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魔都 第三十三幕 齲齒

2007年12月24日 上海市 黃浦區(qū)和徐匯區(qū)交界口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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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經過我和胡安的協(xié)商,決定去淮海路商業(yè)區(qū)碰碰運氣,因為今天是圣誕節(jié)的緣故,所以我推測出門的人應該會很多。至于演奏的曲目,這種節(jié)日應該是快樂的氛圍,所以我讓簫桐找了一些現在比較流行的歌曲,以胡安的天賦,那些曲子應該很快就可以學會了。
我們乘坐地鐵來到目的地,映入眼簾的是一棟又一棟的高樓大廈,這些建筑大多是西方建筑風格,但是也不少現代建筑,這些建筑絕大部分的功能是商場以及辦公、娛樂,年輕人們喜歡在晚上的時候來這里消遣,然后排擠一天所積累下來的煩惱。大城市的人進行派遣煩惱的方式實在是少得可憐,所以這種地方的存在也一定有其存在的理由。
最終,我們選擇在一家有著巨大熒幕的商場門口停下來,簫桐將準備好了的袋子擺在這個不大的廣場中央,用來收取人們投下的錢,而我則是照例化作吉他,等待著胡安撥動琴弦。
今天的曲目是達達樂隊的《南方》,很適合在這樣的節(jié)日里面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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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在北方
難得這些天許多雨水
夜晚聽見窗外的雨聲
讓我想起了南方
想起從前呆在南方
許多那里的氣息
許多那里的顏色
不知覺心已經輕輕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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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戀愛在那里
不知她現在怎么樣
我家門前的湖邊
這時誰還在流連
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這些已成回憶
每天都有新的問題
不知何時又會再憶起
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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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人們漸漸多了起來,喜歡搖滾的年輕人們將目光聚集在了這邊,期間甚至還遇到了兩名正在外出執(zhí)行任務的代行者,他們朝著袋子里面丟下兩張二十元的紙幣后便離開了。想想看在今天早上之前,我們見到代行者都是要逃跑的,現在有了一把莫名的保護傘,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我不知道,但是至少現在不用過媒體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下雪了!下雪了!”
“喂!音樂家,看著里?!?/span>
那些吆喝的大學生們我很確定他們喊的不是我,而是胡安或者簫桐,這些家伙根本就看不見我,這倒是有一種幕后大師的感覺……
那些大學生手中拿著一種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據說是人造雪花,那是一個金屬制成的瓶子,輕輕按下瓶子頂部的按鈕,就會噴出化學制劑制造的假雪花。“飛雪”,他們是這么叫的,這種東西在路邊的小販那里就可以買得到,價格在十塊錢五瓶和三瓶之間來回浮動。
見到有人在捧場,簫桐她唱的也更加賣力了,音調比起之前來高出了好幾個檔次,我看著她那悠然自得的表情,心想這個人應該是壓抑了很久,難得有這么一個機會放松。
“胡安——”我輕聲呢喃。
“怎么了?音樂家?!?/span>
“我只是想說……算……今天晚上的收益不錯啊,我已經看到了兩張五十元的鈔票了?!?/span>
我最終還是將那句話咽了回去,完全是屬于破壞氣氛的那種。
不過今天晚上確實是收益很好,也許是因為今天是圣誕節(jié)的緣故,大家都變得比較慷慨了,街上的人大多以情侶為主,見到胡安這樣賣唱的,男方會為了給女方表現自己的風范,一般都會給出十塊錢以上的鈔票。
繼續(xù)唱吧,就這樣來慶祝一下胡安不用躲著偷生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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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總是很潮濕
那里總是很松軟
那里總是很多瑣碎事
那里總是紅和藍
就這樣一天天浪漫
就這樣一天天感嘆
沒有什么是最重要
日子隨著陰晴變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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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這些已成回憶
每天都有新的問題
不知何時又會再憶起
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這些已成回憶
每天都有新的問題
不知何時又會再憶起
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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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時間是八點半,我們一行人已經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街道也漸漸變得擁擠了起來。而“飛雪”的價格也從十塊錢三瓶變成了一塊錢一瓶,年輕的人們拿著這種人造雪在街道上狂歡,簡直就像是在過傣族的潑水節(jié),只不過是媒介不一樣罷了。
每個從胡安身前進過的人,他們的頭頂上都有著白色或者其他顏色的泡沫——也就是那種人造雪。有兩個搗蛋的小孩用打火機點燃了那些雪,這時我才知道,原來這種人造雪是可以燃燒的啊;嘁……也不知道危險么?搞不好會發(fā)生爆炸的。
“燒烤!燒烤!飛雪現在白菜價,一塊錢兩瓶啦!”
有小販在人群中吆喝,頓時,手中攥著綠票子的孩子們頓時涌了過去,活像是見到了食物饑餓的蟻群。不遠處的垃圾桶已經被堆滿了,有兩個環(huán)衛(wèi)工坐在椅子上抽煙,應該是在等待著著瘋狂的狂歡結束吧。
——搞不懂,一個洋人的節(jié)日,有這么瘋狂的必要么?
“胡安,我們回家吧?!蔽蚁肓讼胱龀鰶Q定,“現在不安全,人流量太大,而且人吵鬧的聲音蓋住了音樂,這樣還不如回去睡個好覺呢?!?/span>
“說的也是,今天賺的也夠了?!?/span>
我準備提醒簫桐可以結束,可是就在這時,人群中出現了一對情侶……之所以會注意到他們是因為簫桐居然朝著那對情侶走了過去。
“喲,這不是簫桐么?怎么現在居然開始唱歌來維持生計了呢?”男性青年用一種嘲弄的口氣對簫桐說話,而他身邊的女性則是擺出一副十分不屑的表情,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林俊生,你為什么會在這種地方?”
