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xí)
宋翔已經(jīng)四十七個小時沒有合上過眼睛了。
把母親在醫(yī)院安頓好,又找人介紹了一位可靠的護工,囑咐老爸放心,踏實的在家照顧爺爺奶奶。
這些事情辦完,宋翔不敢歇息,訂了最近的一班火車,馬不停蹄的踏上了返程之旅。
“您放心,您的方案我回去立馬就給您,保證不耽誤您的事?!彼蜗枳笫帜弥嚻?,右手則拿著手機,一邊對著票上的數(shù)字,尋找著自己的車廂,一邊和客戶賠禮道歉。
“對對,這次是我們的失誤?!彼蜗柚v著話,頭還不住的點著,語氣盡可能的苦澀和無奈,“沒辦法,產(chǎn)業(yè)園區(qū)大停電,有一輛貨車撞上配電箱了,我們也沒辦法啊?!?/p>
“沒問題,今天搶修,估計沒多久就能修好,明天早上我一定給您發(fā)過去?!?/p>
千分保證,萬分誠懇,宋翔就差拍著胸脯賭咒了,客戶終于勉為其難的點了頭。
掛了電話,他長吁口氣。
然后忍不住歪頭,朝著一旁啐了一口。
“馬的!”
其實什么貨車撞配電箱,全是扯淡??杀绕鹉銈€人家里出事,人家更愿意聽這個。
千萬別指望甲方和你共情。
他帶著疲憊,繼續(xù)撥通了下一個電話。
“老板。
“對,是我。
“嗯,客戶那我說好了,今天晚上回去我通宵把方案做出來?!?/p>
電話那頭的一句話,讓宋翔沉默了片刻,他手中的車票忽然多了一道褶皺。
短暫的留白后,他聲音干澀的說道。
“行,這次算我曠工?!?/p>
掛了電話,宋翔站在硬臥車廂的過道上,看著眼前狹窄筆直的通道。
午后的陽光從車窗中破碎的灑落進來,各自發(fā)散著光和熱,卻只能照亮車廂的一角。
宋翔看著這副靜謐和煦的景象,不知道從哪里生出幾分厭倦。
他嫌惡的撇開視線,讓目光在車票上的號碼上和車廂的號碼上流轉(zhuǎn)。
走了沒幾步,宋翔找到了位置。
里面空無一人,左右兩張下鋪上的被子整整齊齊的疊放在床尾,床單四角拉的挺直,沒有一絲褶皺。
宋翔臉上露出些許笑容,經(jīng)歷這么多事情后,現(xiàn)在至少能安穩(wěn)的補個覺了。
此時,車身微微晃動,它在這三線小城里短暫停留片刻后,又開始了自己的旅程。
看看時間,大概四個小時能到目的地,小睡一會足夠了。
他對著票看了一眼,自己的位置是靠左的下鋪,便走過去坐下。
身下有了能托付重量的依靠,宋翔身上的一股勁忽然就松掉了。
再加上火車晃晃悠悠的擺動,讓此時的車廂成了搖籃。
困倦如同猛虎,一巴掌拍碎了宋翔僅剩的理智。
還在坐著,宋翔就覺得眼前發(fā)黑,眼皮被人掛了二斤鐵錠,一直往下掉,任他怎么抗?fàn)幎紱]用。
接著,宋翔身體發(fā)軟,不由自主的就躺到了床上,比肩部稍寬的床鋪剛好放下他。
臨閉上眼睛之前,他強撐著摸了摸褲袋里的手機,這是他此行唯一的行李,得保管好。
確認(rèn)無誤后,幾乎是昏迷似的,宋翔眼前一黑,直接昏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