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柾國】地下拳手 X 幫派頭目
蛇信是九勝會業(yè)下最龐大的一個地下拳擊場,臺階由邊沿向中心逐層降低,將沾著各種臟污的一個大籠子包圍在其間。此時這里擠著形形色色的不良分子,他們像久不食血肉的野獸,眼里滿是扭曲的興奮和欲望,朝著籠子里打斗的二人嘶吼或怒罵。
昏暗的燈光下,煙霧臟塵不斷起伏飄轉。血腥味、煙酒味和其他不知名的氣味交織,怪異難聞。
二樓包間的環(huán)境則與下方截然不同,屋內處處透露出奢華與舒適。我身著一條寬松的遮住一半大腿的吊帶黑裙,靠在上層緊閉的落地窗前,嗅著指間一條上好的雪茄,分出半點心神,偶爾垂眼看這稍顯無趣的荒唐默劇。
不久人群霎時沸騰。勝利是碾壓性的,場內被打得半殘的拳手倒地不起,被人拖出了籠子。勝者則舉起拳頭囂張地繞著籠子走動,享受人群的呼聲。之后就迎來今天的決賽,這意味這場的獲勝者將和積分榜排名第一的拳手角逐。
一人從黑暗中走出,他容貌俊秀,身上的肌肉勻稱好看,大大小小的傷痕雖烙印其上,卻不影響美感,只讓他更易被這里的一切所容納。
他進籠之前,似乎迅速朝這包間的方向望了一眼?;蛟S是我的錯覺,畢竟上層所有包間的窗都是單面鏡。
我并不回頭,向身后的人招了招手,隨后指間的雪茄就被點燃。我吸了一口,吐出煙霧后向著籠里昂了昂首。
“講講?!?/p>
“是。目前積分榜第一的是田柾國,他已經(jīng)是連續(xù)兩年的榜單一位。從加入蛇信起,他沒有輸過一場比賽?!?/p>
沒什么尋常的前奏與試探,田柾國招招狠厲,直指命穴,前期就讓對手陷入些許慌亂的境地。這下倒提起了我的興趣,吞吐煙霧的節(jié)奏都慢了些。
打了半場,兩人都掛了彩,但顯然對面在田柾國的強勁攻勢下節(jié)節(jié)敗退,輸已是可預見的結果。
本想好好關注場下,屋內的冷氣溫度開得有些低,不遠處的目光卻實在灼人。我憋著火氣輕笑。
“還要盯著我的屁股看多久?”
“我以為能多忍你會兒的?!?/p>
這話一出,更遠處低頭站成一排的三個伙計立即上前給我身后的新人踹了一腳,將他整個人臉貼地地按在了地板上。那人對自己將要遭遇的心知肚明,嘴里不斷討?zhàn)?,吼得比場子里還大聲,我嫌吵。
我轉身接過刀子,單膝跪地,手起刀落割破了他的喉管,地上的人瞬間沒了聲音。我又把刀子扭了扭,而后松手,再向兩人示意處理。
我坐上沙發(fā),把左手的雪茄架在煙灰缸上,拿過桌上的手帕,漫不經(jīng)心擦著身上濺到的血。
“又他媽往我身邊塞人,三番五次,不長記性。”
我看向垂頭立在我面前的老伙計,挑了挑眉。
“老六新進了幾個古董,寶貝得很是吧?”
“是的,頭兒。六爺27號花了大價錢在港口黑市拍的,品都極好。他這會兒估計還沒捂熱乎?!?/p>
“他這月上貢了嗎?”
伙計的面色突然有點難看。
“沒有,每回他那兒的貢物都是最難收的?!?/p>
我將臟了的手帕扔在地上,起身走到窗前。果不其然,田柾國贏了這場比賽。這時他已站在籠外,被翻天的歡呼和掌聲擁著,可他好像并不在意周遭的一切,只是仰著頭,目光緊緊地鎖著一個位置。
所以剛才那一眼確認了。燈暗,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他卻好像能清楚地透過窗子尋到我。
我沒有多作停留,出門前留了一句。
“那當著他面砸了吧。漂亮沒用,老子就愛聽個響?!?br/>
田柾國贏了比賽后就匆匆下場,沒顧身上的傷口,找了個包房好好洗了個澡,再換上干凈的衣服,連鞋子都是邊走邊穿,毛毛躁躁地就往汀原在的那個包間奔。
可來到門前時,待他整理完畢后敲門,卻遲遲沒等來回應。
”還是來晚了,不知道下一次再有機會見到她是什么時候?!碧飽蛧胫唤行┐鞌?。
我去了一趟蛇信庫房后,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蟬聯(lián)兩年拳擊冠軍的好手垂頭喪氣地堵在我包間門口。
“在找我嗎?”我從拐角走出。
“我...我有件事想跟您請求?!?/p>
他看見我的瞬間有些慌亂,一雙兔眼亮晶晶的,不斷跟隨著我。他現(xiàn)在整個形象氣質與方才的那個他大相徑庭。或許是因為將剛才梳上去的劉海放了下來,看上去莫名乖巧。
...也有可能是衣服穿多了的原因。
“進去說吧?!蔽矣么竽粗赴瓷习g的指紋鎖,房門即時打開。
這是我專用的包間,內部構造或裝飾和其他包間都有所不同。
“我想跟著您。”
面對陌生的環(huán)境,田柾國稍顯局促不安,他鼓起勇氣開口說了這一句,就垂下頭等待下一步指令。
“衣服脫了趴上去?!蔽彝犷^指了指沙發(fā)。
他此時倒不怎么猶豫,順從地脫下了上衣,極佳的身材就直白地展現(xiàn)在我眼前。然后他趴上了沙發(fā),下齒微咬上唇,有些不自然地扭頭看著我。他的傷痕很是扎眼,舊的結了痂或長出了泛白的新肉,新的則此時還滲著血或青一塊紫一塊。仔細瞧瞧,臉頰上還有些血痕。
我抓過桌上沒飲盡的酒瓶遞給他。
“還有半瓶威士忌,全喝了?!?/p>
他二話不說接過就仰頭灌酒,緊皺的眉頭反映出他似乎并不耐得住這東西。
我看著他的喉結滾動,不一會酒瓶就見了底。他的面頰過會就開始泛紅。眼里迷蒙,霧氣氤氳,最后眼角甚至擠出一點淚水來。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俯身用指頭輕柔地抹走他眼角生理性溢出的淚水。
“蛇信的日子不好過?!?/p>
“可九勝的生活更不輕松,尤其是在我身邊。我周圍潛藏的危險,一定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p>
“所以你需要我,我已經(jīng)用了很長時間努力向你證明了。你有看到我嗎?”他的語氣很急切,眼里盛滿了懇求,那些剛拾回去的晶瑩隱隱有再冒出來的跡象,生怕我會說出一句趕他走的話。
“行了,眼淚收回去。”
“跟了我,以后就只用聽我的?!?br/>
“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和膽量再逼你做你不愿做的?!?br/>
我將珍藏的藥膏甩給他,這藥效果好,但敷上格外得疼,讓他喝點酒對痛感感知得便不那么靈敏。
“好好養(yǎng)傷,體面地來見我?!?/p>
“田柾國。”
待人走后,田柾國的面色一瞬就沉了下來。他的目光依舊望著她離開的方向,不死心地想要那抹身影在視線里多作停留。他的思緒就快被酒精沖散,她身上的那股香氣和大片白皙的肌膚卻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不知道最初他對她的潦草一面。
就像她不知道他之后長久的日思夜想。
他滿意地閉眼輕笑。
”終于落入圈套了,我的愛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