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雪的記憶
是多久前開始期待雪了呢?去年吧,記得去年就沒下過一場淋漓的雪,熬過春天、夏天,覺得不遠了,卻沒想到在離冬至遙遠的深秋和雪不期而遇。我想,我是該寫一寫關于雪的記憶了吧,那就現(xiàn)在,不再推遲。
合上書本,放學了。抱著沉重的顏料盒,混入擁擠的人群擠上公交車,望著夜色四合的窗外, 不想任何事情。心生倦意,恍惚間聽到有大媽激動的不知所以,幾乎是喊著說:“下雪啦??!”我擦擦附著在窗戶的薄層,驚訝的看著窗外,先是看到路人行色匆匆,接著在疾馳而過的車的燈光中看到了雪,看到了我期待很久的雪,只是心靜到谷底,不急不躁,雪不大,我想順其自然。
回到家,有兩個人發(fā)信息給我,S、卜孟。S激動的問我“下雪了哎你看到?jīng)]有?”我望了望窗外,不知不覺已經(jīng)下得很大了呢。
我:“看到了,下大了呢?!?/p>
S:“ 嗯,所以,你有想到什么沒 ?”
我:“想到了你了。這是你想要答案嗎?我去天臺看雪?!?span style="position:relative;left:-100000px;">(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S:“不是!你還是忘了?!?/p>
我:“我說過下雪了要想起彼此,我也想起了。”
S:“還好?!?/p>
我:“我要出去走走,雪月快樂。 “
卜孟說來他家喝酒抽抽煙吧。我看著大雪紛飛,心想也好。就洗把臉,穿了件單薄外衣。我行動匆忙,似乎害怕錯過了這場大雪。臨走時卻看見他的信息,他說他想一個人待會。也好,我們都喜歡獨處。我這樣想著,我懂他,就像他懂我一樣。
于是,我不匆忙了,想出去走走,信步行走。
小巷深邃悠長,陰暗寂靜。 在雪中打量行人,毫無顧忌。走到街口,路燈下我看到紛飛的大雪,嘴角上揚。像往常一樣走上天橋。站在天橋望不見馬路盡頭,車輛漸漸消失在大雪中。或遠或近,這一切看不清輪廓。
于是,我點燃一支煙。
關于大雪的記憶,最初是關于玥。相識在五年級,第一眼看見她,她冷淡,清新。提著書包靠在樓道墻壁,在冬日刺眼的陽光下顯得格外美麗,我對朋友說,"這女孩好美??!"
是的,我對她一見鐘情。 和她的故事一言難盡,只記得我們斷斷續(xù)續(xù)戀愛了兩次,第一次,壽命只有一天,不知所蹤的卡片上寫滿了青澀的曖昧,戀愛在冬天,結(jié)束也在冬天。
第二次,是六年級畢業(yè)后的時光,和她偶遇在轉(zhuǎn)角,她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對項鏈,說:“送給你?!狈凵凶恿糁挠鄿亍:髞戆?,和她常常電話聯(lián)系,見面的次數(shù)卻很少很少。大雪紛飛的某一天和她不期而遇在網(wǎng)吧,也就是那時候吧,我開始玩了炫舞,和她一起。分別后的某一天,在冬日冰冷的夜晚,在街口遇到了她,和他。她朝我靠近,我本能的后退,靠著墻壁。結(jié)巴的湊出一句:“好久不見?!彼退_始親吻,熟悉的情景。我能想到,他們一定很幸福。
后來,他們分手了。她說,我們復合,我笑了笑沒有回答。 初中的三年里,她有四五次在校門口等我,我都沒有理她,覺得看一眼都顯得多余。于是,這段感情無果而終,嗯,是無果而終。
雪越下越大。煙滅了,我點燃第二支 。
關于雪的記憶,我記得妍。 她比我小一個年級。相識在一個早晨,我以衛(wèi)生委員的身份加入學生會。于是,每個周二和周四都會和她一起做秩序檢查。那天檢查完畢,和她蹲在她班級窗戶下聊天,她青澀,溫柔,靦腆。我也是,青澀,靦腆。她的笑容奇妙可人。兩個人不知到說些什么,但不覺得尷尬,就是這樣認識了她。
發(fā)展也在冬天。她要回去老家,我?guī)е枰臅?,去見寒假結(jié)束前的最后一面。會面很簡單,只是幾句寒暄,老套的話,告訴她照顧好自己,注意安全云云。
很快的,要過年了。那天我收到她的一張照片,是她和她弟弟,她臉頰泛紅,小小的鼻子被圍巾遮住一半,身后是一片純白,她笑的很可愛。春節(jié)前的夜晚, 我用LG熬夜寫了一首情詩,二十多行。那是我第一次寫詩,也是迄今為止寫得最好最真摯的一首詩,朋友都說它很溫暖。熟不知,是她溫暖,還是詩溫暖,又或者說,詩是因為她才有了溫度。
