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深淵中的人們
深黑色如同一種膠體，當你伸手去撥，有那么一剎那，你甚至會有一種能夠觸碰的感覺,你本能的能察覺,這種黑暗的不正常。是的，我正身處深淵之中。
“斯卡蒂!”我竭力高呼，聲音卻湮滅在深淵中。
“你在哪?!”
遺憾的是，無人應答。
我能聽到四下聚攏過來的各種聲音，我知道:我這一次又要失敗了。于是我干脆在這片黑潮中無目的奔跑起來，同時不停呼喊她的名字;
“回答我，你在哪里?”
在這里，發(fā)出聲音都足以至我于死地。而呼喊，等同于自殺。危險如期而至。
我的左腳踝被一個東西卷住，一瞬間，腳踝處的骨骼直接被捏碎，我其至都未不及發(fā)出一聲慘叫，一個力道極大的東西就掀飛了我的腦袋。
“啊!”然后轉變成了現(xiàn)實中的慘叫。
“博士，你還好嗎?”華法琳按住差點把電極扯斷的我問道。
“我還可以，我們再試一次?！拔铱粗硗庖粡埓采鲜焖乃剐锌ǖ伲ǖ裟樕系暮怪檎f道。

“不，你已經試了快十次了，就算在潛意識里，死亡也是有實感的。你的精神狀態(tài)非常糟糕,我不能再讓你進去了。
“我沒問是題的，再讓我進入她的潛意識一次，再一次我就能找到她了。

“博士，天災也不是馬上就會來，你沒有必要那么急著去…”
“不是為了天災，你不明白，她在自己的潛意識里被困在什么地方?！睕]錯，我終于明白斯卡蒂在害怕什么了，我終于知道凱爾殺希所說的潛意被污染是什么了。我看到了，那些年的時間里她身處的地獄

“不行，我知道博士在想什么，但我是不會同意你繼續(xù)的”
“華法琳!”
算我求你了，讓我?guī)蛶退?我不想她再這樣一個人痛苦下去了?！?/span>
可能是第一次見到我那么激動，華法琳愣了一下，刮了刮臉說道:
“嘛....?你也總算是叫對我的名字了，還真是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啊。不過算了，既然你都求我了，我也最后幫你一次?不過先說好，博士，如果這一次再先敗，你就必須要休息?！?/span>
“我知道了?！?/span>
我躺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氣?！霸俅瓮度霚蕚?。”
我點頭。
“開始神經聯(lián)接，博士，一直找到她,就集中精神，來聯(lián)系我。
“明白了?！?/span>
““知道嗎,每到這種時候，博士會變成一個很帥氣的人呢。”
“嗯?”還沒來的及發(fā)出疑問，華法琳就接下了回車建。

再次將我的意識投入斯卡蒂的潛意識。
我立馬從躺著的地方起身，閃開了一只砸下來的巨大觸手。親娘啊，感謝造物主賜與我的條件反射，我才躲開了這一下。驚魂未定之余。我借著分泌的腎上腺素往前沖去。
濃稠的黑暗任仍然讓我辨不清方向，不過現(xiàn)在我決定不再大呼小叫，每跑幾分我就往前滾一下，這樣就能盡量減少我被那些觸手攻擊的幾率。等著我，斯卡蒂，等著我!
“走開，不要靠近我，走開啊!”
在那些觸手異常密集的地方，聽到了這樣的聲音。
“斯卡....“我剛一開口，就聽見有很多東西卷過來的聲，我馬上住嘴，退到一邊去。
嘗試著往剛剛發(fā)出聲音的地方摸索，忽然我就摸到了明顯不是觸手的東西

