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開封行隨筆
乙未仲春,因久仰“二安”文采,乘高鐵到山東濟南,未陶醉于大明湖紅船綠舫、消迷于千佛山檀香梵音、專注于趵突泉清溪奔涌,只為一探絕代風(fēng)華曠世才女婉約易安的詩詞足跡,一感矢志不忘收復(fù)故土豪放幼安的赤子情懷。孟夏時節(jié),驅(qū)汽車往河南開封,感上河園大宋東京夢華,觀開封府包拯森嚴(yán)法度,唾才情畢具風(fēng)流萬種卻陰差陽錯成為天子的徽宗趙佶。
把幾者聯(lián)系在一起的是一個歷史事件。這位徽宗皇帝,在位二十余年,夜夜令東京汴梁笙歌燕舞,日日讓大宋御河流脂溢粉:閱盡人間春色,覽盡人世喧囂。也因窮奢極欲,紙醉金迷,出盡罕乖異丑,最終釀成“靖康之變”,被金人擄至五原城荒涼邊地,受盡奇恥大辱?!白鰝€詞人真絕代,可憐薄命作君王”,由一朝天子淪為階下囚,非惟造化弄人,更多咎由自取。自己遭罪是天報地應(yīng),卻讓濟南才女,自此顛沛流離,其夫死后,更是“尋尋覓覓,冷冷清清”飄零于風(fēng)雨江南,嘗遍人間凄苦,受遍塵世艱辛。也讓其后生于濟南的辛棄疾,開始了一生的奮斗與抗?fàn)帯?/p>
自幼以來,我就好讀稼軒愛國詞篇,八年前曾往江西上饒?zhí)皆L辛棄疾晚年生活地,詞人把洗雪國恥收復(fù)失地作為自己的畢生事業(yè),至死壯志未酬,“男兒到死心如鐵”,北望故土,家國茫茫,成為了一代詞人心中永遠(yuǎn)的痛。身處血和淚、仇共恨、劍與火時代,既流光閃電,豪邁奔放,慷慨悲壯,又劍膽琴心,筆吐錦銹,呼號泣吟,“鐵板銅琶,繼東坡高唱大江東去;美芹悲黍,冀南宋莫隨鴻雁南飛”,其浩然之氣,氣貫長虹;筆誅之力,力透書簡,發(fā)出中華歷史上最強烈的愛國之音?!皣也恍以娂倚摇保沧屨麄€南宋一代的詩詞中,因之充滿著熾烈的民族激憤——劉克莊、張孝祥、陳亮、陸游,到“從今別卻江南路,化作啼鵑帶血歸”南宋最后一位偉大詩人文天祥,“遺民淚盡胡塵里,南望王師又一年”,總讓人熱血沸騰,氣脈賁張,義憤填膺,繼而濁淚縱橫。而整個北方地域,因在金人野蠻統(tǒng)治下,“洙泗上,弦歌地,亦膻腥”,沒有幾個可圈可點的文人,只一位山西忻州元好問“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至今憾慟著無數(shù)癡男怨女的心。但在我看來,此詞在當(dāng)時無異于陳后主的亡國之玉樹后庭曲。
肩負(fù)天下重任,不可任信而為。東坡先生在宋元豐年間《放鶴亭記》中就言道:“南面之君,雖清遠(yuǎn)閑放如鶴者,猶不得好,好之,則亡其國”。他沒有看到“靖康之難”,倘若看到,會發(fā)出怎樣感慨,我不能詳。趙佶之輩,居大位不謀其政,驕奢淫逸,任用奸佞,會永遠(yuǎn)被釘牢在歷史的恥辱柱上。作為一名人民警察,小可我亦曾廣為涉趣,琴棋書,詩詞賦,幾曾為之迷,但玩物決不可喪志——吾輩雖卑微,也應(yīng)足嘆悟!
前歲往內(nèi)蒙,去歲到北京,數(shù)過濟南,此歲專訪濟南,并探開封,我突然想:中華的屈辱史是不是發(fā)端于山東,源起于孔孟?那些愚人奴民的儒家文化,只灌輸我們溫良恭儉讓,仁義禮智信,在蠻夷面前逆來順受。告訴我們有朋自遠(yuǎn)方來,不亦樂乎,卻不知有敵自遠(yuǎn)方至,如何應(yīng)對。此乃趙佶、李煜的悲哀,也是文人們的悲哀。
念去去,千里煙波!北方的蒙人、東北的金人已在歷史的演化和文化的教化中成為我們民族大家庭的一員。今逢四海為家日,我依然堅信:人間正道永遠(yuǎn)是滄桑。(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袁俊隨筆于2015年6月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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