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生如蟻而美如神

------致顧城

你說人可生如蟻而美如神，我才驚覺人生如此。那么你是否也曾在泥土掙扎祈望逃出生天？是否也曾在昏暗的時代中奔跑追逐一絲光明？你又是何時疲倦，何時倒下？我想書寫關(guān)于你的故事，你的感情，你的靈魂。替你思考，替你改悔，替你嘆息。又恐蒼白紙張不堪負(fù)重，寥寥言語，明我心意。

我知你自幼才華橫溢，卻不善言語，大家都叫你不合群。后來你學(xué)會了安慰，用你讀到的故事擦拭同伴眼淚，于是大家叫你故事。自此你有了最初的心愿，懷著初心，一路磕磕絆絆花開花落。你清澈眼眸似有神靈寄居，是怎樣的純稚讓你堅(jiān)信走下去必有陽光普照。

十年浩劫風(fēng)雨飄搖，你如葦草，勁風(fēng)吹折你身軀卻也不滅心中信念。你說黑夜給了我黑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不僅是執(zhí)念，亦是必勝信念承載著孤獨(dú)。天地何用？不能席被。

風(fēng)月何用？不能飲食。生我何用？不能歡笑。滅我何用？不減狂驕！(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但仍是這樣，你仍是這樣。歲月逝了，時代易了，你卻被定格了。固執(zhí)地扎進(jìn)了你童話的王國，純稚的詩句在你筆下靜靜流淌。天真地看世界，天真地對人生，注定悲涼。這是你生命中不可或缺之幼，鄭曉芒說，那個，童話世界里的精靈。多么精到，可精靈的靈魂，畢竟還是死了。太陽尚遠(yuǎn)，但必有太陽，可惜你未等到。

你隱居在新西蘭激流島，在那里你重獲理想，重獲新生，本來是你光芒萬丈的地方，但只有你舉起斧子的絕望與錯愕。念及此，我再不能抑制情緒，我該憎惡你，還是同情你？該是崇拜你，還是憐憫你？

我只希望你的枯萎可以重新綻放，希望你的靈魂永遠(yuǎn)飄蕩。我希望透過你，看到一種詩人的哀傷，看到一個時代的哀傷。但又不忍看的通徹，還是喜歡在某個夜晚讀你純真，瑰麗的詩章。

如你所說，人可生如蟻而美如神。塵世悠歌，悲歡同此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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