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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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雨后向我逃來的

一片綠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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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了

便緊緊攫住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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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

不管歲月消逝多少

你都要對我愛憶如初

直到死去的一刻

（198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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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一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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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一點時間

哪怕讓我在深秋的涼爽中輕輕漫步

看美人蕉的葉子舒展

萬年紅和不知名的花向藍空噴吐血液

然后就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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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么要描繪

那些你不能知道的黃昏和夜晚

只有它們帶著安慰的贈品

掠走我心中灼熱的部分

我體會著安寧

并充滿了思考

在公園浪費時間的長凳上打盹

閃電似的看見一些我珍愛的事

（1982年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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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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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秋天又一個秋天

最艱難的是心靈的作戰(zhàn)

我們誰也不要后退

像子彈，寧死咬住前沿陣地

“要堅強”

這三個字是彈雨中紛紛盛開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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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時光？

它們在指尖和發(fā)絲上奇異地發(fā)亮

又在枝頭滴下褐黃的眼淚

青春像一支支遙遠而艱苦的北極船隊

不斷地發(fā)出遇難的警報

劃破夜空，蘸著強烈的地極光

留下詩的第一行

指示出神秘的白夜中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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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春天吧”

每個快消逝的人都對同伴說

春天會從凍傷的草木中蘇醒

給那片屬于燃燒的天空

重新點起玫瑰色的火焰

那時候，誰也不要悄悄傷感

為了微不足道的幾莖白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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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就是生活

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

把失望的絞索套上懦怯和衰老者的脖頸

愈勒愈緊

并指著大地上不斷更新改造的生活

說，人，永遠不是歲月的奴隸。

（1982年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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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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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柔軟的雪花支撐著力量

你仿佛走了一萬年那么遠

酒的火苗，透出夜色中那口小窗

長向夜空

樓房從胡同底向上搖晃

我很冷，默默地聳著肩

我的手觸到了寒風(fēng)細細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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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沒有吻。那是多余的……

我只祈求：微笑——這冰雪里的燦陽

互相叮嚀：豎起毛茸茸的衣領(lǐng)

擋住風(fēng)雪，擋住亂紛紛的思緒

我們都緘口不提春天里的事情

仿佛一張口綠芽就會由嘴角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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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柔軟的雪花像柔軟的目光

我們都發(fā)現(xiàn)了開始，卻再也找不到終結(jié)……

分手了，屬于你的你都帶走

——連思想也裝進口袋

夜哦，默默地祝福著安眠

誰知道明天是不是晴朗地開放？

（198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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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歌之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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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我看不到你

你是我的霞光

青青的樹啊暖和的林

在十一月到來前的峽谷

把密密麻麻黃色的小溪流泄向藍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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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溶濕的頭發(fā)，在岸邊

浴場

——多想和你躺在那兒曬一會兒太陽

我的夏天轉(zhuǎn)眼溜掉了

我很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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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

萬千草木們成批地

無聲無息地死去

帶著默默祈求和急切愿望

沿著車轍

走進嚴寒地帶……

可我想的最多的，還是你呀

夏日的早晨小朵細細碎碎的鈴蘭花

你們……還能再開放一次嗎？

（198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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