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分
紅柳村的村民們,好像一場大夢,是苦是甜是酸,都說不清楚。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就像一陣風(fēng),一陣雨,很自然的事情。
不同的是,原來的人民公社現(xiàn)在叫鄉(xiāng)鎮(zhèn)。大隊叫村,小隊叫社。
紅柳村原來官名叫火燒橋人民公社踴躍大隊一生產(chǎn)隊?,F(xiàn)在恢復(fù)了老名字,紅柳村一社。
公社三級干部按部就班,書記還是書記,社長變成了鎮(zhèn)長,大隊支部書記變成了村支部書記,大隊隊長現(xiàn)在叫村長,小隊隊長叫社長。
原來的大隊和小隊的貧協(xié)主任,全部撤職,沒有了位置。政治隊長全部撤職,成了平民百姓。(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官位少了,泥菩薩土地爺少了,自然神少,老百姓負(fù)擔(dān)減少不少,煙火錢從兜里少掏多了。
剛一開始有點別扭是,紅旗大隊改成了樊三疙旦,東方紅大隊改成了澄泥村,太陽升大隊改成了六八葛丹村,讓人不知不覺中叫錯。
大集體倒塌,是喜是憂,每個人都有不同想法。
大集體時候,瞎雞換是村里土皇帝,一聲喊到底。村里的農(nóng)作物安排,各種農(nóng)活的安排,出外工交公糧,都不用社員操心,自己也不干,老婆娃娃包括親戚也能夠沾光,有的是攆雞趕鴨子的輕快營生,工分記得也多。也就是人們所說的:吃的官飯,放的私駱駝。
天還沒有完全放亮,窗外有隱隱約約的牛羊聲和人的說笑聲。起早的人們,開始耕田放羊,小村醒了,朝氣勃勃像個小伙子。
瞎雞換翻身要起,被桂花抱住了脖子。
“又不用你派工喊人,起那么早干什么?神經(jīng)??!”
桂花有點惱火,牙根有點癢癢的說道。
瞎雞換長嘆一口氣說道:“咱們也該把牛放出去吃草,那塊玉米地也該深刨了。”
“你呀,干了多少年農(nóng)活,還沒有悟出個道道,把牛賣了,把生產(chǎn)隊的四輪車花幾個零錢買回來,頂幾個老牛。玉米深刨,那是大集體時候的做法,不知道是聽誰鬼圪嚼,深刨的玉米都要緩幾天苗,沒有深刨的玉米反而長勢好,產(chǎn)量高。”桂花說的有板有眼有根有據(jù)。
瞎雞換一想,也對。
一把推開桂花,火急火燎穿衣下炕。
說起瞎雞換這頭黃金牛,那是紅柳村人人都想使喚的好牛。一來口齒小,不滿十歲,正是體格強健,生氣勃勃牲畜中的青年。二是毛色金黃,討人喜歡。老黃牛嘛老黃牛,是牛里的貴族。
莊稼人有句使喚俗語,也是使喚牲畜的訣竅:打馬撫摸牛,騾子毛驢鞭緊抽。
牛的可愛,牛的精神,牛的地位可想而知。
為了這頭牛,瞎雞換動了不少心思。
紅柳村分牲畜時,比交流會還要吸引人。
騾馬牛毛驢一共四十八頭只,正好五十戶,包括云大爺和朱大爺。五保戶不參加分配,到火燒橋敬老院養(yǎng)老。
牲畜正好一戶一頭只。
牲畜按體質(zhì)打口齒打了價,從一號到四十八號。
為了公平起見,抓鬮。
黃金牛是一號。
小諸葛寫一個條條,劉思樂揉一個紙蛋蛋,當(dāng)著眾人的面,放在瞎雞換端著的簸箕里。
多少只眼睛呀在看,有的社員簡直是目不轉(zhuǎn)睛。
就在劉思樂揉三號蛋蛋時候,瞎雞換手疾眼快把一號蛋蛋偷在手里,故意把簸箕撥了又撥,紙蛋蛋在簸箕里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時候,十號蛋蛋也滾進(jìn)簸箕里。
開始抓鬮了,人們蜂擁而至,瞎雞換把簸箕放在了桌子上,看大伙抓,他自己不慌不忙在一旁抽煙。
桂花趁機(jī)把瞎雞換手里的一號蛋蛋偷著拿過來,眼看蛋蛋不多了,裝模作樣來抓,讓身邊的二蛋看看是幾號。
“我是一號!”桂花拍手大笑。
不少人投來了羨慕的目光,竊竊私語:哎,還是人家命好。
內(nèi)蒙古烏海市海勃灣區(qū)幸福新村南區(qū)劉文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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