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的關(guān)系
省城附近的某縣,是個煤礦眾多的地方。大家都知道,前些年的煤礦老板,簡直就是有錢人的代名詞。某君就是位列其中的一位聞名鄉(xiāng)里的農(nóng)民企業(yè)家。
某君早期是個普通的農(nóng)民,碰上了個人可以承包煤礦的好政策,數(shù)年下來,搖身一變,竟成了當?shù)刈钣绣X的人之一。在他正紅火的年代里,他已是六十多歲的人了。有錢了,和沒錢時的要求,好像理所當然地馬上就不一樣了。作為父親和公公,能給兒女、兒媳都安排好工作,就成了他的責任一樣。于是,憑借當時他與縣領(lǐng)導的關(guān)系,給大兒子安排到了縣法院,給二兒子安排到了縣公安局交警隊,三個女兒、兒媳、也都安排到了不同的單位工作。只要有錢,就沒辦不成的事,這是他的經(jīng)驗總結(jié)。兒女輩們的工作安排,的確讓他心滿意足。
然而,情況卻一步一步地改變了,隨著環(huán)境保護政策的逐步實行和完善,他承包的幾個煤礦,從剛開始的關(guān)關(guān)停停,輪流著開,輪流著關(guān),到最后竟全部關(guān)停了。他也和其他同樣情況的煤老板一樣,就試著轉(zhuǎn)行。生意上的不景氣,對他這樣的早已成了大富豪的人來說,并沒多大的影響。讓他難過的是,是他的妻子在這個期間卻一病不起,結(jié)果不治而亡。因此,讓十分迷信的他,認為這是自己厄運的開始。
果不其然,時間不長,他的二兒子又因一場交通事故被奪去了生命,從此更讓他的心里惴惴不安,疑慮重重。于是他蜷縮在家里,再沒了斗志。
平時,他和二兒子在一起生活。自從老伴和二兒子過世之后,家里就剩下他和二兒媳,帶著一個可愛的小孫女。他只要有時間,就盡量照看著小孫女,上學接送,也成了他按時必做的活兒。
一晃幾年過去了,當他的幾個女兒過節(jié)去看他,發(fā)現(xiàn)了二弟媳開著嶄新的寶馬車時,才感覺老父親和二弟媳的關(guān)系有點不對勁兒。坐在一起說話,大家明顯感覺到了老父親和二弟媳的曖昧和親近。(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二女兒和三女兒一合計,找大姐說這事,大姐不愿多管閑事,拒絕了參與說這些沒法說的事。二女兒和三女兒卻不答應(yīng),發(fā)誓一定要阻止老父親繼續(xù)亂倫的事來。
可是,兩個女兒當面和老父親一說,老父親卻矢口否認。于是,兩個女兒就質(zhì)問父親“如果沒有這回事,二弟媳的車是誰給她買的?”老父親一聽,知道瞞也瞞不住了,就囁嚅道:“這事……這事你們不問行不?”
“當然不行??!你說這是啥事,誰不知道這是最丟人的事啊!咱家在咱縣也是出名的,你出這事,讓我們都咋在人前說話啊!”兩個女兒齊聲反對。
老父親看兩個女兒極力反對他的所為,露出了滿臉的不高興,竟好像占理一樣,說道“你二弟在時,還不是一樣花我的錢?現(xiàn)在我給她買輛車咋了?說到底,我們還是一家人?。 ?/p>
“一家人,你還知道是一家人?她可是你兒媳婦,你是老公公??!”女兒聽了父親的狡辯更加生氣了。
老父親一聽,也來了勁兒“我就是要和她好,你們管不著。你們誰不是花的我的錢,倒教訓起我來了。我的錢想咋花咋花,想給誰給誰,你們不高興,可以不來看我。這事誰說也沒用,只要她愿意,我就是要和她好!”
大女兒則從中打圓場,但這個圓場,是怎么打,也打不圓的,結(jié)果還是各方互不相讓。兩個妹妹聽了父親的絕情話,飯也沒吃,都氣哼哼地回去了。等二弟媳從廚房出來,兩個姐姐已經(jīng)離開了。她還莫名其妙地不理解這是咋了。但看看公公的眼色,看看大姐臉上肌肉僵硬,勉強擠出來的笑容,心里也就猜到了八九分。但她卻不在意這些,好像和往常一樣,招呼大姐和公公吃飯,還拿出了公公珍藏多年的葡萄酒讓大姐喝。
吃完飯,大姐湊機會小聲問一句二弟媳,弟媳并不否認。大姐說這以后呢?二弟媳回答:“以后就這樣過唄!大姐你看你侄女還小,我還要上班,一家人咋著也不能分開吧!”大姐看弟媳這樣說,也沒敢跟父親說啥。而父親卻認為大女兒善解人意,就跟二兒媳說“只要你大姐不說啥,誰都是白說?!?/p>
老公公和兒媳婦不清不楚,這在傳統(tǒng)習俗中是最沒法說的話。因為這是亂倫到了極點,反而會讓人們當笑話說。往往越莊重越嚴肅的事情,到了民間,反而會成為戲謔的話頭。這個習俗,好像也符合否極泰來的自然規(guī)律一樣。某君和二兒媳的曖昧關(guān)系,時間一長,畢竟遮掩不住,好像長了翅膀一樣,不脛而走。
兩個了女兒背著父親,召集了大弟弟、大弟媳一起商議對策。大兒子對于父親的舉動,也難以包容,就縱容兩個姐姐出面,到法院起訴,要求分割母親的財產(chǎn)。
兩個女兒聽從了大弟弟的建議,一紙訴狀,就把父親告上了法庭。女兒告父親,本來就鮮見,再加上老父親名人的身份,于是很快轟動了全縣。
訴訟程序中,經(jīng)法院調(diào)查,某君的存款早已劃到二兒媳賬戶上數(shù)百萬元,余下的就是一千多萬元。其他財產(chǎn),因為煤礦業(yè)的停滯,造成了大量的縮水,具體還要經(jīng)過司法鑒定。在這個情況下,法院經(jīng)各方同意,達成了調(diào)解意見。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得到了母親遺產(chǎn)中應(yīng)得的部分。大女兒不參與訴訟,分給她的部分,她自愿放棄,還歸到老父親賬上。二兒媳更不用說,根本就沒到法院照面。
從此以后,某君繼續(xù)和二兒媳生活在一起,小孫女夾在中間,享受著一種異樣的天倫之樂;兩個小女兒好像和他斷了親一樣,不再過去看他;而他的大女兒還是極為孝順,還是時常過去看看他,陪他說說話。
最近,聽說已經(jīng)七十多歲的某君得了一場大病,幾個女兒、兒子全都到了場。然而,看著伺候在病床前的二弟媳,大家都是說不出來的滋味。按輩分,是她們的弟媳,可按實際意義,代替的卻是她們的母親的工作。
雖然都覺的尷尬,可是,大家卻還是相處在了一起。
有時候想起來,世間的事,也的確沒有啥對錯,就看各自怎樣適應(yīng),怎樣理解罷了。
2017年3月15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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