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前需知：設(shè)定有改動，無千。

　　不管天氣如何，他都會和少女并肩而行，前往學校亦或放學路上。

　　這是當年的事。

　　不管有多不甘，他都會妥協(xié)與少女賽后落敗的種種懲罰，甚至面紅耳赤的要求。

　　這是當年的事。

　　不管情況如何，他都會和少女一起面對，當然包括被捉弄的命運。

　　這是當年的事。

　　不管什么時候，他都習慣有少女的陪伴，盡管屢次否認對她的情感，心始終牽腸掛肚。

　　這是當年的事。

　　以開學季撿到手帕為契機，少年與少女的故事從此結(jié)下不解之緣。當年的事歷歷在目，始終記憶猶新。

　　經(jīng)過這幾年跳躍性的變化，青澀少年成為一個事業(yè)有成的成年人——

　　已是現(xiàn)在的事。

　　咯嚓。

　　悄然推開門，又合上了門。如此平靜的行為，好似生怕打草驚蛇。

　　他移步來到對方床位，溫煦陽光透過窗縫照在美人身上，像是鍍上當年青春的柔美。

　　這個名為西片的男人，得知蘇醒的消息后，一放工便立馬趕來醫(yī)院，探望這位從初中時期結(jié)識、名為高木的女人。

　　「妳醒來真是太好了?！顾恢绾伍_口，只能這么僵硬地說道。

　　說實話，昨晚十萬火急的他，將突然昏迷不醒的高木送來醫(yī)院。同時他也一再自責——要是前些天注意到異常的話，要是沒加班的話……

　　明明早就診斷出腦部損傷，為何事故發(fā)生前都沒意識到啊混賬！

　　好在老天有眼，事情沒發(fā)展到絕望的地步，她還好好的。

　　她的眼睛，是開著的。

　　拿了角落椅子，坐在病床邊的西片，懷著歉意說道：「抱歉高木，都怪我疏忽，才會讓妳變成這樣?！?/p>

　　然后他用補充來掩飾罪惡感，「不過要不是我及時發(fā)現(xiàn)，妳可能連命都沒了，怎、怎么樣高木？感謝我吧！」

　　語畢，他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

　　一切都太過突然。

　　「真沒想到?！顾詡€感慨起來，「當初那個沒什么出息、連聽個黃段子都會臉紅的小鬼，居然有了一段戀情。」

　　感慨一個，既諷刺又成真的事實。

　　「可這段戀情，說真的，倒也不差。除去被捉弄，有妳在的話其實也蠻快樂的?！?/p>

　　「話說……一本正經(jīng)跟妳說這些，連我都懷疑自己的勇氣從哪來呢?！顾托?，又想起以往的事，「要是以前的話，該說是『會心一擊』也不為過吧？」

　　話音剛落，高木打了個哈欠，不若平時的文雅，反而在西片眼前，不顧形象張大了嘴。

　　見狀，西片趁機使壞，以此調(diào)侃：「嘿嘿高木，妳剛剛的樣子好好笑喔，幸虧我沒用手機拍下來，免得發(fā)上群組讓我同伙笑妳！」

　　「怎么樣？害怕了吧？看妳還敢不敢繼續(xù)捉弄我！」

　　語畢，他自傲的笑容又垮了下來。

　　好傻。

　　他想了想，決定話鋒一轉(zhuǎn)，「對了，老板終于肯讓我升遷了。一想到不再受上層的壓制，真是太棒了！」

　　說些樂觀的，氣氛才不會僵硬。

　　「雖然要跟同事道別，但這也是難免的吧？再說了，升遷的話也能見識另類世面，不也挺好的？」

　　可氣氛的持久性，由不得他來決定。

　　「總之，我會繼續(xù)努力的，我可是靠這個謀生的，放工了就來看看妳，好嗎？」

　　就像她，從一開始就沒反應(yīng)的樣子。

　　「我說啊，給點反應(yīng)好嗎……」

　　不動聲色。

　　他不敢相信目前趨近的事實，他希望是自己嚇自己。

　　所以他心生一計。

　　「好啊高木，以為妳這樣就能嚇唬我了嗎？哼哼，我數(shù)到十，要是妳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就是我贏了！」

