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嘉魚 趙忠香

不知什么時候，刮起一陣網(wǎng)上收菜偷菜的快樂之事，我在無聊之余也未能免俗。曾經(jīng)一段時間陶醉于其中，那種種下去的快意，那種等待收獲的期冀，那種收獲的快感，那種偷竊別人的竊喜，都在一段時間里滿足了我虛榮心，讓我產(chǎn)生虛幻的滿足感。

可是，今天在收菜的時候，由于網(wǎng)速慢，那果綠的西瓜猶如早晨的陽光一樣冉冉升起，心中莫名地泛起酸酸的味道。我想起了那真正的一地的果綠。

曾經(jīng)幾何時，勞碌慣了的父親和母親在地里種滿了各種各樣的糧食和蔬菜，其中就有清涼解暑的西瓜，父親種的西瓜不多，夠不上一車運到城區(qū)去賣，只能在本地用三輪車推著賣，可是父親的叫賣聲卻響遍了整個牌洲灣。整個牌洲灣幾乎都記得父親賣菜的聲音。經(jīng)常有人提起父親，可是父親在一場大病之后由于后遺癥再也沒有上街賣過菜，雖然父親記得他賣菜的錢袋，可是已數(shù)不清錢數(shù)，連生活也需要人照顧。

曾經(jīng)幾何時，父親白天賣西瓜，晚上在西瓜地里陪西瓜說話。那時候的父親雖然與西瓜關(guān)系很親近，可是在挑瓜方面卻是一個生手，他經(jīng)常去摘瓜，可摘的總是那粉紅粉紅的瓜瓤。其實父親在農(nóng)村無論做什么都很外行，全靠母親打理，大多數(shù)時候在母親指導(dǎo)下做事。其實父親賣瓜也很外行，我的幼年時代都是母親在賣菜，父親不茍言笑，絕對的不是見顧客一臉笑容的那種，賣菜在他看來也是一件嚴肅的事情。我想，那時候，父親最自由的時候也許就是他到西瓜地里看守西瓜的情景，有清風(fēng)，有明月，有蛙鳴，有蟬叫。父親一定是沉迷于其中了，以致于有一次我趁著月光明媚去看看父親的時候，父親坐在那，我喚了兩聲，父親好像才回過神來。母親經(jīng)常說啊也難為父親了，父親的青年時代都一直在讀書。

雖然很外行，可是父親做事情卻從不惜力氣。父親一直安守本分的以種地為生，讓我感覺了他健康的身體，寧靜的內(nèi)心。不知什么時候，同樣的西瓜地，同樣的搬瓜之情景——父親每走過的地方，西瓜藤倒下去了，葉子也踏在了地上。母親告訴我，是父親一次感冒之后就這樣了。后來，經(jīng)醫(yī)生鑒定，那不是感冒，而是中風(fēng)。一次危險的病情竟被父親當(dāng)成了感冒給硬生生的拖了過來。那次中風(fēng)，父親在病床上躺了三天。而后又下地干活了。重復(fù)著播種、收獲、賣菜的生活。直到去年九月一日開學(xué)我正在上班的那天，父親病重被送進了醫(yī)院，住了一個星期，剛剛好轉(zhuǎn)，就耐不住醫(yī)院的寂寞，要求回家，耐不住他的再三請求，只得回了家?？墒?，留下了后遺癥——父親不能做事了，可是卻總是惦記他的土地。(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記得那一地的碧綠，以及那碧綠地里的默默工作的身影——再次收菜，帶著沉重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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