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渡者（五）
25、（閃回）荒原 多云 早上 外
小蘭：“然后呢？”
1143：“什么然后？哦，當然是我?guī)е莻€酒鬼回到了荒原，開始的時候，那個酒鬼很是懊悔，但最后還是和其他的一樣認命了。接下來的一切都和其它時候差不多，只是一路上他的意志太消沉，沒能堅持到最后。”
小蘭：“沒能堅持到最后是什么意思？”
1143：“沒什么，他們穿過荒原?！?/p>
小蘭：“那會怎么樣？”(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1143：“還是說些別的吧？”
小蘭：“那為什么你會同情那個酒鬼呢？”
1143：“其實他本不是什么酒鬼，他叫王偉，家里還有一位老娘，和一個剛剛兩歲的孩子。之所以變成酒鬼是因為，他的妻子是在孩子滿歲后不久跟別人跑了。想到家里的支柱也走了，留在世上的一老一小……”停頓了下，嘲笑自己到：“其實留下這個酒鬼不是更平添了他母親的負擔？”
小蘭聽完后說：“你經(jīng)歷了一定很多我無法想象的事情，就像做夢一樣，我給你取個名字吧！”
1143饒有興趣的看著小蘭說：“不知道你要給我取個什么名字呢？真是頭一回，竟然有人要給我取名字！”
小蘭略帶憐憫的表情說：“嗯……你就像活在別人的夢里一樣，就叫你‘夢’吧！我一定也會是你最難忘的一個夢?！闭f完悶悶不樂的疾走了幾步，她是在憐憫自己了。她不想1143再看到她的表情，但她卻偷偷的用余光觀察著夢的表情。
1143走在小蘭的側身后，微笑的看著她的背影。朗聲道：“夢”停了一下繼續(xù)說：“嗯，很好聽的名字。”
小蘭笑了，但是一絲憂傷仍然讓她無法再打起精神來。
26、荒原 下午到傍晚 多云 外
他們走到太陽西斜，終于來到了山谷的上方，夢停住了腳步，再次緊張的細心聽著，并且看著下方的路徑。小蘭再次被這緊張的情緒所感染，好奇心驅(qū)使她也向下俯視，可是下面黑漆漆的，蜿蜒的小路就消失在下山的半腰中，怎么也看不清下面的山貌。
夢看看天色雖早，但還是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要盡量安靜，加快步伐，時間尚早，但是下面，陽光很難照射進去?！?/p>
小蘭緊張的點了點頭。跟著夢向山下走去。山路極為難走，小蘭釀釀蹌蹌的幾次差點摔倒?？斓焦鹊椎臅r候，幾乎看不見腳下的路。路是黑色的，山是黑色的，就連路邊的草木也是黑色的。夢在小蘭的側后方，伸出一只手，準備攙扶可能隨時摔倒的步履蹣跚的小蘭，小蘭很是感激的看了夢一眼，不敢耽誤片刻時間。就在這時，四面響起了暗魂的哭笑聲。聲音越來越近，小蘭嚇得毛骨悚然，魂魄也像被這些暗魂的哭笑聲勾走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她幾乎忘了自己要去的方向。
夢喊道：“快跑，小蘭，快跑！”
小蘭如夢方醒，急忙邁開步子向著前方跑去，可是還是看不見小屋，小蘭心里著急，腳下不穩(wěn)，被絆倒了。夢一個健步趕上來，一把抓起小蘭背上的衣服，把她抓在半空中，然后穩(wěn)穩(wěn)的把小蘭放在地上，輕輕一推，小蘭忍者膝蓋的劇烈疼痛，一瘸一拐的繼續(xù)往前跑。黑漆漆的路面上冒著黑煙，上空盤旋的黑色煙霧越來越大，它們像是在集合。小蘭甚至看到自己的腳就踩在剛從地下冒出來的、冒著黑煙的白色頭骨和手骨上，那些被她踩回地下的暗魂發(fā)出陣陣怪叫，她已經(jīng)顧不得這么許多了，拼命的往前跑，可是路面上到處都是暗魂從地下冒出。山坡的陰影里也全是暗魂在飛來飛去，很快他們就被無數(shù)的暗魂組建成的黑色氣團包圍了。小蘭被面前龐大的還在不斷壯大的黑色氣團驚呆了。
夢就在她身后說：“繼續(xù)跑不要停，在它們發(fā)起總攻前。你可以沖過去的，要相信自己。”
小蘭在黑色氣團的縫隙中穿行，一會是頭發(fā)，一會兒是手臂，一會兒是一條腿，一會是腳踝，不時的被暗魂勾住、拽住，往后拖、往下拉。而后不知道為什么它們又松開了它們的骨爪。她摔倒了，再爬起來，繼續(xù)跑，終于看到小屋就在前方，她躲閃著。直到她再也看不到前面的路，暗魂又一次發(fā)起了進攻，離小屋的距離越來越近，暗魂們的進攻也瘋狂起來，一只接著一只，沖向小蘭的身體。它們見縫就鉆，從小蘭身體上任何一個被撕開的傷口往里鉆。每一次穿過她的身體，都會讓她變得虛弱一分，她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幾乎成了艱難的挪步。
