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金碩珍:此生不愿宿長安BE】一襲華衣,一身泥
? ? ?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高高捧起,又重重摔下的棋子而已。這一身雍容華貴的一襲華服,這高高在上如履薄冰的身份地位,從來都不是為人臣子能夠憑借一己之力得到的。
? ? ? ?秦府,左丞相,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當今皇上重用,千金是太子妃,多令人艷羨的地位……但這樣的榮華富貴又能撐到何時呢?
? ? ?“你哥在永城有沒有給你寫信,聽說永城今日不太平。太子妃可還記得我們是夫妻,夫妻本是同林鳥,切不可大難臨頭各自飛啊!”他話里沒有一個夫君該有的柔情,不過秦珍淼卻也不惱怒。
? ? ??早該明白的,一個連圓房都不愿意的人,也只不過是看中了秦家的能夠在他登上寶座時的一個助力罷了。
? ? ? ?他言語中的瞧不起,秦珍淼還是能聽得出來的:“哥哥的事,我一向是不了解的,我一介女流,哥哥又豈會同我說呢?太子殿下未免太瞧得上我了……”
? ? ? ?與他成為夫妻,本來也不是她想的,若不是那個預見,她也不愿與這樣的人成為夫妻。一個覬覦自己父親皇位,不惜手足相殘來鞏固自己位置的人,讓人不恥。
? ? ? ?金碩珍看著眼前這個看似對他恭恭敬敬的人,她清冷又狡猾,那張臉看著真讓人討厭。血液上就是排斥秦家人的,一個靠女人靠蠻力起的家,竟然當上了宰相,真是令人惡心。
? ? ?“也是,看來是我考慮的不周。明日回門,可需我同你一起?!毖劾锓褐湟?,臉上卻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深情模樣。獵物,操之過急只會打草驚蛇。
? ? ? ?手中的筆顫了顫,不小心將墨浸染在了衣物上,秦珍淼看向金碩珍,一臉不解,但很快便調整好了:“你想一起便一起,我一個小小太子妃哪里敢編排太子殿下呢?”
? ? ? ?料定他一定會與自己回去的,畢竟這人在爹娘面前是最會演戲的,這樣大好假秀恩愛的好日子怎么可能不去嘛。這還問她,真是的,裝什么風度翩翩。
? ? ? ?聽她那話里有話的,金碩珍倒也沒有生氣,只覺得這人在自己面前真是能裝,明明是伶牙俐齒,得理不饒人的性子,這幾天卻在自己父皇和府中裝得通情達理善解人意的樣子。真是為難她了。
? ? ? ?為何能一眼就看穿,因為見識過,僅此而已。
? ? ?“哪能是編排,你可是堂堂太子妃啊!秦丞相的寶貝疙瘩!我可不敢怠慢。我得去書房加緊處理公文,今夜就不回房了?!苯鸫T珍說完便大步往門外走去。
? ? ? 那人剛走多遠,秦珍淼對著門口扔去:“切!什么東西!不想同房就不同唄!找這些破借口!真以為自己是什么香餑餑啊!你不想同房本小姐更不想!”
? ? ? ?秦珍淼氣得滿臉通紅,完全沒了剛才的冷靜。
? ? ?“太子妃可不能這般失禮?!眲邒呤捌鹈P放在硯臺上,認真耐心的提醒自家小姐,道:“小子如今是太子妃,切記要以大局為重,不可這般在太子背后摔東西?!?/p>
? ? ? ?秦珍淼生氣的將門關上,氣呼呼的叉著腰,看著劉嬤嬤:“他就是欺負人!奶娘你是沒看到,他把我當傻子,氣死我了!我真想罵他!”
? ? ? ?嬤嬤看著自家小姐氣得小臉漲紅的模樣,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果然還是那個秦家的小姐,無論在人前表現得多大家閨秀,私下依舊是個火辣性子,與丞相夫人年輕時很像。
? ? ?“不可?!眲邒甙矒嶂鴼夂艉舻奶渝?。
? ? ? ? ——
? ? ? ? 第二日,秦珍淼早早就準備好了,左等右等依舊沒看到金碩珍人,帶著小巧【秦珍淼貼身丫鬟】前往書房。
? ? ? ? 正要敲門只見門內傳來一男一女的嬌喘,聽得秦珍淼一陣臉紅心跳,連忙捂住小她四歲的小巧的耳朵。
? ? ? ?拉著小巧往外跑,到了一處亭子停下:“非禮勿視非禮勿聽?!?/p>
? ? ?“小姐,怎么了?不是要喚太子嗎?小姐怎么突然就走了?!笨粗艹黾毢沟男〗悖∏刹恢频膯柕?。
? ? ? ? 秦珍淼一時語塞,該怎么回答呢?
? ? ? ??用手輕輕的敲了敲小巧的小腦袋:“什么小姐,叫太子妃,不然太子府的嬤嬤聽到了,可有你好果子吃?!?/p>
? ? ? ?小巧捂住被敲痛的頭,直呼痛。但依舊沒想著著要去改口。
? ? ? “唉,不行了,小巧,你幫我去要壺茶,一時半會兒應該回不去了。”秦珍淼看著湖里的小魚,對著小巧吩咐道。
? ? ? “是,小姐你別太靠近湖邊,免得不小心……”
? ? ?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快去吧!我快渴死了。婆婆媽媽像極了嬤嬤們?!?/p>
? ? ? ? 擺了擺手示意小巧快點,但是身子一直往湖邊靠,完全沒有將小巧的話放在心上。
? ? ? ? ——
? ? ? ? 金碩珍站在不遠處,看著俯著身,伸手逗魚的秦珍淼,腰肢纖細,烏黑的長發(fā)挽成了婦人模樣,膚白如白雪,雪白的肌膚在陽光下反光,宛如仙女一般。
? ? ? ?像是有什么預感一般,秦珍淼回頭,與金碩珍四目相對,嚇得退后了幾步,差點掉入水中,被金碩珍動作敏捷的拉了回來。
? ? ? ?沒有感謝,秦珍淼不小心說了一句:“你這么快?”雖然馬上回過神來,但已經為時已晚。
? ? ? ?雙手恭敬的放在身前,不敢看向他,完全不敢想象他現在的臉色有多臭。但是實話實說嘛!都是小巧那臭丫頭,去取壺茶,要那么久嗎?