那是一縷滑滑的，非常柔軟的我最熟悉的觸感——斯卡蒂的長發(fā)!
“斯卡蒂!”
“誰，誰在那?”她聽上去非常的害怕，但我聽見是她,心里就是一安。你這個家伙，讓我好我啊!
“是我，我是囚靈?！?/span>
“囚靈!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會在這里!”
我一把將她抱在懷里;
“沒關系的，是我，真的是我?！蔽覝愒趹撌撬亩涞牡胤剑p柔地說道。
一只纖細的手，放在了我的臉上,她撫過我的臉的每一處輪廓，似乎是在確認，輕輕的劃過我的嘴唇之后,她轉過身來，也緊緊的抱往了我，我能感覺到她在顫抖。
“沒關系的，沒事了，我來了，你不是?一個人了?！拔颐念^發(fā)。開始集中注意力:
「華法琳，你當真能聽見嗎?
博士,對自己的精神力有點自信嘛,我聽得見。
你打算怎么把我們弄出去?
嗯，還在研究,你能再撐一會兒嗎?
你這個家伙根本就沒想好要怎么辦嗎?!
開個玩笑，意識抽取還要一段時間,你恐怕還要再撐一會兒。
一會兒是多久??」
沒能等到華法琳的回復，我懷里的斯卡蒂忽然一怔，我睜開眼，看到了讓我永生難忘的一幕。
血紅的眼睛一一
巨大的、詭異的，散發(fā)著紅色光線的不可名狀之眼。
紅色的光，將周圍的一切映出。
沒法用任何傳言描述我看見的一切，我看到斯卡蒂的睡孔變得沌濁。
該死，我全力忍住不去看那只巨大的眼睛，可是鬼使神差的我的頭就是不停的往那個方向轉，就好像有人在掰我的腦袋一樣，而當我看向那只眼睛的一瞬間。我自己的腦袋也是嗡的一聲，失去了知覺。

另一邊，華法琳突然看到屏幕上兩個人的意識信號全部消失了，心里大叫不好，抽出程序一下子就停了。

混亂之中，我的意識緩慢的回歸，但是我知道，我陷入了更深層的幻覺中，看了看自己的處境，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海底，頭上是被太陽照的閃閃發(fā)亮的海面。不過我卻沒有窒息。

阿格爾語的歌聲把我從愣神中扯了出來，和斯卡蒂唱的那種不是一首，很明顯，這一首我聽不懂。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到底是身處何處，我站在一個祭臺之上，穿著奇怪的祭祀服裝，站在人群里，所有人都和我一樣，穿著長長的斗篷遮住了臉。

這是某種儀式。

“海底的古神已經蘇醒了?！?/span>

我朝那個聲音的方向看去，一個似乎是祭司的人站在祭臺的最高處，而令我矚目的是，我看見了被非常粗的鏈條鎖在祭臺上的，幾乎沒怎么穿衣服的斯卡蒂。她被固定在那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愚蠢的陸地人又一次惹怒了它?！?/span>

他手舞足蹈的，好像是正在做演講的樣子。

“阿格爾的神圣使命再一次讓我們團結起來。”

我瞇著眼睛，斯卡蒂垂著眼睛，不知道看著哪里：

“為了擊敗古神和它的仆眾，我們必須喚醒我們自己的神?！?/span>

什么叫召喚自己的神？

“繼承女神斯卡蒂之名的少女將獻上身體，接受深海血脈的偉力，從此我們將戰(zhàn)無不勝！”

我身邊的人忽然就跪下了，出于條件反射，我自己也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什么鬼，這是奴性使然嗎？

他們唱著我理解不了的儀式歌曲，有規(guī)律的跪拜起來。為了不被揪出來，我也只能跟著一起，像咸魚一樣匍匐又爬起來。

“儀式開始，開始為少女注入女神之力。”

捆綁著斯卡蒂鏈條忽然變了一個顏色，而且纏繞在斯卡蒂身上的那些部分正在長出棘刺，而棘刺立即就刺入了斯卡蒂的身體，她發(fā)出了來自于劇痛的悲鳴。

“開什么玩笑...”

該死的，這是什么情況？

鏈條的棘刺似乎是某種注射裝置，將一種黑紅色的物質注入斯卡蒂的身體里，這顯然是非常痛苦的一個過程，難道這就是斯卡蒂暴增的力量的來源？

為了弒神，將一個普通的女孩子，用這種手段。

開什么玩笑！

我站了起來，想沖到祭臺上去，雖然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是......