夢好像已經(jīng)被落在后面了，只聽的他大喊著：“小蘭，打起精神，快跑?！被杌璩脸寥螒{誰推她一下她就歪向另一邊，誰拉她一下，她就倒向那邊。暗魂在戲耍著她。聽到夢的喊聲，她才繼續(xù)釀釀蹌蹌的朝著小屋開著的門，拖著很多雙抓著自己的骨爪，跌撞著前進。她再一次被暗魂扯住了腳踝，又有一個暗魂從后面撞倒了她，但是她沒有停，繼續(xù)往前爬，并且不斷的鼓勵著自己：“我可以的，在堅持一下就到了?！彼箘湃淼牧猓现е_踝的暗魂往前爬。胳膊再次被抓住，而后松開了骨爪；腿上又被誰鉤住了，骨爪嵌在肉里，她的背上不斷又暗魂抓撓著，撕扯著，還有的直接從這些傷口往里鉆，要把她頂?shù)降叵氯ィ墒呛芸炀拖癖伙L吹散了一樣，消失了，小蘭很感激這一陣陣的風。
27、安全屋 傍晚至第二天深夜 內(nèi)
當小蘭爬進門里時，那些冒著黑煙的暗魂就都消失了。小蘭趴在地上喘著粗氣，而后轉(zhuǎn)身，卻沒看見夢的影子，黑壓壓暗魂都聚在門口不遠處的地方不甘心的嘶吼著，像是在襲擊另一個靈魂。她害怕極了，自語：“那不會是夢，它們不會攻擊他的。”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哭喊出夢的名字，“夢”撕裂了整個天空，小蘭也因此精力耗盡，昏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了后半夜，門還是開著的，她朝著門外呼喚：“夢，夢，你在哪？”沒有任何聲音，她爬起來，雙手摟抱著自己凍的瑟瑟發(fā)抖的身子，環(huán)顧四周不見夢的影子，“你不要嚇我，回答我啊！夢，你到底在哪兒？”仍然沒有回聲。她鼓足勇氣走向門口，站在門口，她看不見遠處，門外仍是黑漆漆的，暗魂的嘶吼聲仍舊充滿著整個山谷。暗魂聽到了她的聲音，有很多迅速的聚集了過來，張牙舞爪的朝著她怪叫，小蘭“啪”的關上了門，她嚇壞了，但是很快的又打開了門，因為夢還沒有回來，她沖著門外扯著嗓子大喊：“夢，別玩了！回答我，夢……我好害怕，你快點回來啊！”喊了很久，她的聲音從撕心裂肺到痛哭，從痛哭到沙啞，就這樣喊了很久仍沒有回聲，她絕望的癱倒在地上，無助的自語道：“接下來我要怎么辦？誰來告訴我？”不一會她渾身打著冷顫。她再次站起來，走到壁爐前，可是她找不到火種。她看著自己逐漸愈合的傷口，旁邊全是黑紅色的血跡，她想洗掉這些，走到水管前，水管仍是壞的，擰了半天也沒流出一滴水。這時她發(fā)現(xiàn)墻角有一張單人床，她走過去，癱倒在床上，用期待的眼神望著門口，希望夢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但是沒有，直到她再次睡去。醒來的時候門仍舊開著，但是荒原上已經(jīng)是白天了，她環(huán)顧四周，空無一人，她走到窗前看著窗外，荒原上的景色完全變了，有很多閃光的碩大的球體，后面跟著1~3個魂魄，在荒原上穿行，偶爾還有黑色的暗魂從山的陰影中冒出來，但很快又縮了回去。暗魂的嘶吼聲幾乎聽不見，但它們?nèi)圆凰佬牡膰@著亮球和靈魂，只是不敢靠近。她抓著自己的頭發(fā)，通過窗戶鏡面反射的影子，撫摸著臉上已經(jīng)快要愈合的傷口，再次陷入極度的痛苦和絕望中，她蹲坐在地上，抱著頭，不去看窗外，再次回到床上，蜷縮著身體，屋里只有她哭泣的聲音……
門被關上了，小蘭半睡半醒中猛睜開眼，門后站著夢，顯然他已經(jīng)精疲力竭，靠在門板上的夢，半邊紫黑色的臉腫的很高，另半邊臉則滿是傷口，有的深可見骨。顯然血已經(jīng)凝固了，呈現(xiàn)出一塊塊黑色的印跡。身上全是開裂的皮肉，衣服幾乎被撕成了碎布條。小雅看到夢，立即站起了身，激動的撲到夢的懷中，緊緊的抱著他的腰，哭著說：“你是不會死的，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
夢摟住了小蘭的肩膀，這是他們第一次擁抱，他看著她泉涌著淚的眼睛，感動而又溫和的強打著精神，微笑著說：“是的，我是不會死的。我……我只是走錯路了而已?！憋@然這個謊言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小蘭看著他搭拉的青紫色的眼角和強忍著痛苦的微笑中無一不顯示出他的痛苦。
她牽著他的手，坐在床邊，說：“你休息吧！”
夢起身說：“我去生火，天還早，你再睡會吧，后面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們已經(jīng)耽誤了一整天了?！?/p>