? ? “小姐……嗯……太子,太子妃,茶給……”小巧看到自家小姐將頭縮得向只鵪鶉,怎么回事,她就離開了一會會,自家小姐怎么就沒法在太子面前抬頭做人了。
? ? ? ?秦珍淼忙接過茶,給金碩珍倒了一杯,全當賠禮道歉了。真是丟人丟到家了,啊啊啊啊啊啊……
? ? ? ?——
? ? ? 馬車里,秦珍淼假裝不在乎的看書,書上密密麻麻的,自己看了那么久,是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腦袋空空,偷偷看了一眼金碩珍。
? ? ? ? 沒表情,要道歉嗎?該怎么道歉。他應該沒有發(fā)現自己發(fā)現他在房間內做那種事吧!應該想不到吧!
? ? ? ? 算了,要不安慰安慰他:“那個,我認識一江湖郎中,你要是有需要,那個我可以幫你介紹介紹,但她不一定能治這一方面的,不過你放心,她人世很多郎中,應該能治好你……”
? ? ? ?金碩珍看著她那一副安慰她的模樣,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沒想到,秦府竟然教出這么一個不知廉恥,偷聽的好色之徒?!?/p>
? ? ??這話秦珍淼就不愛聽了,什么好色之徒:“食色性也,而且什么叫偷聽,我怎么知道你大清早那啥,隨便你怎么想,反正也解釋不清楚。”
? ? ? ?完全不想再與他討論這個問題,完全變態(tài)的家伙,臟兮兮。
? ? ? ?看她臉色漲紅,金碩珍挑了挑眉,輕笑出聲,不虧是秦家的女人,都是魅惑的狐貍,沒出閨閣應該就已經不檢點了吧!?真臟……也不知道誰會碰過她……
? ? ? ? 誰敢受當今太子的茶啊,草草結束了那些儀式,秦珍淼和母親一同在閨房聊天。
? ? ? “你和太子還算和諧嗎?”旁敲側擊,秦夫人也不敢直接問呀!畢竟是一些羞人的事。
? ? ? ? 秦珍淼皺著個眉頭,不知當不當講,算了算了,反正她也用不上,和自己也沒有關系?!巴玫?,什么都好,母親大人,您就別擔心我了?!?/p>
? ? ?“早點生個皇子,公主也行,不然等以后府里人多了,你懷上的機會就更小了?!庇辛撕⒆?,即使秦府真的出了什么事,太子應該也不會將事情做絕。
? ? ? ?總歸是能保住一個算一個。
? ? ?“知道了,知道了……”她知道有什么用,他那都有可能不行,她費這個功夫干嘛?敷衍的回了母親的話就想去看看自己原先在家種的菜園子。
? ? ? ? 院子不大不小,院內不似其他貴府之家那一般種些名貴的花草,秦珍淼自己的小院里就是一些尋常又不尋常的蔬菜水果。
? ? ? ?看到小番茄打滿了果,秦珍淼幸福極了,用剪刀剪下一串串,嘿嘿……還有她好些年前托人尋來的香果也終于開花了。
? ? ? ?真是可惜了她的菜園子,可是花了她好大的心血打理出來的,如今是再也沒有往日的快樂了……
? ? ? ?摘了些稀奇古怪的果蔬,溜達不遠處的池塘邊尋了好久,那只小胖魚好像不見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本來還想帶它走來著,看來它已經將自己忘得一干二凈了。
? ? ? ? 在那東宮里是悶得很??!那里像一個華麗的金絲雀籠子,里面的人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精心彩排過的,像提線木偶,明明花開的那般艷麗,卻依舊死氣沉沉。
? ? ? “小巧,你說我們以后還能回來嗎?”
? ? ?“這是小姐的家,小姐怎么就不能回來了?”如果世界上的人都如小巧這般心寬體胖就好了。
? ? ? ?不過自己也是,何必問這種沒有意義的話,前朝后宮,風向說變就變,他與她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雖然與他感情基本沒有,但是秦家與他依然是一條船上的螞蚱,皇后娘娘各宮娘娘都在等一個她有錯的把柄;前朝大臣又有多少人是真心對他的呢?
? ? ? “小姐,這是淮陽表哥的包裹,里面還有信,你要不要……”小巧拿出東西放在秦珍淼面前。
? ? ? ? 看著那包裹嚴實的盒子,秦珍淼看得出神,依舊是那般模樣,他依舊是他,而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可以任性的人了:“扔了吧!以后別再收了?!?/p>
? ? ?“是,小姐?!毙∏墒侵雷约倚〗愕男宰拥?。應該還在生氣,不然怎么舍得將里面的種子扔掉,怪可惜的。
? ? ? ? 走過小院準備將東西放在小姐的種子庫房時,迎面碰上太子,手里的東西下意識的藏了藏,但不藏還好,一藏更引起人懷疑了。
? ? ?“什么東西?”他冷聲開口,表情冷峻。
? ? ?“一些不要了的小東西。”小巧有些緊張的回答?!疤渝诓贿h處的亭子?!鞭D移話題。
? ? ? ?金碩珍看著那綢緞包裹得層層疊疊的,還有油皮紙包裝的,應該是很貴重的東西才對。不要的小東西?
