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篇】暈房癥(3)
叔叔名字叫張哲,和我媽媽一個姓,曾經(jīng)是一個建筑師,不過在這個環(huán)境下很難發(fā)揮他的本事。媽媽說他是懷才不遇,我想也是。
我們倆一塊去了地區(qū)管事處,那里的一個官員接待了我們,但是他的助理卻把我“請”了出去,理由是我會添亂。我沒有反駁,出來后就坐在正對的長凳上,透過竹縫觀察他有沒有出糗。很可惜他一直站的筆挺,表情也沒有一絲變化。
我繞到房間后面,剛打算聽聽究竟講了什么,卻聽到一陣翻土聲。低頭,一個小孩引起了我的注意——一個半截身子在土里的小孩,就在管事處邊上。我走過去,把他從洞里拉了出來。這個洞看起來還挺深的。
“你在干什么?”
他開口咿咿呀呀一陣,手上來回比劃一些手勢。
“你能聽懂我說話嗎?”我問他。
他點點頭,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搖搖頭。
“那就是懂了。你挖這么大的洞準備干什么?”我剛湊過去看,他就攔住我,拼命搖頭。
“哦,是藏了什么東西嗎?”我看著他拒絕的表情,聳聳肩“我才不稀罕呢。”
他舒口氣,然后又一臉認真地把我推開,讓我轉過身去,自己開始填那個洞。既然我都那么說了,自然也不會偷看。等到他干完活出來了,我才回頭看了一眼,洞已經(jīng)被填上了。他的表情變得輕松多了,還叼了根草,一顫一顫像是鳥在拍打翅膀。
“你叫什么?”我問他。
他搖搖頭不回答我。然后又指著自己的嘴巴,擺擺手。
“我叫臨江路?!蔽腋嬖V他我的名字,他點點頭。看來真的是個小啞巴。
“看你弄得臟的?!蔽依礁浇囊粋€公泉洗手和臉,又用袖子幫他擦干凈:“你住在哪兒?我送你回家?!?/p>
他指了指管事處的方向。
“你家住在那里?”
他點點頭,于是我就拉著他往管事處走,他比我矮多了,看著也就上幼兒園那樣,結果卻被一個人丟在那里。
到了門口,剛好張叔叔和官員一塊兒走出來,他們都有些吃驚。
“這是誰家的孩子?”張叔叔問。
“小雨,你怎么和陌生人在一起?”官員問“我不是讓你……”
小孩一見到官員,立馬就跑上去抱住他的腿,躲在他背后了。
“原來是王區(qū)長的孩子啊?!睆埵迨逭f著,伸手想摸摸他的頭,被他躲開了。
“不不不,親戚的,親戚家的?!惫賳T笑了笑,撫了撫小孩的頭發(fā)“你們早點回去吧,天不早了,我就不送了?!?/p>
張叔叔點點頭:“那就先這樣。江路,走了。”
我回頭看了看這個叫“小雨”的孩子。他探出半個腦袋在看我,我揮揮手:“拜拜。”
他也揮揮手,但是嘴里啊啊哎哎說的話我還是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