“這應該是我要問你的問題吧?!?/span>
這個男人,就是簫桐之前和我們說的那個林俊生,至少現在確定了簫桐說的話至少沒有摻雜個人情感,這個林俊生確實長得有幾分英俊。該說是天公不作美么,簫桐居然在這里遇到了他,這也太戲劇性了吧。
“哦對了,給你介紹一下,這個人是我的女朋友,她叫……”
“所以你真的打算拋棄我了么?”
簫桐直接打斷了林俊生的話,以致于我根本沒有聽清楚他身邊的那個女生叫什么名字,不過就算聽清楚了我也記不住,畢竟這個林俊生在簫桐的描述中是那種女朋友隨時換來換去的類型,參考我之前的判斷,這應該不會有錯。
“我不是說過了么?你對我來說已經厭倦了,你就算再怎么好,一成不變的生活真的讓我覺得很沒意思?!?/span>
“可是,生活不就是這樣,兩個人一起奮斗,最后達到幸福的么。”
“你還是那么天真啊,簫桐,那種柏拉圖式的愛情只存在小說里面,現實中怎么可能存在呢?”
“那你原來對我發(fā)過的那些誓言呢?”
“那都是騙小孩子玩的,你還真的信以為真啊……你別拉著我了,我還有事情呢?!?/span>
簫桐死死拽住林俊生的衣服,后者卻擺出一副想要掙脫的樣子,而他身旁的女生,則是對簫桐投去鄙夷的目光,就好像是在宣告著自己的勝利一般。這種事情不在我和胡安的管轄范圍呢所以還是在一旁看著就好了。
“俊生……”
“都說了別這么叫我,你是我媽媽???”
林俊生似乎是嫌煩了,他松開抓住女生的手,狠狠的抽了簫桐一耳光,看到他這個動作的時候我都被驚呆了,但是那又與我何關呢?我只要保護好胡安即可。只不過這種打女人的男人我十分不感冒罷了。
林俊生在打完簫桐后,朝著胡安看了一眼,然后他的視野似乎就被定住了,我以為是有什么壞人出現在她身邊,便順著他的余光看過去——什么也沒有。
“看什么看啊,不就一唱歌的小女孩,有什么好看的?!?/span>
打扮的濃妝艷抹的女生狠狠的掐了林俊生。
“小事小事,我就看看,人家不就唱歌么,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去給點錢?!?/span>
“給什么錢啊,人家工作一天掙的錢比你還多?!?/span>
喂,女人,是誰告訴你賣唱掙的錢就一定多?
看來人們對于這種靠賣藝為生的生活還存在一定的誤解,不過嘛,古往今來都是這樣,估計以后也不會有什么改變。
“俊生……俊生你能不能別離開我,我會讓自己變得美麗……”
“別做夢了,你就當你的乖乖女好了,你這樣的人遲早會被這個社會吞噬的,這些都已經與我無關了,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俊生……俊生你別走?!?/span>
林俊生最后還是離開了,無論簫桐再怎么呼喚他的名字。
有幾個拿著飛雪的大學生從街道的另一側沖了過來,他們嘴巴里面嚷嚷著“圣誕節(jié)快樂”,然后只要見到了路人便朝著他們一頓亂噴,看到這一幕,我開始有些搞不懂現在年輕人們的娛樂方式了。出于安全考慮,我示意胡安離開此地,避開那些瘋狂的大學生。
他們最后停在了簫桐的位置,此時的簫桐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氣球,整個人半蹲在地上,用手捂住了臉龐,一個人在這嘈雜的人海中哭泣。
“圣誕快樂啊,圣誕快樂,你為什么要哭泣,你應該開心啊?!?/span>
這群人唱著蹩腳的歌,然后拿著“飛雪”朝著簫桐的腦袋就是一頓亂噴,白色的化學泡沫覆蓋住了她的半個身體,在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之后,他們便拿著飛雪揚長而去,我不知道他們是去干什么,或許是尋找下一個目標去了吧。
“簫桐!簫桐!”
“沒用的,音樂家,她已經離開了?!?/span>
我想要把簫桐喊過來,但是她已經不在那里了,現在這里有這么多人,就算我大聲的喊叫,估計也沒有人會注意,不過我想喊簫桐名字的原因可不是因為關心她。
“胡安你怎么這么冷靜啊……沒有簫桐的簽字,我們就根本無法完成那個任務的。這可是加入盤古議會的第一個事務,我不想你把它辦砸了?!?/span>
“沒事的,這種簡單的事情盤古議會不是沒有時間限制么?等簫桐想開了她自然會打電話給我的?!?/span>
“嘁……那就希望如此吧,到時候想要再找到她估計就是大海撈針了?!?/span>
我對這件事情有些失望,加入盤古議會的第一天事情就有很大的可能性辦砸;不過既然胡安這么說了,那也就這么辦吧。說到底簫桐的事情到頭來也只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天空飄起了小雪,開始有些冷了,我收起那把由符文之力幻化的吉他,然后為胡安披上一件破舊的大衣,然后再掏出兩塊錢的硬幣準備去買地鐵票。臨走的時候,我看到在鐘樓的下方有一個男孩向一個女孩求婚,女孩的臉上寫滿了幸福,而男孩則是儼然一副自信的樣子。
果然,人類的情感根本就不是相通的;可是如果都是相通的話,那就回變成每天都活在悲傷中的日子吧,正因為這種矛盾,所以這種生物才能夠以這種奇怪的方式茍活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