　　說罷，他閉上眼倒數(shù)：「十、九、八、七、六……」

　　高木……

　　「五、四……」

　　拜托……

　　「三……」

　　給點反應(yīng)吧……

　　「二……」

　　求妳了……

　　「一……」

　　古人有云：皇天不負有心人，恐怕也只是泛泛而談。

　　要是不夠明白，簡單說就是上帝關(guān)了一扇門，其實是要為你開一扇窗，這種說法也不全屬實。

　　也許老天在某種方面是公平的，給予太多希望，會讓人得寸進尺地不想付出努力。

　　但有些時候，老天還真是一位不看場合的存在……

　　感受著死寂寸步不離，他怯怯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她——

　　仍舊面不改色。

　　她開著的雙瞳，失去原有的色彩，已成萬丈深淵般的空洞。

　　那一刻，心中殘存的火光被撲滅，看著她的眼神，仿若置身其中的他，此刻深切體會到，絕望就像是老天爺開的一場玩笑。

　　窗外天氣不再晴朗，似是配合心境，烏云靠攏中略顯隱晦。

　　他捂著臉，隱約露出笑聲，控制不住情緒的泛濫，一瞬間竟轉(zhuǎn)為瘋狂。

　　「哈哈哈哈！終于贏了！」他彈起身，狂妄了起來，卻顯得那么牽強，「妳居然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真是差勁??！」

　　回應(yīng)他的，就是死寂。

　　「吶，不甘心吧？獨享成功的妳如今嘗到失敗的滋味，肯定很不好受吧？誰叫妳不理我……」

　　「欸……？」

　　流淚了？

　　擦了擦臉頰，是溫熱的，從眼角流出的淚水。

　　一個大男人，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流出的淚水。

　　真丟臉……不是說好男人流血不流淚的……

　　身體不聽使喚地，跪倒在地。

　　「我在干什么啊，可惡……」痛恨捶打地面，卻打不出個所以然。

　　剛才的勝負，很可笑。

　　即使贏了也無法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

　　甚至比不上昔日，雖敗猶榮的感覺。

　　好想回到當年，天真的自己被她捉弄的時候。

　　然而時光機，并沒有為他們建設(shè)。

　　盡管多次嗔怪沒有珍惜與她的時光，到頭來還是追悔莫及。

　　一個回憶，忽然在他腦海閃現(xiàn)。

　　「吶西片，我們以后還會在一起嗎？」高木問起了交往后的第一道問題。

　　聞言的西片，語氣帶了點靦腆，「說、說什么呢，這不是肯定的嘛?！?/p>

　　「即使我變成什么樣，你都會嗎？」

　　會吧。

　　他想表達得更加自然，可就是難以啟齒。

　　「這樣吧，我們來打賭。」看透一切的她，這么提議道，「如果我真發(fā)生什么意外了，你還守在我身旁的話，就是我贏了?！?/p>

　　此話一出，把西片嚇傻了，同時急切地確認道：「這、這種話能隨便說出口的嗎……」

　　「對你說就沒問題?！顾男v與彩霞相映成輝，美得難以言喻，「畢竟這是余生的賭約。」

　　人生短短幾十年，變化中不過一瞬。

　　余生，這詞藻多美。

　　說的容易，理解也容易?？烧嬲笍氐?，少之又少。

　　因為透徹這個詞義，可要用上一輩子的時間。

　　后知后覺的他，才曉得從此刻開始，已然是對方的勝利。

　　「原來如此?！顾酒鹕恚錾窳艘魂?，嘆氣。

　　沒想到是這樣，更應(yīng)該說就是這樣。

　　「輸?shù)眯姆诜税?。」他坐回原位，這么說道，「我現(xiàn)在，除了公司和這里，就沒任何去向了?！?/p>

　　他徑自托著她的手，尚有一絲溫度，還能感受到心跳的律動。

　　「妳當年的賭約，被妳這么烏鴉嘴，搞得現(xiàn)在都成真了?！顾晕⒑脷饪粗吣荆瑲垟∧釉谒劾锶耘f沉魚落雁。

　　「可惡的高木……」

　　往后余生，請多指教了。

　　他壓根沒察覺到時間流逝，直到窗外的光染上橘紅，才知黃昏已至。

　　看著落日余暉獨有的美幾近出神，卻又下意識回望身邊的人兒，她會恢復(fù)原樣的錯覺又再度浮現(xiàn)了……

　　「不好意思先生，探病時間過了。」護士本不想打擾這對苦命鴛鴦，無奈于公事公辦。

　　「啊，抱歉。」應(yīng)聲后，他又對她投入依依不舍的視線，便轉(zhuǎn)身離開，回到與室友合租的廉價公寓。

　　夕陽沒入地平線前，投射的最后一絲光芒，不偏不倚照在病歷夾上。

　　姓名：高木

　　病癥：PVS（持續(xù)性植物狀態(tài)）

～《完》

　　

呀，虐文如約而至～

刀文一般都會寫其中一人便當之類的，想說這種活死人的感覺到底會帶出什么樣的打擊呢？就……小翾我作死了ww

這篇其實有蘊意的：我們無法預(yù)測未來，于此我們應(yīng)當好好珍惜與身邊人的每一刻，就像文中縱使高木變成這樣了，他還是守在她身邊陪她共度余生。

甜文自有檸檬香，虐中自有刀片來。

希望大家看了不要介意，也謝謝大家賞臉閱讀。

Pixiv: 高阪 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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