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機啊快上啊，還有我為什么現(xiàn)在這么沙雕了呢？

（四）梳頭

到了去金陵臺的日子，最忙碌的居然是藍啟仁，天還沒亮就來敲了靜室的門。

因為還沒到亥時，藍忘機也還沒醒。一聽到藍啟仁的聲音，他慌張地起身，然后迅速地鉆進了魏無羨被窩里抱住了魏無羨。

魏無羨被人擾了清夢，不耐煩的睜開眼，就突然對上了藍忘機的眼睛。

“藍……”

“噓，叔父進來了?！?/p>

“嗯？”

果然藍啟仁敲了一聲門，就毫不猶豫地推開門走了進來。隔著屏風隱約看到兩人相擁而眠，欣慰的笑了笑，然后才小聲開口道，“忘機，玄羽?！?/p>

藍忘機假意剛醒來，從床上起來，帶著迷茫的眼神走到藍啟仁跟前行了個禮。

“叔父。”

藍啟仁探了探頭看了看魏無羨，有些責備的壓低聲音道，“忘機，既然知道今日要出遠門，昨夜就不要折騰玄羽了，這孩子身體不好?！?/p>

藍忘機不明白藍啟仁的意思，只能順著他的話點頭，“是，忘機知錯了?！?/p>

床上的魏無羨卻聽懂了，他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伸手在被窩里摸了摸手腕，心里嘆息道，唉，叔父大人啊，你侄子不行啊。

藍啟仁捋了捋胡子，“今日是第一次帶玄羽去見其他世家的人，我特意讓人給你們定制了衣服。等會讓人給玄羽好好打扮一下，別丟了面子?！?/p>

藍忘機笑了笑，“叔父放心?！?/p>

藍啟仁又看了看魏無羨，看他沒動靜，才又小聲道，“玄羽哪里都好，就是容貌過于陰柔了些，怕招惹事端啊?！?/p>

藍忘機皺著眉頭沒回答，藍啟仁也沒再說什么，簡單的又吩咐了些，才走出去。

關上門，藍忘機走回床邊，他看著魏無羨把整個人都埋在被窩里，嘆了口氣，坐下來拉開被子，溫柔道，“叔父只是擔心你，并不是嫌棄你的容貌，你不要難過?！?/p>

“?。俊蔽簾o羨還在糾結解毒的事，其實根本沒聽見后面藍啟仁說他容貌的事，所以他疑惑的看著藍忘機。

藍忘機以為魏無羨怕自己擔心所以在裝沒聽見，一絲心疼涌上心頭，“玄羽，其實我并不會在乎一個人的容貌，因為認識一個人靠的是用心去看?！?/p>

藍忘機的聲音壓的很低，像溫柔細小的風，輕輕的吹進魏無羨的耳朵里，他仰著頭看著他，看見了那雙琉璃里住著自己。

“藍湛?！?/p>

“嗯？”

“如果有一天我的容貌變了，和現(xiàn)在有幾分不相似，你能認出我來嗎？”

藍忘機笑了笑，拿過魏無羨的手放在心口上，然后閉上了自己眼睛，“我會記住我現(xiàn)在的心跳，如果心跳一樣，那就一定是你。”

魏無羨愣住了，他聽到手心里的震動，一下又一下，仿佛自己的心也跟著這樣的旋律跳了起來，他們的心跳好像在這一刻融合成了同一頻率。

魏無羨莫名的臉紅了起來，他收回手，不自然的坐了起來，頭發(fā)散落著，藍忘機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頭發(fā)里似乎還插著一根細小的發(fā)簪。

他伸出手想去拔下來，但是他一靠近，魏無羨就驚慌的擋住了他的手，抬著明亮的眸子戒備地看著他，“你干嘛？！”

藍忘機莫名的不喜歡他這個表情，他垂下眉眼收回手，“我只是覺得你睡覺帶著發(fā)簪不舒服，想替你摘了而已?！?/p>

魏無羨也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表現(xiàn)有些過于慌張，他摸了摸鼻子不自然的笑道，“抱歉啊藍湛，這發(fā)簪是家人所贈之物，所以不喜別人碰觸?！?/p>

別人？夫君也算別人嗎？

藍忘機臉色陰郁了下來，他起身背對著魏無羨，“今日需要梳妝打扮，你準備一下吧?！?/p>

魏無羨也感覺到了藍忘機語氣里的不開心，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話惹到了他。不過算了，這些世家弟子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脾氣的。

藍啟仁準備的東西很快都送了過來，還有幾位女弟子，特意來為魏無羨梳妝打扮。工序繁瑣的讓魏無羨直皺眉頭。

“藍湛，我們不過是去金陵臺，怎么隆重的比成婚那日還要過分！”

藍忘機看著魏無羨的臉全都不高興的垮了下來，嘆了口氣走過來開口道，“那些粉和胭脂不用上了。”

“可是藍先生吩咐過了……”

“沒關系，問起就說是我說的。”

“是。”

“你們退下吧，和兄長說，我們會在山門口那里等他們一起出發(fā)。”

“是?！?/p>

人群散去，魏無羨終于舒了口氣，他把頭發(fā)上繁瑣的發(fā)飾拆了下來，不一會兒，頭發(fā)便弄的亂起八糟的。

“藍湛，我好了，出發(fā)吧?！?/p>

藍忘機連忙按住他，“你這樣出門，叔父定要生氣。”

“可是我真的不喜歡那些發(fā)飾。”

“我知”，藍忘機拿過桃木梳幫他細細的梳著，等到梳整齊了，就用繩子扎好，最后從那堆發(fā)飾里挑出來了一個紅色和黑色相間的蓮花發(fā)飾像戴冠一樣戴在了他的頭上。

魏無羨整個人看起來利落了不少，發(fā)飾簡單卻又不單調，很適合魏無羨。

魏無羨看著銅鏡里的自己，高興的抬頭摸了摸那個發(fā)飾和馬尾，“藍湛你居然會扎頭發(fā)，誰教你的?！?/p>

藍忘機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才緩緩地輕聲回答道，“是我娘?！?/p>

小時候，他的娘親就很喜歡逗他開心，總是教他一些教書先生不會教的事情。

比方說，種花，那時候靜室的院子里開了一院子的花，層層疊疊，很漂亮。

他的娘親說，她是天上的仙女，所以要住在滿是鮮花的地方。

又比方說梳發(fā)，藍忘機不明白他一個男孩子為什么要學梳發(fā)，他的娘親笑著拿過梳子一邊給他梳頭一邊說道，人間的夫君都是要給他的娘子梳頭畫眉的，從青絲到白頭，這一生便恩愛的走過去了。

【忘機若是將來娶了親，也要記得為他梳頭畫眉啊?！?/p>

藍忘機那時候太小了，其實他已經不太記清娘親的容貌，倒是他記得他娘親的笑，在九月的陽光里，很溫柔。

魏無羨轉過頭，看見藍忘機舉著梳子垂著頭，那雙琉璃里的難過翻涌而上，他突然想起藍忘機的娘親很早就去世了，于是他連忙抱歉道，“對不起藍湛我忘了……”

藍忘機聽到他的聲音驀然從回憶中醒來，他放下梳子，搖了搖頭，“沒關系，已經過去很久了?！?/p>

怎么會沒關系，魏無羨的雙親也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可是即使到了現(xiàn)在，他想起他們模糊的樣子還是會很難過。

只是長大了，很多時候他們需要假裝不難過來應付討厭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