之后的日子,和妍的關系愈來愈親密,我用哥哥的身份正式走進她的生活。記得妍說過,她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兩個人,一個是閨蜜,另一個就是我。這樣曖昧的話在我現(xiàn)在所在的天橋也聽妍說過,只是已經(jīng)許多年了。
我在躊躇后來的故事要不要講下去,但因為這場雪, 我有了勇氣。
畢業(yè)那天,我熱淚盈眶的捧起她的手,給她戴上了廉價的手表,她在我校服上面寫了她的名字,不大,卻深刻在我心底。她給了我一瓶星星,一百七十二顆,她一定疊了很久。
中考前的幾天我有去學校復習,那天漫天飛絮,我和朋友比試才情,一口一句平仄不分的詩句。人影錯亂中我看到了妍,她和閨蜜追逐著,在飛絮中顯得愈加溫情。那一天,一定是我看到她最美的時刻,滿天飛絮像是大雪,至今紛飛。
后來我有了女朋友,妍知道后說,有了女朋友,就不要要妹妹了吧!我挽留了,卻沒有堅持,就這樣,我失去了妍,永遠的失去了。后來想了很多,我想,也許我真的從未了解過她,后悔無用。之后的日子里,和妍有過一次通話,在天橋。電話中的她顯然成熟了很多,淡然清冷。我想,也許這樣的結(jié)局雖然有遺憾,但不至于悲傷。歲月啊那就這樣吧。
大雪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反倒更大了,行道樹的枝葉上落滿白色。費盡周折點燃了第三支煙,恍然看到不遠處的樓上有人在朦朧中窺視我。還是她,她肯定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在深夜里看見這個不知其名的傻逼了。就像我不知道她是從什么時候望向這里的一樣。影子像孤零零的囚犯,在厚厚一層的雪面上萎靡。右手邊還能依稀看見燈火闌珊,路邊攤還在苦苦經(jīng)營。
手指凍得僵硬,剛點著的煙順手滑落,落向橋下。時間霎時變得緩慢,煙頭帶著紅點緩緩墜落,散落的煙灰飄入雪中,眨眼間已分辨不清。鮮有車輛,雪越下越大,我點燃一支煙,繼續(xù)回想。
關于大雪的記憶,我記得他們,如今各奔東西的他們。
好多個帥氣的大男生,和他們的故事,也要從那場大雪講起。那天我們照舊去海楊補課,那一整天都是紛紛揚揚的大雪。雪之大,僅僅能看見幾米內(nèi)的彼此而已。和他們在人跡稀疏的公園打鬧,任憑時間流逝,就是不進去補課!順孝追著我仍雪球,不經(jīng)意忽然從陡坡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滑了下來,撞在了??康能嚿稀V蟮囊惶?,我們都輪流攙扶著翹著屁股的他... ...
前幾天看到一條說說,說是說一個你最想回去的時間。我最想回去的時間啊,不是轉(zhuǎn)角那天,也不是畢業(yè)那天,而是和你們一起跨年的那個夜晚啊!那個所謂1314一生一世的的跨年夜晚。
我們在山腳下篝火,只有酒和方便面。圓圓總是很會點火,老吳總是很會逗笑,順孝總是給人莫名的安全感和踏實感,而我呢,你們說我像女生,娘!
娘你妹??!你們一定會承認我比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能喝酒,母庸置疑!憑這點你們就應該服我!哈哈!
那天我們買了很多食物,在我家鬧了一整夜,圓圓太逗了,我們笑的喘不過氣來,四個人擠著我的一張床,雖然夜里我被冷醒來好多次,卻感覺好溫暖。
我知道這所有的往事你們都記得,深埋心底。
這一切恍若隔世,我們?nèi)缃窀髯月眯小Rf起我的變化,大概我是從故事中的人,變成了如今講故事的人了吧。
手更僵硬,嗓子干燥,衣襟落滿雪花。她關了燈,路邊攤無影無蹤。這不期而遇的大雪,謝謝你了我心愿,我想,以后的日子里那些人會像雪一樣和我不期而遇,無論尷尬與否,傷感與否,溫暖與否,都是值得期待的。我也會永遠記住,十月的今天,大雪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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