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雪試茶香,半窗疏影對斜陽

拶著通身都是眼,半窗疏影對斜陽。
――宋.雪巖祖欽禪師 (山居詩)
冬末春初的山水,晨,是依然的清寒著,即便送以望眼遙遙,依是綠煙無意,響水無心,眼波流轉(zhuǎn)的晨曦,也只能把裊娜與飄逸,留在古松深深的無言里,疏落又清寂,這個時候,也許除了松間石上的雪,沒有誰會讀出,她心情里栩栩瀠瀠的鳥影泉聲了。
空山鐘磬遠,像是飄在遙遠的云端,忽又落于耳畔,這深山深處,落塵有聲,晨曦灑落的庭院,鳥聲如絲,人已早早醒來,醒來也無事,去山里收些雪,煮茶也好。
山門不掩,僧衣緩緩,才是初上山徑,清風已裝滿衣袖。(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石上的雪,落過月白風清,落過初曦晚照,經(jīng)過泥爐紅火烹煮,倒入茶盞時,色明氣清,幾葉碧螺春色在盞中沉浮生味,香飄四溢,如此一盞入捧之時,必是世余清瀾,在無他了。
山里的日子總是清閑自在的,參禪耕墨,渴飲困眠,塵已了無掛礙,便覺時光閑長,但這樣的閑,并非寸心尺目,百無聊賴,而是心明如眼,眼有禪天的自在悠然,閑云野鶴,云卷云舒都是好風景。
這氣節(jié),是梅花最好的時日,放下手邊的禪事,用一杯茶,染香閑暇,看斜陽帶著山水的味道,與梅花一起陪伴窗邊,這是山居里最溫婉的時光,可以在清素的思緒里,添幾筆鳥音花色,掃墨清流涓涓于紙上。
詩風畫雅總是與禪并蒂而存,像這首山居詩,就是宋時的雪巖祖欽禪師寫自己居深山,渴飲雪茶,困睡閑長的尋常,心有禪天花月好的閑逸景象,亦是借景道破一種禪境:心留無事境,慧眼觀自在。
世上每一種行走,都為尋見最安妥的自己,一顆素閑的心,坎坷必是途經(jīng)的磨練。一如禪師,五歲出家,十六歲落發(fā)受戒,十八歲行腳,春秋數(shù)余,仍參學不得,困頓于參禪求道的路上,后上徑山依無準師范禪師,歷盡滄桑,才悟道得果,之后席法大盛,名聲溢章。
碌碌于塵世間,有誰不渴望能擁有禪師這樣野鶴閑云般的生活呢!身無此眷顧,只怨塵緣不盡,若唏噓之余,能想到斗室寬心,慧眼通天,也不枉禪師掃墨腕底的點化了。
倘若逃不開塵事牽絆,就去心上置一座深山閑院吧,養(yǎng)養(yǎng)風清月白,種上幾樹梅花,掃寒雪煎茶,聽月下幽泉,用詩情畫意的心,不是不非的眼,看滄桑亦如尋常,待平淡亦如良辰佳景。偶爾,放放手邊的煙火,在心居里坐一坐,吹雪試茶香,半窗疏影對斜陽,必是,人與山水一般閑。
文字:雪萼聆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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