? ? ? ?但這也不是他關心的事,便也沒有多心,只是離開時回頭看了一眼那丫頭的去向。
? ? ?“沒想到丞相家里還有這么多奇蔬異果,真是令人打開眼界。”金碩珍就是喜歡往秦珍淼心里插管子,畢竟秦府這個地方,他越進一次就越覺得惡心。
? ? ? ?當初的種種他此生都不會忘卻,也終有一天會讓他秦民生付出代價。
? ? ? ?秦珍淼無奈的看著眼前這個陰陽怪氣的男人,這家伙不說話會死嗎?真是晦氣,好好的心情都被敗光了。
? ? ? “怎么?太子妃聽不得這話?”
? ? ? “聽不得你不也說了嗎?很是勞駕太子殿下千辛萬苦來我面前挖苦我那年老體弱的老父親了?!鼻丶逸o佐金家那么那么多年,多少次想要衣錦還鄉(xiāng)都被一一駁回,難道在自家院子里種幾根野菜都不行嗎?
? ? ? ?一看到他就想到冷冰冰的東宮,看得人心塞,行了個禮準備離開。
? ? ? ?被他拉住:“你就那么討厭我?”明知故問的話不要太明顯,只不過是表面夫妻,何必在無人時還要裝得有多喜歡。
? ? ?“臣妾不敢!臣妾告退。”說著不敢,但是卻毫不掩飾的將手抽開。
? ? ? ?看著遠去的身影,空蕩的手緊攥成拳,眼中盡是鄙夷。他這些年一直在找一個機會,讓秦民生不得好死,但是如今看來,就這樣白白讓他死去,似乎太便宜他了,如果他看到自己女兒愛上后被拋棄,視如珍寶得女兒,最后結局不堪,會不會讓他更絕望……
? ? ? ? 他開始期待與她的生活。
? ? ? ? ?——
? ? ? ?“小姐,小姐,少爺又打勝仗了!”小巧輕快的越過門,莽撞的沖門而入,看到太子快親上自家小姐。
? ? ? ?忙捂住雙眼,非禮勿視,不能看不能看。這這這……
? ? ? “火急火燎的,我知道了……”秦珍淼紅著臉看向小巧。
? ? ? ?小巧將書信放在書桌上就轉身離開了“小巧和我一起長大的,性子像個孩子,你別怪她。”
? ? ? “我不會,你放心。你兄長的家書,你看吧,我先出去?!苯鸫T珍彬彬有禮的將書交到她手里,轉身就要避嫌。
? ? ? ?拉住他的手挽留“別走,兄長的信我們一起看好不好,我不想瞞著你。”?
? ? 金碩珍手輕輕撫上她的手,猶豫一會“好。”他的眼里都是柔情,如蜜一般,讓秦珍淼淪陷。
? ? ? ?信件展開:一切皆安,勿念。落款:秦一一
? ? ?“我好想他,夫君,真想快點結束……”秦珍淼看著那信上寥寥幾字, 說不出的思念。
? ? ? ?自金碩珍從秦府回來后,整個人似乎變了,他的溫柔體貼讓秦珍淼淪陷,他主動與她談及他的雄心勃勃讓秦珍淼放下戒備,他會在自己應付完宮里那群娘娘時,在宮門等她。
? ? ? ?后來談及過去才知道那年煙雨里記憶中的那個人是他。燈節(jié)與她一起對詩猜謎的人是他,他主動同她一起說起童年時的一些瑣事,她慢慢了解他,了解那個脆弱堅毅的少年。
? ? ? ?他為她散去一切通房時,她便產生了同他一起走下去的念頭。父親那一句:“可以怨父親,但別怨他。不可愛他,但要敬他護他,他一路走來不易?!痹诙呿懫?。
? ? ? “會的,淼淼。等我回長安,我們就圓房好不好?” ?與秦珍淼在一起時,他入戲的很深。
? ? ? ? 不騙過自己如何能讓她入戲。他太懂像秦珍淼這樣的女子了,她同其他女子不同,她琴棋書畫都很有造詣,才女一詞她是當之無愧的,為了投其所好,看過她寫的詩,寫的詞,做的文章。
? ? ? ?看到精彩之處,他都有所動搖,她若是男子,定能為朝廷所器重,他也定會將她納入麾下。原以為秦家都是莽夫,不想她竟然如此。
? ? ? “你可以圓了房再走的,我不介意?!鼻卣漤导t著臉看著他。
? ? ? ?金碩珍蹭了蹭她的鼻尖,小聲說道:“沒想到太子妃竟然如此心急……”調戲她,如尋常夫妻一般說著一些閨房葷話。
? ? ? 抱住他,將頭埋進他懷里,不舍的說道:“你一定要好好回來,安全的回來?;搓柼鞛模呒菜僚埃抑滥阈南祰掖笫?,斷不會阻撓,但是我希望你記得,除了黎民百姓,長安還有一人等你。”
? ? ? “好好好,謹記夫人的話,定不會讓夫人年紀輕輕守活寡?!苯鸫T珍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寵溺的說道。
? ? ? ?秦珍淼用拳頭輕輕捶了他,眼眶微紅,臉埋得更深了,不想讓他看到她的脆弱,不想因為自己牽絆住他的步伐。
? ? ? ?決心與他同行,秦珍淼不想也不允許自己成為他的負擔,她想與他并肩作戰(zhàn),她永遠為他守住一畝三分地,等他凱旋。
? ? ? ?——
? ? ? ?從夏盼到冬,寄出的信件偶有回復,信越寄越少,淮陽禍不單行,天災人禍齊發(f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 ? ?已經有一月為收到太子的信,秦珍淼很擔心。不幸的消息傳來,太子遇亂賊,失蹤生死未卜。
? ? ? “陛下,兒臣請往淮陽。沒有人比我更合適去尋太子?!鼻卣漤倒蛟诨实勖媲?,叩請前往。
? ? ?“我知道你當初并不是心甘情愿嫁與太子,趁著這件事,朕可以放你自由,你可不去尋他,朕派了那么多人尋他,他也許……”皇帝看著這個與那個女人異常相似的臉,不忍的說道。
? ? ? ? 秦珍淼抬起頭,眼神堅毅的看著那不怒自威的人:“他在我眼里不是肩負責任的太子,他是我的結發(fā)夫君,我答應他會等他回家,如今他迷了路,我要去找他回家?!?/p>
? ? ? ? 最后皇上還是應允了她,只不過不許張揚,看著她遠去的身影,只覺得與那人似有重合,但是卻又好像多了些什么,是義無反顧嗎?