小蘭眼神里充滿著疼惜，說：“我睡不著，也不想再睡了，只想這樣看著你。”
夢笑了，傷痕累累的臉上沒有因為他的笑容兒增加更多的痛苦。他調(diào)皮的說：“那好吧，就這樣看著我好了?！闭f完去生火，可是怎么也生不著，他的能量受到了很大的損傷。大概折騰了十來分鐘，才點著了火，舒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休息。小蘭走過來坐在夢旁邊的地上，看著夢手上、胳膊上和臉上的傷痕，眼淚再一次從眼角滑落。
她懇求他說：“給我講講這一天兩夜你都經(jīng)歷了什么好嗎，我很想知道?！?/p>
夢看著小蘭安慰道：“沒事的，我只是被他們拖到下面去了，很深很深。他們殺不死我的，但是可以抓住我，當然我也無法傷害它們。原本我也以為我這次完了，這是頭一次被他們抓到下面去，其實連我也不知道他們還有這樣的能耐?！眽粽f這些話時故意顯得很輕松，但是聽者小蘭卻更顯的難過極了，夢停頓了下。
小蘭問：“為什么他們要抓你呢？是因為我嗎？一定是的!”
夢調(diào)皮的回答：“是的，因為你是純潔的靈魂，他們渴望得到你，你對他們的吸引力比任何靈魂都更為珍貴。其他的靈魂活的太久了，他們的味道是咸而苦澀的，當然暗魂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靈魂的，只是你是他們最為想要的。”
夢毫不隱晦的回答：“處女！”
小蘭驚訝的臉都紅了，扭過頭去。過了一會兒，還是禁不住問：“你什么都知道嗎？那你呢？它們?yōu)槭裁磿胚^你？”
夢繼續(xù)說道：“接到任務的時候，我們會得到你們所有的信息。當然我對他們沒有任何意義，只不過因為我用了魔法來保護你，惹怒了它們。”
小蘭驚訝的回過頭問：“魔法？”
夢自豪的說：“是的，魔法，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了。我可以操控風，用風吹散那些緊追著你的暗魂。其實他們的身體很輕，我控制著這股風，不讓他們靠近你。當然我在用這個魔法的時候必須一心一意，不可以移動，所以沒法跟上你。直到它們發(fā)現(xiàn)那股風是被我操控的，它們才氣急敗壞的襲擊了我?！?/p>
小蘭禁不住又回過頭來滿眼含淚看著夢的眼睛說：“是我連累了你?！?/p>
夢：“不，保護你們的安全是我們的職責。其實，是你救了我，是你的呼喚聲救了我?！?/p>
小蘭疑問：“我？救了你？”
夢說：“是的，當時我已經(jīng)被它們撕扯的沒有了知覺，我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穿過了沙石，進入到無底的深淵中，一直往下墜，有一大團暗魂壓在我身上，并且不停的捶打著我身上的每一個部位，讓我喘不過氣來，漸漸的我什么都看不見了，也沒有了一絲知覺。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你在喊我的名字，是的我聽的很清楚，你的聲音讓我從昏迷中蘇醒，我才得以用力反抗，終于逃脫了出來。不過當我上來后，才發(fā)現(xiàn)，我回到了上一個安全屋外，也已經(jīng)快到正午。這就是我為什么現(xiàn)在才趕過來的原因。”
二人的眼神中都充滿著對對方的感激之情。卻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陷入尷尬的局面。夢看見墻邊有一個破舊的衣櫥，站起身，走到衣櫥旁，去打開破了的衣櫥門，門就直接掉了下來。里面竟然掛著兩件T恤和兩件夾克，下面亂七八糟的還有一堆衣物。他拽著一條褲腿，抖了抖，竟然是一條牛仔褲，還有一條……他把它們?nèi)寄昧顺鰜?，就像是精心為他們安排好的一樣，他們一人整了一身新裝，雖然是老舊的，但比他們身上的要干凈很多倍。
夢撿出較小的一身遞給小蘭：“換上吧。我去那邊不會偷看的?！?/p>
小蘭驚喜的看著這些衣物，柔聲說：“我信你?！贝藭r天已經(jīng)放亮了。溫和的陽光從山邊透出來，照亮了整個天空。
夢拿了自己的衣物開門走到門外，說：“我就在這里換，不會走遠。等你換好，我們就該上路了?！比缓筝p輕的關上了門。
（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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