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高的耳朵
凡高躺在麥田里,所望的是藍藍的天空,金黃的陽光在他周圍火焰一般閃爍,同樣金黃的還有這片麥田,接近成熟的光芒。不遠處是幾棵孤零零的*樹,灰褐色的樹皮緘默一般不語。一只鳥從他眼前掠過,幾只蟲子現(xiàn)在停止了鳴唱。凡高忽然坐起來,想起了什么似的,抽出了身下的一把鐮刀,沒有猶豫地,“噌”地下,他自己腦袋上割了一下,他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中多了一只耳朵,一只血淋淋的耳朵,這只為藝術而獻祭的耳朵就這樣突然在一瞬間誕生了。這是一種瘋狂的行為嗎?凡高并不覺得,他只不自然地笑了笑,同時他感覺到了疼痛,他用手捂住,血從指縫里流了出來。他在這種自殘中得到了某種快感,甚至是得意。
藍藍的天空,金黃的陽光,血淋淋的耳朵,一把收割過無數(shù)麥子的鋒利的鐮刀,為藝術獻身者們,還準備犧牲掉你們身上的什么?你們有凡高手中的這一只血淋淋的耳朵嗎?眼淚、勞累、汗水,這些似乎還不夠,藝術的巔峰還需要一只耳朵,一只血淋淋的耳朵,還需要一種瘋狂行為,自虐行為,以拯救沉淪的自我。
凡高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拎著自己的耳朵,向回去的路上踉蹌走去,那把割過他耳朵的鐮刀留在麥田里了,像是一悠揚被遺棄的文物,而它也終將進入藝術的博物館?,F(xiàn)在凡高所要趕緊做的就是回去,面對一面鏡子,畫出他的自畫像,畫出一只耳朵的凡高,另一只耳朵呢,他已經(jīng)獻祭給了神圣的藝術。這是他命中要付出的代價,而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就是獨耳的凡高,他沉郁、苦難的臉神,在畫面上定格,這對他很重要。從來就沒有免費的午餐,你要搞藝術,你就得為藝術而買單,我把這看作是凡高為藝術而瘋狂的狀態(tài)。他在那時刻苦悶、焦躁、絕望的內(nèi)心世界被他切割下的一只耳朵書寫得淋漓盡致。我們呢?我們這些匍伏在藝術之神下的信徒又該有怎樣的犧牲呢?我們能夠靠著藝術拯救自己嗎?
但是,事實上我們什么都不能夠拯救,我們只有犧牲,在熱愛中付出,直到耗盡自己的最后一滴血,直到倒在通往藝術的路上。藝術無盡,但生命有限,凡高遠去了,還有我們,我們這些后來者,仍將繼續(xù)一種犧牲精神,以成就我們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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