? ? ? ?柳語,似乎朕又做錯了,又被你說中了,秦家似乎出的都是情根深種的種,似乎一次又一次在這金家重蹈覆轍。
? ? ? ?嘆息,自古悲秋多涼意……
? ? ? ?——
? ? ? ?不愛她是真的,但是她一身粗衣,發(fā)髻束成少年模樣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他還是不由的心動了一下,沒有華服傍身,她像一個閃閃發(fā)光的少年模樣,鮮衣怒馬仗劍江湖的光之少年……
? ? ? ? 那堅毅的目光,意氣風發(fā),瞬間擊垮了他的防線,向他奮力奔來,緊緊的抱著他,像是抱住了全世界。
? ? ?“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她原本白皙的臉頰,因為塵土的原因,灰頭土臉。但是她炯炯有神的眼睛是那般熾熱。
? ? ? ?啞舍說道:“你怎么來了?!北е?,不愿松手。
? ? ? “你不給我寫信,我信不安的很,一刻都不想等?!辈桓业?,身處繁華的長安,每一刻能心安入眠。與你不利的消息四起,聽得心如火燒,一刻也不想等。
? ? ?“這里不安全,我讓侍衛(wèi)送你回去,乖!”此刻是真心,她這樣錦衣玉食堆出的女孩子,怎么能受得了災區(qū)的困苦。
? ? ? ?秦珍淼抱著他,手收得越來越緊,生怕下一秒他就消失不見:“我不要,我沒有你想的那般柔弱,我既然來到這里,能尋到你,就做好了與你共克難關,夫唱婦隨,你趕不走我的。別趕我走好不好?!?/p>
? ? ? ?曾經答應父親不議政事,不管蒼生的承諾,因為眼前這個人食言。她不忍他因為這些瑣事憂慮,看不得他眉頭緊皺,看著他消瘦的兩頰,秦珍淼心如刀絞。
? ? ? “我不嬌氣,很聰明的,你可以稍微倚靠我?!蹦阈南瞪n生,那我便同你一起。
? ? ? ?這話是那般讓金碩珍悸動,心不受控制的沉了沉,他抱住她,不再趕她走,他倒是稀罕這個不知人間疾苦的丞相子女,在這混沌的情況下有何高見。
? ? ? ?他是安著看戲的心,準備看她受挫的,但是她似乎遠比想象中的要了不得,她想的很多事,是他未成想過的,她說的辦法是可行的,她像個實干家,讓他大為震撼。
? ? ? ? 看著她侃侃而談的與一眾參謀出謀劃策時,他心中不由出現這樣的想法,若她不是秦家的人,那該有多好,即使不與她成為夫妻,他也愿意結識這樣的朋友。
? ? ? ?四下無人,討論了一處治水方案后,金碩珍問了一旁的白晏晚:“你覺得他如何?”
? ? ? ?秦珍淼為了避人口舌,依舊是男兒裝扮,帳中人除了太子府的人,并沒有張揚:“?。∧阏f秦安【為了方便行動取的假名】那小子??!是個人才,就是認定的事不是一般的軸,是個倔的,而且我發(fā)現了,這小家伙非常的記仇,不過我老覺得這家伙的行為論事與哪位書家有些相似。年代久遠,記得太得?!?/p>
? ? ? ?姓秦那小子,真的是個有仇必報的家伙,不過他倒也覺得與這樣的人共事挺有趣的。
? ? ? ?金碩珍認真的聽著白晏晚對她的評價,沒想到要求極高的晏晚對她的評價會是如此贊許。
? ? ? “晏晚,我想到了……誒……太子也在,正好……”她將圖紙擺在白晏晚面前的桌上,認真的與白晏晚討論著,熬了大宿大宿的夜,翻閱了無數書籍。
? ? ? ?再次拾起當初對政事的熱情,不為別的,只為他,只想為他排憂解難。只想同他早點回長安。
? ? ? ?聽完秦安的法子,白晏晚一把秦安,興奮的說道:“我怎么沒想到,安安,真有你的!”
