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本想在長假結(jié)束前把本章寫完，可是吐血三升才寫出三分之一，為了節(jié)約嗶哩嗶哩的網(wǎng)絡(luò)空間，本章的最后一部分就不單獨(dú)發(fā)了，下次更新時，我會把完整的三十二章貼出來。

第三十二章? 黎明之前（中）

自從七日前，老君把血藤種在展昭腕上，思恩的心便一直懸著，一時一刻也不曾放下。

那日隨父母回宮之后，思恩徹夜無眠，次日清晨便趕來府衙。聽說展昭已然痊愈，正要去房中見他，又聽說他帶張龍、趙虎出去巡街，不知幾時才能回府，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想到父王和母妃還在等候她的消息，只好先回南清宮去了。?

八賢王夫婦得知展昭復(fù)原，自是倍感欣慰，思恩卻仍是憂心忡忡。待到夜半更深，父母安睡之后，思恩乘坐一頂小轎，悄悄出離了南清宮。

盡管在見到展昭之前，思恩已猜到血藤會再次發(fā)作，然而此刻見到展昭，卻發(fā)覺他的情形比料想得還要不好，本就忐忑難安的心變得越發(fā)慌亂。

待小順子告辭離去，上前焦急問道：“血藤真的發(fā)作了？可是……血藤只會吸取氣血，怎會損耗殿下的精元？”

展昭知道她精通醫(yī)術(shù)，索性對她直言道：“血藤的確發(fā)作過，不過已經(jīng)消失。至于精元……”當(dāng)時白玉堂命懸一線，展昭只顧救他性命，無心細(xì)想什么，此刻略一回想，頓時將近日發(fā)生的一切都串聯(lián)了起來，繼續(xù)對思恩道：“兩日前，西山山神奉老君之命化身為妖，以奪取仙界秘籍為由，襲擊白玉堂，用沾有妖毒的利爪將他刺傷。昨日妖毒突然發(fā)作，險些令他性命不保，只有我的精元才能幫他打通仙脈，驅(qū)除妖毒?！?/p>

思恩眸光微顫，輕蹙秀眉道：“據(jù)臣女所知，西山山神的真身本就是五色梅花鹿，他的法力遠(yuǎn)勝眾多地仙，卻安于做個小小的山神，原來他是老君的人。老君命他襲擊殿下與白大哥，不僅是為了重傷殿下，還想利用白大哥的毒傷耗損殿下的精元！”說到這里，忙問展昭道：“殿下把多少精元傳給了白大哥？”

展昭心想：“事到如今，只有讓她知道實(shí)情，才不會誤她終生?！庇谑翘寡缘溃骸八某??！鳖D了頓又道：“還有一成精元，日前已然受損，至今尚未恢復(fù)?！?/p>

“什么！”思恩心頭一震，險些站立不穩(wěn)。她很清楚，即便是法力高強(qiáng)的上仙，體內(nèi)的精元若只剩不到一成，也難以保住性命，何況展昭已被玉帝封了靈根，沒有絲毫法力護(hù)體。

茫然之中，聽得展昭沉靜而溫暖的聲音道：“我已在交給外婆的信中寫明，萬一我無法生還，就請外婆出面，保你一家平安。元始天尊和靈寶天尊一向以外公馬首是瞻，有了外婆的保護(hù)，你們亦能得到兩位天尊的庇佑。從此以后，老君定會有所忌憚，不敢再把令尊的性命捏在手中，你們一家也不必再受他挾制?！?/p>

“殿下……”思恩沒有想到，展昭在生死攸關(guān)之際，還能為她考慮得如此周全，當(dāng)即雙膝跪倒，含淚向他叩頭道：“謝殿下厚恩！”

“不必如此?！闭拐炎屗鹕?，示意她坐在床邊的圓凳上道：“我一向言出必踐，既然曾答應(yīng)保護(hù)你的家人，自然要兌現(xiàn)諾言?！贝鬼粐@道：“對于你我的婚約……我本應(yīng)信守承諾……只是生死無常……”從床頭拿起一只拇指大小的碧玉瓶道：“瓶中仙水名為‘殊途’，乃是靈寶天尊所賜。只要把它滴在掌心，就能化去你腕上的姻緣線?！?/p>

思恩愕然望著展昭，微顫的五指接下小瓶，眸中淚光盈盈道：“殿下以為，化去了姻緣線，就能讓臣女忘記你嗎？”

