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白城齊娥自從小琪出事以后，心里非常郁悶，壓力自不必說，所以就很少到奶奶家去了，即便是去，大多時候也是躲著其他人。由此引起大嫂老姑非常的不滿，她們覺得這是白城兩口子故意躲著她們。大嫂由于大哥的緣故，表面上不敢太放肆自己的情緒，但老姑沒心沒肺的，是個直炮筒子，大嫂正是看中了這一點，自己不敢明著說，暗地里鼓動老姑，讓老姑把自己不敢明說的話說出來。

就在妯娌姑嫂之間暗地里較勁的時候，鄉(xiāng)下老舅爺來看老姐姐來了，大嫂一看機會來了，借此時機發(fā)泄一下心中的不滿，在院子里見白城一個人來的，正好，陰陽怪氣挾槍帶棒的，小風一個勁的扇。

大嫂一邊言語暗示，一邊偷偷遞著眼色，老姑壓在心中的那股火，被大嫂扇的火苗子騰騰的，站在院子中和白城你一言我一語的吵了起來。

院子里吵的熱火朝天，但誰也沒有料到此時奶奶正從屋里往外走，當奶奶一只腳剛剛跨出門外時，老姑的一句話正讓奶奶聽個滿耳：“怕嘛笑話，人家都不怕，我怕嘛，要不是大哥出面，小琪還在收容所呢”。

奶奶起初在屋里正忙著收拾屋子，這會功夫聽到外面好像有人吵架，打算出來看一看，一只腳剛剛跨出門檻，正好看見老閨女滿臉怒氣，一邊晃著膀子，一邊和白城吵架。

奶奶接著老姑的話茬搭腔了：這又是嫩么地啦，孩子都老大不小的啦，哥倆有話不能好好說嘛，也不怕人家笑話。

說完奶奶看看院子當中的這些人，皺了皺眉頭說道：剛才我是不是聽錯了，什么那個，噢，偷渡，對，偷渡，還有什么收容所，這偷渡收容所怎么回事，這和小琪有嘛關系。

見許多人都不說話，奶奶有點急了說道：你們倒是說話呀，剛才一個一個喊得震天動地的，現(xiàn)在嫩么都啞巴了，你們說，是不是我聽錯了。

說完，再看看院子里的情形和氣氛，好多人都木呆呆的樣子，奶奶覺得這里有事，繼續(xù)說道：“好不容易聚在一塊兒，你們都鬧嘛呀，我剛才是不是聽錯了，誰偷渡來著，誰在收容所里，到底嫩么回事”。

就這一通問，大伙先是木呆呆站著不動，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奶奶，只見奶奶臉色不對，立時都有點傻眼了，誰也不唸聲兒了，氣氛頓覺緊張起來。?

奶奶看見老舅爺也在院子當中， 馬上轉向老舅爺問：“他老舅啊，你告訴我，剛才他們都說的嘛，是我聽錯了嗎”。

老舅爺一看老姐姐生氣了，趕緊打圓場兒：“沒事沒事，他們可能聊嗆了，其實我也沒聽太明白，但肯定沒咱們的事，我陪你到屋里說說話去”。

奶奶聽罷擺擺手：“你別幫他們騙我了，我還沒老到那份上，還不至于那么糊涂，今天我非得問個真咂兒出來，要不我非得憋死”。?

正在大伙不知所措的時候，大哥正好從外面買酒回來，剛一進院子，就覺得氣氛有點異樣，感覺不對勁了，再看看老娘，臉色氣得鐵青，知道肯定出差錯了，心里立刻緊張起來，馬上走上前去，攙扶著老娘：“媽，您這是怎么啦”。

然后沖著院子里的那些人說：“你們怎么回事，怎么那么不懂事呢，又惹老娘生氣啦是吧”。

奶奶一把把老大的手甩開說道：“老大呀老大，你就跟著他們合著伙的騙我吧，我問你，他們說的什么偷渡，還有什么收容所，是嫩么回事兒，還有這和小琪有嘛關系，小琪是不是出事了，我說這些日子我的右眼老跳呢，肯定有事兒”。

大哥因為不知道前面的事情，被奶奶這一問，心里一驚，啊，老娘都知道了，回頭牙咬著下嘴唇，低聲狠狠地說：“等著，回頭再跟你們算賬”。

然后轉過身來，貓著腰攙扶著老娘盡量用平和的語調說：“您先進屋，我和您慢慢的說”。?

進了屋，大哥和老娘一五一十把事情前前后后講了一遍，奶奶聽后，不住的搖頭，原本打算這次能幫老兒子一家，把日子過好點，沒想到落了個這樣兒的結果，心里非常別扭難過，其實這里還有這么一個原因，白城是家中的老兒子，按天津人講話是老嘎達，一般老人都非常寵愛老嘎達，從小一直到大也沒怎么讓白城受過累和委屈，家中一切一切都是姐姐和哥哥照管，哥哥和姐姐結婚也是在白城參加工作以后，就是為了讓哥哥姐姐多照顧一些家里的生活，白城和齊娥的婚姻又是經(jīng)歷了那樣的波折，老娘心中其實是非常難過和傷心的，自己那么寵愛的老兒子，人生當中那么一件大事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老娘其實比白城還難過，所以當孫子有出國的機會時，無論怎樣也要幫兒子的，哪怕是搭上自己養(yǎng)老的錢，可這件事的結果是這樣的，又造成幾個兒女因為借錢鬧得不和，而且還是由于自己極力命令下的才借的錢，老娘心中如何也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嘴里一個勁的叨叨：“這是嫩么話說的，這是嫩么話說的，都怪我呀都怪我呀”。?

大哥見此情景不住的勸：“跟您沒關系，您別著急，您也不用擔心，小琪這不是也回來了嘛，現(xiàn)在沒事了，等回頭我讓城子把小琪叫來，給您老請個安就是了?！?/p>

老舅爺也在一旁也勸著：“是呀，老姐姐，別跟他們著那么大的急，他們自己的事，他們自己會解決處理好的，咱不操他們的心，回頭再把您急個好歹的，那不都跟著受罪嘛，您說是不是”。

就這樣，經(jīng)過大哥和老舅爺?shù)膭裾f，奶奶也平靜下來，嘆了嘆氣說：“唉，沒辦法，你說嫩么弄啊，這就是命啊”。?

不管怎么說， 事兒總算平息下來，但是自那以后，奶奶的話越來越少，情緒一直不好，終于有一天，奶奶病倒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