無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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