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也折腰

暮色降臨，華燈初上，把行人的影子拉得稀稀拉拉的。天下著微雨，冷風和著雨絲涼颼颼地飛到我的臉上直鉆我的脖子。我和女兒撐著雨傘走在回家的路上，這可愛的家伙嘰嘰喳喳地和我說著今天發(fā)生的事，粉嘟嘟的笑臉在燈光下顯得分外可愛，銀鈴似的笑聲引來了路人的注意。

我們剛到愛心大藥房的門口，一陣粗俗的吵鬧聲打斷了女兒的笑聲。

“我，我！我就是要叫人打死你！我操你媽的，小偷！你就是小偷！死乞丐！臭撿垃圾的！"一位中年婦女騎著摩托車追著一位推著三輪車老人家一邊伸腳踢人，一邊用非常不熟練的普通話罵著。那老人家的三輪車上裝滿了撿來的垃圾，穿著破舊，頭發(fā)斑白，面黃肌瘦，身體彎得像只蝦，他此時把頭埋得很低，很低。他沒有過分激動的語言，只是小聲地說：“我不是偷，真的。我以為你不要了的，因為你放在地下?！甭犓目谝粼瓉硭峭獾厝?，怪不得她那么橫。他已經(jīng)被中年婦女逼到了人行道。

“你還說！死撈頭！”中年婦女的臉已經(jīng)氣得變形了，她一個勁地撥打電話?？礃幼邮窍虢腥舜蜻@一位外地的老頭了。路人越圍越多了，但是沒有人上前說些什么。終于有位穿戴整齊的老人家上前說：“姑娘，沒有拿到就算了吧?！?/p>

“算什么算？不是你的東西，你就不心疼！沒有你的事，滾開！”她真的來勁了，一點都不饒人。(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老人家不再說什么，他對老頭擺了擺手說：“從人行道走吧?？熳撸　贝蠹叶甲岄_了，老頭急忙登上三輪車走了。那中年婦女豈肯放過，又追了上來，三輪車怎能快過摩托車？老頭又被她截住了?！跋胪蹬埽T都沒有。今天，老娘不打你，就不是人了！你停下來！敢偷我的芋頭！”婦女依然不饒人。，他只得下了車。央求著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為別人不要的?！?/p>

女兒拽了拽我的衣袖哀求我：“媽媽，那老爺爺好可憐，你幫幫他吧。”我也確實看不過眼了，鼓足勇氣上前說：“大姐，既然是誤會就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假如他是你的父親，你的親人，這么老了還漂泊他鄉(xiāng)，還要撿垃圾，你會怎么樣？就幾只芋頭，沒什么大不了的。”“你是他的什么人，關(guān)你什么事！走開！”她一點也不領(lǐng)我的情，我被罵得狗血臨頭，怔在那。只有圍觀的人，沒有人幫我，幫那個老頭。我很想把她的芋頭買下來，不就幾個芋頭，要這么侮辱人嗎？

忽然，老頭登上車迅速下坡了，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我也牽著女兒的手走了，我的心情卻無法平靜。女兒說了許多，我都沒有聽見，我只聽她說。因為，我們的許多丑態(tài)已經(jīng)烙印在孩子的心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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