? ? ? ?秦珍淼用力想推開興奮不已的白晏晚,但是她真的好累,好困,沒有力氣。正想放棄時,金碩珍將兩人掰開,黑著臉。
? ? ?“你快下去安排吧!”……
? ? ? ?——
? ? ?“嗯?我怎么在這?”看著陌生的帳篷,秦珍淼捂著腦袋,還是有點暈乎,自己只記得他有些生氣,不知說了什么,然后自己眼前一黑,剩下的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 ? ? ?金碩珍看她終于行了,手附上她的額頭,憂心忡忡:“感覺如何?你這么拼命干嘛?!”太醫(yī)說她一路顛簸,氣血不住,再加之沒有好好休息,才會突然暈倒。
? ? ? ?摸著他長了胡子,看著他眼睛的紅血絲,他也沒有好到哪里去:“我說過,我很聰明的,你可以適當的倚靠我的?!鄙焓直ё∷瑢⑾掳偷衷谒募缟?。
? ? ? ?想告訴你,我是錦衣玉食堆出來的女兒身,但是我身上流著是武家的血,我愿意站在你身后,不是為了讓你庇護我,而是成為的支柱。
? ? ? ?感受著她的鮮活,看著她一步一步走進他的溫柔鄉(xiāng)中,看著她一點一點的愛上自己,竟然開始有些不舍,有一點愧疚,自己騙了她!
? ? ?“水患如何?難民安置得如何?”秦珍淼憂心的問道。
? ? ? ?摸了摸她的長發(fā):“你夫君也很聰明的,除了我,還有白晏晚呢!”此話有醋“你覺得晏晚怎么樣?”
? ? ?“他?。?自負清高卻又才高八斗,是個瑕不掩瑜的家伙,不過這樣的人,以后定是沒有女子愿與他相守一生的。脾氣臭,不聽勸!”秦珍淼認真的在自己丈夫面前數落白參謀的不是。
? ? ? ?不是以一個臣子的姿態(tài)去評價白晏晚,因為此時此刻,在她面前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是她最貼心的丈夫。
? ? ? ?金碩珍看著她喋喋不休數落的小嘴,那一副得理不饒人的小表情,那般靈動嬌俏,讓人心動,如果你不是秦家人,結局會不會有所不同“你這般說白參謀,不怕他寫文揭你的短嗎?”
? ? ? ?食指輕輕的抵在他的唇上:“噓!這是我們兩人的秘密,你別同他說,他要知道我這般,肯定會換著法的陰陽怪氣。他陰陽怪氣有一絕。”
? ? ? ?秦珍淼的話,讓金碩珍好奇,為何感覺她似乎很熟悉白晏晚的秉性,不像是這幾日相處就能摸透的模樣,像是認識許久。她到底好有多少是他不知的……
? ? ? ?——
? ? ? ?又過一月,來時民不聊生的、兵荒馬亂的場景,似乎換了一翻模樣。
? ? ? ?看著開始恢復正常生活的百姓,秦珍淼有說不出的開心,這是他想看到的嗎?
? ? ? ?她穿了一身紅衣,明艷動人,騎著馬與他齊頭并進,鮮衣怒馬,意氣風發(fā),斗志昂揚。
? ? ?“今后,我們還有可能來淮陽嗎?”她問。
? ? ?“一定!”他答。
? ? ? ?若是時光就停留在此刻,會不會是最好的結局。
? ? ? ? ——
? ? ? ?秦珍淼回到長安后,一直有一個心愿,就是圓房,但是金碩珍好像有所顧忌,老是以忙為借口,百般推脫,難道是因為隱疾的原因?!一定是的,那次不小心聽到他與別人那般這般,如此迅速,定是!
? ? ??換了身漂亮的衣服,轉了個小圈,看向小巧:“小巧,好看嗎?”
? ? ?“好看是好看,小姐今天怎么會想穿這么艷麗的衣服?!毙∏煽粗约倚〗悖四前愫每?,無論穿什么都好看,今天的小姐異常奇怪。
? ? ? “你別管了,我昨日讓你備的酒,你備好了嗎?”秦珍淼敲了敲小巧的小腦袋,傻乎乎的,你家小姐這次是要去拿下你姑爺!真是啥也不知道的小丫頭。
? ? ? ?等她到了許人家的年紀,一定要將該送不該送都送了,要好好科普才是。
? ? ? ?拿著備好的酒,就去書房找金碩珍:“你要不要喝一點?”秦珍淼不懷好意的看著不為所動的金碩珍。
? ? ? 這么看過去,他真的好帥氣,風度翩翩英俊瀟灑,小說里的男子也不過如此。
? ? ?“你少喝點,別像個小酒鬼一樣,喝醉了,我可不抱你回房間?!苯鸫T珍不為所動的看著書。
? ? ? ?秦珍淼慢慢靠近,扭著扭著便躺在了他的懷里,伸手慢慢的解開他的衣物,將他掛在腰間的玉佩,放在手里把玩。慢慢的將他撲倒在地,手深入他的衣物中,撫摸他的腹肌,胸肌……
? ? ? 但是因為喝了過多的酒的原因,有些迷瞪,畢竟酒壯慫人膽嘛!原本是邀他一起喝的,不料,他沒喝,秦珍淼自己喝了小半壺。
? ? ? ?坐在他身上,親了親他的喉結,摸了摸他的身子,然后就頂不住酒力,趴在他懷里睡著了。
? ? ? ?嘴里念念有詞:“你放心好了,即使你不行,我也不會嫌棄你的,大不了我們過繼一個孩子,我會好好教他的,我那么聰明,肯定能把他教好的。”
? ? ? ?金碩珍將她抱著輕輕的放在床上,吻了她的唇,手背劃過她白皙細膩的脖子,小聲低語:“小妖精……還有,說和你說我不行的!”