展昭眸光一滯，不禁心下黯然。

思恩隱去眼底的淚光，淡笑著對他道：“臣女的將來，殿下不必?fù)?dān)心。臣女在下凡之前，便是獨(dú)自一人住在兜率宮的別苑。老君日日督促臣女研讀三界經(jīng)史，苦練琴棋書畫、詩詞歌舞，從來不準(zhǔn)臣女回昆侖山探望爹娘。每隔三年，老君才會允許我娘來別苑小住幾日，陪我賞景、采花、聊天、飲茶，也只有這短短幾日，臣女才能重溫過往那無憂無慮的生活?！?/p>

釋然一笑道：“倘若……無緣和殿下在一起，臣女就回昆侖山陪伴爹娘，只要一家人不再分離，臣女便心滿意足了?！?/p>

看著思恩臉上的笑容，展昭的心莫名一痛，他本無心傷害思恩，卻終究誤了她的終身。

思恩看到他眸中的歉疚，神情變得篤定起來道：“不過臣女相信，無論情勢何等危險，殿下都能化險為夷！”

展昭輕嘆一聲，搖頭笑道：“即便如此，外公痊愈之后，也會把我?guī)Щ靥焱??！碧ы聪蛩级鞯溃骸巴夤胁恢阄乙延谢榧s，恐怕不會把你一同接回天界……”

展昭本以為思恩聽了，定會十分憂急，不料思恩卻道：“臣女下凡之后，長久禁錮在洛神苑中，父王與母妃的養(yǎng)育之恩，至今尚未報答。殿下與母妃剛剛相認(rèn)，便要離開人間，母妃定會十分傷心。失去殿下這個乘龍快婿，父王也必定難以接受。倘若連我也一同離開……這雙重的打擊，讓父王和母妃如何承受？”緩緩垂下長睫，輕咬下唇道：“縱然陛下能夠恩準(zhǔn)，臣女也不能隨殿下一起回天庭。臣女要留在人間服侍父王、母妃，直到他們百年之后?！闭f罷，淡然一笑，雖是笑中帶淚，卻是無怨無悔。

展昭深知他的婚事無法由自己做主，一旦回到天庭，定會面臨諸多變故。以思恩的靈慧通透，她豈會不知？思恩與八賢王夫婦的親緣僅有短短一世，為了恪盡孝道，她寧愿失去一心期待的姻緣，失去嫁入天庭皇室的機(jī)會。足見她心中并非只有“情”之一字，更不貪慕皇家的身份權(quán)位與富貴榮華。

思恩見展昭不語，便知他已然默許，于是接著道：“臣女在人間，不僅會照顧父王和母妃，也會常來府衙看望包大人和公孫先生，忠伯那邊，臣女也會派人去常州照看?！?/p>

展昭感激地點(diǎn)點(diǎn)頭，含笑對她道：“你我之間既然已有婚約，你就不必再自稱‘臣女’了?！?/p>

思恩心頭一喜，不禁玉面飛紅，微低下頭，柔聲答道：“是，殿下?！眿赡鄣陌妆劬従徧穑笍臑鹾诘陌l(fā)髻上取下一支式樣簡雅、雕工精細(xì)的白玉簪道：“這是臣女……是我七歲那年，母妃親自命人為我打造的，十三年來，我日日把它帶在頭上?！?/p>

展昭尚不解其意，思恩已將玉簪在床邊輕輕一敲，使它斷為兩半，默默將其中一半遞向展昭，羞澀的目光里帶著淡淡的期許。

展昭接下玉簪，低眸仔細(xì)一看，只見上面以雋秀的字體刻著四個小字——莫失莫忘。

展昭默然一嘆，緩緩收攏五指，將玉簪握進(jìn)掌心，抬眸再看思恩時，見她眸光如水，笑意嫣然，長長的睫毛上，猶自掛著一顆淚珠。紅燭之下，淚珠晶瑩生光，宛如朝露。

白玉堂悶坐房中，翻遍了整本仙界秘籍，也找不到傳輸精元的方法，索性丟下秘籍，直接去問展昭。

一腳踏出房門，便看到四名太監(jiān)垂手立在展昭門外，想到思恩此次前來，沒帶一名宮女，不由在心中暗笑:“看來她對狐妖之事仍舊心有余悸?！鞭D(zhuǎn)眸望向窗口，看到思恩的背影，忽然有些好奇，她與展昭之間的感情究竟進(jìn)展得怎樣？他們難得有機(jī)會單獨(dú)相處，自己冒然進(jìn)去，實(shí)在大煞風(fēng)景。可又不能再耽擱下去，寅時到來之前，他必須把精元還給展昭。

正在徘徊之際，忽聽房中傳來展昭的聲音道：“白兄！”

月華之下，白玉堂鳳眼微彎，垂眸一笑，推門走進(jìn)了展昭的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