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從御坂美琴那里得到的九條幻夢父親的照片，上條當麻在下午就找到了他。

其實就算沒有材料，當麻和這個男人的相遇也是難免的，是命中注定，或者宿怨吧。

聽美琴描述過九條幻夢父親使用的能力之后，當麻心里大概就有數了，既然科學側佼佼者的御坂美琴無法分辨他所使用的能力的原理，那么能夠猜想的方向就只有一個了——出現(xiàn)在這座城市之中的魔法師跟他上條當麻沒關系的概率不可能存在。

當麻在心中默默嘆息流淚，真是……

“不幸啊。”

當麻垮著肩膀走進地下街道，踏下最后臺階的最后一層，溫暖的日光全部消失在黑暗之中，裹挾著潮濕的冰冷空氣爬上皮膚，一陣惡寒從腳心一直竄到天靈蓋。

當麻的身體本能的拒絕繼續(xù)深入，眼睛逐漸開始適應黑暗中的環(huán)境，刺鼻的油漆味道讓當麻幾乎想吐。

人類居然能夠在這種地方安營扎寨，要不是當麻親眼確認，他一定不會相信。

地下街道停留在未完工的狀態(tài)，木制鋼制的器材，水泥石灰等材料，面前的場景就像一副超現(xiàn)實的畫作，不懂藝術的當麻只能夠看到無規(guī)律的凌亂。

不過當麻并不認為自己的看到的表象就是一切，看過無數堪稱奇跡的魔法，現(xiàn)在眼前的廢墟突然變出城堡，他都不會驚訝。將廢墟當成是廢墟，他才會驚訝于自己的判斷力。

或許讓眾人沉睡的魔法陣就在這里，當麻這么認為。

通過以往的經驗，當麻覺得面前這個地方非常適合作為魔法師的工房，以工地作為偽裝幾乎不會有人來打擾；堆積物繁多，易守難攻；即使發(fā)生戰(zhàn)斗也很容易隱瞞。

在當麻遲疑著要不要繼續(xù)前進的時候，黑暗的中央亮起了橘黃色的昏暗光芒，魔法師邁著沉穩(wěn)的步子，從廢墟中亮出身影。

看來對手也發(fā)現(xiàn)入侵的當麻了，而且不打算裝作不在，或者偷襲當麻。

可能他覺得當麻并不具有威脅吧，雖然大部分人都會這么認為。

面前的九條穿著有些皺的舊西服，頭發(fā)和胡子亂糟糟沒有打理，神色黯淡，好像很久沒有休息了。

“你有什么事嗎？”九條問道，平淡的口吻彰顯他很擅長和人交談。

被追蹤對象突然這么問道，當麻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非法入侵他人住宅的罪惡感在當麻心中像油漆一樣粘稠。

可是這個時候逃跑反而會更加怪異吧，而且他也沒有離開的必要，他可是帶著合理的緣由來這里的。

當麻硬著頭皮開口：“九條先生，請你就此收手吧?！?/p>

九條瞇起眼睛，比空氣更要冰冷的氣場鯊魚一樣在黑暗中盤旋，他已經將當麻視為威脅了吧。

“如果我拒絕呢?！?/p>

“那我就只能在這里打倒你，再破壞掉魔法陣了?！?/p>

“你不是魔法師吧，為什么會知道魔法陣的事？”

“這個嘛……”當麻苦著臉，他也不愿意跟魔法扯上關系啊。

“算了，問這個也沒用，雖然不知道你打算用什么辦法破壞魔法陣，但是既然你要這么做，我只能在這里解決你了?！?/p>

九條沒有退讓的打算，表情冷峻的他像一塊灼燒的冰塊，不可逆轉的戰(zhàn)火必然會在腳下掀起。

“我知道了?！?/p>

“我不會殺了你，但是皮肉之苦還是免不了的，少年。”

“話別說得太滿了，大叔。”

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靜，一向討厭戰(zhàn)斗的當麻忽然感受到了只會受到怒火牽引的戰(zhàn)意在躍躍欲試。

簡直他也變成了一塊在燃燒的冰塊。

“給我咬緊牙關吧，大叔！”

?

當麻和九條之間的距離不到十米，跨過去只是眨眼的時間。

從美琴那里得到的情報有兩個，一是九條擁有的攻擊方式是隔空發(fā)動的，當麻想要打敗他就必須近身，在這個過程中，當麻面對的很可能是這一招。二是美琴曾經結結實實的用電流擊中九條，從后來他打飛美琴卻沒有帶走女兒幻夢這一點來看，他的身體恐怕并不像表現(xiàn)的那樣穩(wěn)定。當麻和美琴決斗過很多次，被電的感覺他再清楚不過了，既然如此，一旦近身，他的勝算就很高了。

然后是土御門元春提供的情報，九條不是正統(tǒng)的魔術師，主修的也不是攻擊魔法，也就是說他之前在美琴面前展現(xiàn)出來的可能是他唯一的攻擊手段。

在睡夢中建立美好的世界？

?

你的幻想就由我來打破！

當麻奔跑起來的瞬間，九條舉起手臂，口中念念有詞。

潮濕冰冷的空氣受到扭曲法則的作用改變移動的步調，旋轉壓縮，咆哮著向著當麻飛過來。

空氣凝結成的炮彈一路撕裂空間，將原本就超現(xiàn)實的地下街道變得更加藝術，怪異的轟鳴聲如同一只黑暗中蘇醒的怪獸驅趕打攪睡眠的人類。

當麻沒有打算躲避，即使他勉強躲過第一擊，第二擊、第三擊也馬上會追過來，九條肯定會抓住停留的時間拉長與當麻的距離。

緊緊握起拳頭，盡管看不到，空氣卷成一團的沉重感還是挺明顯的，呼吸困難的頂峰，當麻借助奔跑的力量揮出拳頭。

空氣團塊瞬間被擊碎，當麻沒有一刻遲疑。意料之內，對方只是半吊子的魔法師，而且并不清楚當麻的能力，抓住勝利的方式就是一個回合分出勝負。

九條安穩(wěn)的臉上終于閃出一絲慌張，但是已經太遲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不在了，當麻的拳頭來到了面前。

跟擊打在空氣團塊上不同，血肉和骨頭傳遞過來的反作用力，手指上擴散開來的痛楚將活著這一概念奔涌著沸騰腦漿。

冰塊灼燒殆盡，唯有火焰繼續(xù)舞動。

出乎意料的一擊讓九條整個人飛了出去，勝負已定。

當麻站著擊出拳頭的地方，一邊觀察，一邊保持警惕。

九條面露痛苦，緩緩從廢墟中起身，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

“這場戰(zhàn)斗是你的勝利，少年?！?/p>

沒有多余的掙扎，九條直截了當的承認了自己的失敗，不過他的臉上并沒有懊悔，反而比當麻剛看到他的時候更有生氣。

“你的右手就是幻想殺手吧。”

“？”

“看來你真的是幻夢計劃中的麻煩?！?/p>

難道……

當麻心中咯噔一聲，身體條件反射的向著入口跑去。

“但是這場戰(zhàn)爭是我的勝利，少年。”

轟鳴聲奪取了聽力，灰塵淹沒了視線，神明創(chuàng)造的世界回到了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