? ? ? ? 然后解開了她的衣物……
? ? ?“哼……嗯……疼……不要再欺負我了……不要了……”一夜耕耘……
? ? ? ? 自那晚后,金碩珍每每看到秦珍淼就如狼一般,眼神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了才罷休。一度讓秦珍淼有了回家避避風頭的想法。
? ? ? ? ——
? ? ??為他穿好衣物后,問道:“父皇好些了嗎?怎的突然就要入宮?。俊?/p>
? ? ? ?金碩珍沉默不語,表情嚴肅,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 ? ? ?因為淮陽一事,當今圣上掃除了不少別有用心之人?;噬匣毓夥嫡罩畷r,她被叫到跟前。
? ? ?“朕有愧于碩珍,碩珍是個心思沉重的人,在家國大事上,我從來不擔心,他的才干讓我放心將江山交到他手上,但是他心中是有恨的,對他親身母親的死一直耿耿于懷,是我的錯,謝謝你肯愛他,陪他,支持他,你和孩子都要好好的。”她看不到當初那個不怒自威的皇帝,她眼前只有一個將死依舊對兒子愧疚的白發(fā)老人。
? ? “柳兒,你來接我了,你終于肯不怪我了……”金碩珍走進來時,看到自己父親喊著自己最恨的女人的名字。
? ? ? ?——
? ? ? ?新皇登基,喪期剛過,便開始斬草除根。秦丞相被舉報中飽私囊,與多位朝臣勾結,秦丞相畏罪自殺,秦夫人殉情自刎。
? ? ? ?新皇仁慈,顧念與皇后的舊情,只是將秦家年滿十六周歲的男子流放3000里,永不得回京,秦家人永不得再科考。秦家成年女子貶為庶人。
? ? ? 顧念秦一一將軍駐守永城為國效力多年,收回兵符,永不得回京,兵符交由田家嫡子田柾國掌令。?
? ? ? 記得那一天瓢潑大雨,她挺著五個多月大的肚子,在雨里求了又求,頭都磕破,依舊沒能見他一面“小巧,你說一個人怎么能說變就變,他當初不是這般的絕情的,我不信父親會做那些事,父親與我說,新朝換代,勢必會有家族犧牲,父親遺書中,讓我不要怨他,說是一報還一報,但是我當初與他成婚不就是為了保住父親母親的性命嗎?如今什么都沒變,卻什么都變了……”
? ? ? ?自己的肚子越來越沉了,摸著不斷亂動的小家伙,唯有孩子讓她能知道當初自己還與他恩愛過,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未奢望過舉案投眉,又從不期盼如尋常夫妻那般相濡以沫,只是想著全心全意,總會有那么片刻是能夠以心換心吧。
? ? ? ?姑姑說:“這皇宮看似富麗堂皇,實則不過是牢籠罷了,看似一片祥和,風平浪靜,卻又惡魔在一點一點的吞噬掉每個人的良知?!?/p>
? ? ? ?可那時候天真的秦珍淼只不過是一知半解懵懵懂懂,見姑姑說的嚇人,便對疼愛她的姑姑說道:“姑姑和珍兒一起走吧。明兒晚上長安城里一年一度的花燈節(jié),可熱鬧了,姑姑以后只和珍兒在一起便不會再孤單了……”
? ? ? ?姑姑只是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氣若柔絲:“我們珍兒長大以后就嫁個長安的尋常人家,與夫君舉案投眉,相濡以沫,每年都可以賞長安的花燈,猜長安的燈謎?!?/p>
? ? ? ? 為何要加個尋常人家呢?秦家也算名門望族,再怎么也會嫁個皇子皇孫,再不濟也會是個朝中重臣,不過這并不是性子貪玩的秦珍淼所感興趣的,明日的花燈節(jié),一定要記得給姑姑也放一個花燈,讓姑姑得償所愿……
? ? ? ? 姑姑的話猶在耳旁,如果那花燈節(jié)自己不曾去,是不是就不回與他對詩猜謎,也就不會有此時此刻的心絞痛了。
? ? ? ? 父親說,勝敗乃兵家常事,也說過有因必有果,但是她不是因,卻要承受所有的果,好沉重,活著的人每時每刻都想知道真相,卻沒有一個人愿意告訴她。
? ? ? ? 連最后的念像也沒能保住,孩子是入冬時沒的,就差兩個月就要生的孩子,他終究還是不愿意來這人世苦一朝。那碗湯藥是她最信任的劉嬤嬤遞的,那一句:“我們沈家的后代不會允許你們秦家這幫劊子手玷污,秦家就應該絕后!少爺動不了手我就幫他。你以為他愛你嗎?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引你入局的戲?!?/p>
? ? ? ? 她忍著不喜歡的中藥味,以為喝下的是安胎的藥,卻也不過是一幅落胎的紅花,素色的衣服染上了鮮紅的腥血,他抱著她,慌忙叫喚太醫(yī)的聲音,與劉嬤嬤的咒罵混雜著,她很疼,卻哭不出來,因為爹娘已經不在了,不會再有人怕她疼不疼了。
? ? ? ?“是真的嗎?劉嬤嬤說的是真的嗎?一切只不過是你引君入甕的戲,你一開始想滅的就是秦家,壓根就不是什么形勢所迫,即使沒有這個形勢,你還是會千方百計的滅我秦家滿門,是嗎?”
? ? ? ? “是!你們秦家當年是如何待我母親,待沈家的,我一刻都未忘過,這是你們秦家欠我的。是你姑姑秦柳語欠我母親的,我母親懷著我弟弟的時候,秦民生是如何待我母親的,我沒有如法炮制,已經是看在當初你我的情份上了。”他看著心如死灰的秦珍淼,坦白了他的局。
? ? ? ? 卻不不允許她死:“別想著輕易就死掉,你若死了,我便將你哥秦一一,哦不,應該是安智巖也殺了,忘了告訴你,江南的商人,有一家姓柳的,有個小女兒,比你小三歲,聽說她嫁給了我六弟。你說她姓柳,名字中還有個我那死去的爹的字蘇,你說她會不會也與秦家有關系呢?”