“?。。。。。　睕]有親耳臨聽的人，是無法讀出那種痛苦的。用極其殘暴的方式，將能量注入身體。

我沖出幾步，立馬就被幾個反映很快的人按在了地上。

“該死的，放開她！老東西，你放開她??！”我吼叫著，對著祭臺之上的那個祭司，用我最骯臟惡毒的語言詛咒他，可是沒有用，斯卡蒂的痛苦依舊。

為了保護這個世界，就要犧牲一個無辜的女孩嗎？

為了勝利，就能讓她替我們承受這樣的折磨嗎？

斯卡蒂慘叫著，慘叫著，哪一個瞬間，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她的痛苦。

就算在那些深海的怪物死后，那個古神的幻象還在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她，一次一次的讓她陷入這里。

感受痛楚，感受被自己的族人背叛，感受在無盡深淵中的孤獨與折磨，這是斯卡蒂守護者的宿命為她帶來的悲劇，可就因為宿命，她就要承受這些？那和她和我有什么區(qū)別，就以為宿命而被囚禁？就要與悲劇和無奈共存？

“開什么玩笑?。。。?！”我掙脫按著我的腦袋的一雙手，發(fā)了狠的一口就咬在自己舌頭上，一口就將其咬斷。（咬舌自盡，雖說我也不知道這種方法到底會不會有用啦。）

意識在那個瞬間回歸，我回到了那個漆黑的深淵。

我站起來，斯卡蒂的大劍在哪里？

我們是一群一流的演員，卻拿著三流的劇本，在這個不入流的舞臺上，夸張的描摹著自己的悲喜，浪費著我們的感情，我們拼盡全力去詮釋我們的人生，卻怎么樣也無法打破自己的悲劇結局。

“憑什么？！”我用盡全力才扛起了那把大劍，沒錯，憑什么？我不接受這種悲劇的宿命！

猛地一下腰，利用腰部的力量將大劍甩了出去，什么狗屁古神我的年紀可比你大多了！去死吧混蛋！我朝著哪只眼睛，擲出了那把大劍，劍身自重極大，飛出后直接沒柄刺入那只巨大的眼球。

我聽到一聲恐怖的長嘯，那肯定是我這輩子聽到過的最大的聲音，我捂著耳朵的手瞬間就滲出了血，管他呢，反正都是幻覺。

我跑回去，看見因為幻覺消失而回過神來的斯卡蒂。因為失聰，我?guī)缀跏窃诤穑?/span>

“這該死的宿命已經困不住你了！斯卡蒂，這次我來拉你上去?！蔽乙恢闭驹诒徽鹊奈恢蒙?，從一開始就是，我還是那個溺水者，想要溺亡我的一直都不是海洋，而是我的迷茫，是我對自己不清不楚的認知。

站在原地無法得到拯救，必須要前進。

我不是早就得到這個信條了嗎？

站到拯救的一方去，而不是任由自己墜入海底。

“華法琳?。。。?！”我抱著斯卡蒂，朝無盡的黑暗發(fā)出怒吼。那些觸手瘋狂的亂抓，我的身上立馬就變得不剩下一塊好肉，但我死死的將斯卡蒂護在懷里，盡力不讓她受傷。

她在說話，在哭泣。但我現(xiàn)在聽不到，我沖她搖頭，一把將她的臉拉了過來，用一個吻堵住了她的嘴。

無需再哭泣，溺水的虎鯨小姐，這一次換我來拯救你。

外部——

“意識體捕捉完成。博士，我馬上拉你們出來！”

意識體脫出。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你叫什么啊，嚇死人了。”

“博士才是，不要突然發(fā)出那么恐怖的聲音啊?！?/span>

“怎么樣，成功了嗎？！”我看著仍然在沉睡的斯卡蒂，問道。

“那當然了，你以為我是誰啊?！?/span>

“結果呢？”

“是的，我在一個地方找到了一個和那個幻覺里的東西很像的思想流，博士你說的天災恐怕就是這個?！?/span>

我看著屏幕。

“這個東西正在一個很大范圍里廣播自己的意識，而且隨著能夠感受到它的意識的人越來越多，這個意識在變的不斷的壯大，恐怕斯卡蒂的夢里的那個東西，還沒有死透?！?/span>

“它在哪里？”

“海港城?！?/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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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大結局了，老規(guī)矩，先虐后甜。

放心，肯定是happy ending，畢竟老夫也不是什么魔鬼。

這章偏長哦，一節(jié)更比兩節(jié)強，還有就是斯卡蒂的O體請自行腦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