? ? ? ? 以此要挾,讓她生不如死。
? ? ? ?他說秦家欠沈家的,父債子償天經地義。她護著宮里的孩子,一個個呱呱墜地,白胖軟乎,可愛的很。
? ? ? ? ——
? ? ? ?如能回到姑姑還在時,她真的很想問:“姑姑,您與姑父可有過舉案投眉?兩情相悅的片刻。您是如何熬過這漫長的宮中日子的……”您是否也被裹挾的活著,生不如死,但先帝好像真的愛過您。我卻什么都沒有,一場騙局,我卻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 ? ? ?城墻古木,記錄了多少人的人生,有絢爛的,有孤獨的,都只不過走自己路,吃自己的苦,誰都沒有資格可憐誰。
? ? ? “我已然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大勢已去,你那么聰明應該避嫌才是?!被屎罂粗即蟮挠篮蠈m,熱鬧仿佛是昨天,如今門外下的雪是最大的喧囂。
? ? ? ?那深藍的眼眸滿是倔強:“避嫌就不是我們察罕不花家族懂的?!倍骺r·察罕不花自在的躺在皇后的榻上,一點妃嬪的規(guī)矩都沒有。
? ? ?“你呀!你呀!好歹也要給丹禾公主打算,你這般處處與皇上作對,對丹禾不好……”皇后并沒有因她不講規(guī)矩而生氣,只是將她落在地上的衣服拾起。
? ? ? ? 又被說的恩嬪起身,不開心的嘟囔:“丹禾是你保下來的,如果沒有你,別說對公主前程好不好了,可能連我這個親生娘親都不一定能活著。我才不管將來如何,說的好像丹禾是我一人的孩子一般,他若不喜歡,就讓我和丹禾回察罕不花?!?/p>
? ? ? ?順便也把你帶離這令人作嘔地皇宮,察罕不花地藍天白云,廣闊無垠地草原,策馬奔騰的俊馬,自由爛漫的愛情,哪一個不比這里好上萬分……
? ? ? ?這個做娘親的還是這般的不著調,過幾日察罕不花大使前來,趁著察罕不花還能說得上話,給丹禾求個恩典吧!趁她還有力氣能做點事的時候“口無遮攔,你這性子!我真的不知該如何說你……”
? ? ? “不知如何說,就不說了,這后宮之中也沒什么人喜歡我,想我活著,人生本就不如意,何必在乎那細枝末節(jié)的規(guī)矩?!北揪褪遣旌辈换ㄗ逦ㄒ灰粋€生了雙藍眼的女兒,也是察罕不花王唯一的女兒,怎可能愿意為了一個男人與別人機關算盡。
? ? ? ?原也看不上這里的一切,但是身旁這個女人似乎有一種魔力,讓人愿放下一切,與她真心相待,許是她太善,太誠,太過坦蕩,讓人心之向往。
? ? ? ?開始后悔曾經答應那個男人的要求來,她突然想放她走,這里的一切都那么不值當,恩縭有種強烈的預感,眼前的這個女人正在一點一點的被消磨殆盡,直至油盡燈枯!
? ? ?“你真的不為自己拼一把嗎?前朝她父親那般擠兌你,說你是罪臣之女,不配為后,這后宮她又得勢,愈發(fā)無法無天,你再不拼一拼真的會死在這里的,你若想,我可以……” 恩縭是真的想幫她,但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制止。
? ? ? “恩嬪!不要為了我做一些得罪人的事,我不值得,你今后別再來了,護著丹禾,你終會得償所愿的?!?前朝把戲罷了,逃過此劫,無論她如何努力,都只不過是徒增更多的怨恨。
? ? ? ? 她倒是想早些結束,多見一面都覺得惡心。
? ? ? ? —
? ? ? ? 蠟燭光下,恩嬪繡著一件紅衣,那紅衣不似中原服裝,有異域靈動之感,皇上就站在她面前,也不見她起身行李,自顧自的忙著自己的。
? ? ? ? “她今日如何?可還咳嗽?”男人詢問道。
? ? ? ? “挺好的,與平常無異,還是那般喜歡丹禾,你說她這般喜歡孩子,為何不與你生一個。這樣她的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真是個死腦經?!倍鲖迨莻€凈給金碩珍填堵的主,但是她又異常得秦珍淼喜歡。
? ? ? ? ?若不是看在自己那位被交于做人質的兄長,金碩珍是真的不愿理她:“因為丹禾長得不像我吧!”
? ? ? ? ?“當然長的不像你,又不是你女兒。要不我將她帶回我們察罕不花?她應該挺喜歡自由的?!倍鲖逶囂街鴨査灰娝凵褚怀?,臉一黑。恩嬪擺了個手,全當自己沒說。
? ? ? ? ? “你既然對她還抱有幻想,為何不努力一把,她可是你的皇后??!你們中原男子真是奇怪,明明那么愛對方,卻又面上都表現得毫不在乎,我最討厭了!”不知是在陰陽怪氣誰,氣得金碩珍直接走人。
? ? ? ? ?停在她的宮門前,不知該邁左腳還是該邁右腳,明明那么低的門檻,誰都能進,唯獨他進不得。
? ? ? ? ?“既然來了,何必站在宮門前。要進便進?!彼嗑脹]與他說話了,金碩珍記不得了,記憶中她的聲音是溫的,暖的,如今卻冷得入骨。“是來廢后的嗎?”
? ? ? ? ? 她給他倒了杯酒,自己端著酒壺旁若無人的飲著,似乎世間如何她都不在乎。
? ? ? ? ? “淼淼……”這一聲淼淼,是如此的陌生,她原來還有名字?。克许淀担涨?。前面這個男人與她曾認識。
? ? ? ? ? “嗯?!彼吧膽?,沒有多余的情感。“柳家的那位千金不是秦家的孩子。”秦珍淼輕聲說道。
? ? ? ? ? ?金碩珍看像她,低頭不語“身體里還流淌著秦家血液的人,只有我了?!彼鲱^對他笑了笑,哽咽的說道。
? ? ? ? ? 秦家奴仆豈是貪生怕死之輩,秦氏一族的骨頭是硬的,士可殺不可辱,被貶的第七日便都自盡了。而她被滿了一年又一年。
? ? ? ? 這個世界只有她的孤獨,活著行尸走肉,比死了更加痛苦萬分。以為至少比遇見的好,至少活著就有生機,卻不料她忘了,秦家都是些軸人。依舊是尸橫遍野,依舊是血流成河,只不過連在秦家宅院的機會都沒有。
? ? ? ? “我沒有想過他們會……”他沒想過秦家奴仆會那般決絕。
? ? ? ? ? “小巧是你殺的嗎?”殺人滅口,他從來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人,事到如今,她才知道父親臨死之前,跪在他面前,一遍又一遍的懇求他放過自己女兒和還未出生外孫。
? ? ? ? ?她的父親,那個戰(zhàn)場上名揚天下的將軍,為了自己的女兒跪地求饒,被他一劍封喉,他哪里是文弱的皇子,他明明就是一個劊子手。
? ? ? ? ?他演得這般的好,毫無破綻:“孩子的事,也是你點的頭是嗎?”她淚眼婆娑,控訴著他所做的一樁樁,一件件。
? ? ? ?看著她像看惡鬼一樣的看著他,金碩珍抱住她,他明明已經處理掉了不該活著的人,她為什么會知道?她這輩子都不應該知道的“不是的,淼淼,不是的。你信我……我沒有不要我們的孩子……我沒有……”
? ? ?“你沒有,但是你知道劉嬤嬤那碗安胎藥里有不干凈的東西不是嗎?金碩珍啊金碩珍,嬤嬤只不過是你手里的刀,我也是,我是你刺向我父親的刀,你一步步的設計,只是為了讓我父親死都無法瞑目。讓他的女兒愛上一個殺了她父親的男人……”原是我自我感動,以為靠近你,成為你的依靠,我們就能與別人不同。是我太笨了。
? ? ? ?……
? ? ? ?——
? ? ? 皇后得了失心瘋,被幽禁在了永合宮中。
? ? ? 她撐了多久,她在他去淮陽出訪時沉湖走的,她最喜歡的小紅鯉魚也不見了,她留了一封長長的信,后宮的嬪妃女官甚至連有些太監(jiān)都有被寫到。她溫柔的愛了宮里的所有人,連害她失了孩子的嬤嬤都有提到,大筆墨的記下了公主皇子們的習慣偏好。唯獨沒有提到他。
? ? ? ?寫給“貓”:謝謝你將鯤魚兒帶到我身邊,它是個傻的,今后便勞煩你繼續(xù)關照它了。拜托了白貓。
? ? ? ?看著她給貓寫的寥寥幾筆,她愛世間一切,唯獨將他排除在外。
? ? ? ?聽人說,她走哪日穿著的是恩嬪為她做的紅衣。她給恩嬪留下的信末尾留下一行字與前文不銜接:紅衣起緣,紅衣落幕,前塵往事不堪回首。
? ? ? ?——
? ? ? 人到暮年,守著半畝三分地,看著滿園的蔬果,只覺得能與她近一些。
? ? ? ?白晏晚看著桌上零散著的農書:“人啊,種什么因結什么果。她若當初與他那淮陽表哥好了,也不過是一死,何苦會以那樣死不見尸首不得輪回的方式離去?!?/p>
? ? ? ?依舊是那個膽大妄為的白晏晚,只是與他能頂嘴的人已經不見的。她不見了,但是卻出現在了每一個人的記憶里。
? ? ??“樸家那位小公子,娶妻了。如若韓神醫(yī)不執(zhí)意浪跡江湖,也許他們會是最令人艷羨的一對吧?!卑钻掏戆素缘馈?/p>
? ? ? ?拾起地上的石子,扔向田里偷菜的雞,嘆息道:“韓溫允是幸運的,她若被困在這京城里,應該也會生病吧。”
? ? ? ?當初若自己肯放手,會不會……她也能像神醫(yī)一般,會的她那么聰明……
? ? ??后來才知道她是個才女,后來才知道她最喜歡的事是種菜。白晏晚原與她爭論不休不是在淮陽,是在長安。不見真人面,只見紙上墨。
? ? ? ?——
? ? ? ?離開時,她還是那個憂心天下的謀士,為天下寫盡謀劃,小到田間地頭的一株野草,大到天災肆虐。
? ? ? ?但是這天下又是誰的呢?她不說,就不會人盡皆知。
? ? ?“她說的真對,你還真就和離了?!苯鸫T珍回懟道。
? ? ? ?白晏晚:……
? ? ? ?——
? ? ??白發(fā)蒼蒼,站在湖邊,看著那滿湖的紅色。她離開后,這里的鳳凰花像是被人用血滋養(yǎng)了一般,一到開花時終會落得滿城紅花,像極了取她時那邊街的喜慶,如今看紅色只覺悲壯。
? ? ?“皇爺爺,你在想皇奶奶嗎?”是丹禾的孩子,已經是個會走了的胖小子了。長居草原,只有這個時機才會偶爾回來……
? ? ?“嗯,如果當初讓她去草原,許是另一結果吧……”金碩珍看向遠處,尋不見,自己若能化作風就好了。


故事純屬虛構
切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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