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八荒看到一個超漂亮的NPC妹子(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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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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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源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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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代價就是你最珍貴東西,
“我和元靈才剛剛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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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源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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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錯了...我錯了啊”
“你現(xiàn)在跟以前的我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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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源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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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亂中,我伸手在周圍亂抓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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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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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碰落掉了什么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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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哈,呼,咳咳咳?!?br>眼神里恢復(fù)了清明,我這是?
身后一只柔軟的手?jǐn)v扶住了我,“方源,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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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是方正養(yǎng)了好久的紫荊花”
耳旁炸起一女子的清叱,
“好你個魔頭,嫌惹事還不夠多是吧!”
“元靈,方源兄并非有意”只聽得另外一人安撫著女子,
“而且他傷勢未好,打碎了便打碎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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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靈?”
“這個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女子柳眉一豎便又欲發(fā)怒。旁邊男子卻悄然按住了她,面向我說道。
“方源兄,剛剛我是說我跟元靈相遇沒多久,我們恐怕不……”
“方正,情況有變”我沉吟了一下,直接打斷了面前男子的話語。
“方源兄此話又是何意”方正愣了愣,有點(diǎn)疑惑不解。
“我是從……”
“你是從未來回來的對吧”宰元靈在一旁突然插口道。
“……你怎么知道?”
“拜托,下次找借口找點(diǎn)好些的理由好嘛”
宰元靈一臉鄙夷“誰知道你剛剛是不是編……”
“元靈!”方正制止了她繼續(xù)說話“方源兄,能不能大致說明一下情況”
“嗯,上次輪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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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上次輪回里,蒯陵以為你那里是偽裝的神念”
“而我這邊和你外貌相似,又帶著嫂嫂”
“所以蒯陵才優(yōu)先追擊我們的吧”
“初步我是這么認(rèn)為的”
我沒有做任何否定,
“所以這次你們此行路上一定要多加提防”
“對方傷勢如何”
“右手貌似已斷,身體看上去很虛弱。最后我發(fā)動埋設(shè)下的法陣他好像并沒有多余靈力阻止,后面就記不太清了”
“……右手嘛”方正皺眉繼續(xù)思索。
“....邪魔外道”
宰元靈在一旁卻是再也沒忍住,唰地一聲直接抽出寒刀對準(zhǔn)我脖頸,
“我會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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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靈!”賀莊靜方正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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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在脖子上冰冷的觸感里夾雜著一絲溫?zé)幔坪跣岬搅它c(diǎn)香甜的氣息。
我看著如同秋水一般的刀身,清亮似白露蒹葭。
上面映著的,是一張蒼白如紙的臉,
卻漸漸沁染成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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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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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時候脖頸上的觸感消失了,
我睜眼卻發(fā)現(xiàn)宰元靈已收刀回去,在不遠(yuǎn)處拿起木杯向刀身倒茶,慢慢擦洗上面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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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rèn)識的方源不會引頸受戮,暫時信你一次,不過你若是欺瞞我們,”說著她把木杯重重地砸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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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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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你們還是帶著莊靜走吧”
我眉頭緊鎖,
“這次蒯陵直接就會過來找我,你們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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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源,我哪都不去”旁邊女子握住我的手輕輕用力。
“我做了太多錯事,你跟著我是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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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源兄”
方正在一旁忽然打斷了我說話,蘸了點(diǎn)茶水在桌上比劃起來
“我有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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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陵在你描述的情況中,是右手?jǐn)嗔眩敢幻}右手都是慣用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yīng)該是受了重傷”
“且不論他是在老者那里受的傷,還是跟我們戰(zhàn)斗受的傷,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
“無論是哪個結(jié)果,他都逃避不了重傷的事實(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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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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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傷的事實(shí)無法改變,逃避也無法解決問題,既不能保證敵人就此罷手,
也不能證明這次蒯陵不會去追擊我們,
所以破局的關(guān)鍵就是”
方正重重地在木桌中心一點(diǎn),
“我們要以攻代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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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也是輪回過來的,萬一他養(yǎng)好傷再過來呢”宰元靈在旁邊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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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道境界的重傷可沒那么容易恢復(fù)”聽到這話,他認(rèn)真地解釋道。
“而且就時間來談,拖的時間愈久,方源兄春秋蟬的變數(shù)也就愈多”
“避免夜長夢多,他必然會第一時間攻過來,此為陽謀”
方正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而方源兄你,就是壓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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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力真的足夠嗎”賀莊靜默默聽著,擔(dān)憂地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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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宰元靈輕笑一聲“你忘記進(jìn)門墻壁上刻的陣法啦”
“這里并不是花店,而是陣圖店”
“整個鳳口鎮(zhèn)就有方正埋下的數(shù)種陣法,而且我們也有自己的絕招呢”
宰元靈握住賀莊靜的手安撫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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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在那里悉心靜氣思考著的身影。
方正那一雙眼,一如當(dāng)年。黑白分明,沉靜如水。
與記憶里跟在我后面的稚童相去甚遠(yuǎn)。
片刻后,我終于低啞著聲音開了口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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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源兄,我們也是為了自己。如果此次再失敗的話,還是有機(jī)會回來總結(jié)經(jīng)驗(yàn)的,現(xiàn)在只能保證盡力而為吧”
方正擺了擺手,轉(zhuǎn)身邊說著邊向門口走去。
“離蒯陵到來應(yīng)該還有一段時間,我去疏散一下鎮(zhèn)上老鄉(xiāng),檢查下陣法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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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源”宰元靈慢慢從后面向我走來,不緩不急道“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魔道修士聯(lián)手,你曾做過的惡事方正可能會原諒,但我不會,此次過后你我依舊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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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說話,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后繼續(xù)看著方正遠(yuǎn)去的背影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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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戰(zhàn)”宰元靈卻又十分清晰地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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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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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交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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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了一下,猛然回頭。
而她卻悄然轉(zhuǎn)身跟著賀莊靜一起收拾起地上碎落的紫荊花盆栽。
門外細(xì)碎的風(fēng)雨慢慢探進(jìn)屋內(nèi),在透明的微光中飛旋,幻化成無數(shù)游離浮動的光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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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化為詩,雨霧散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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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與誰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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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陌州,鳳口鎮(zhèn)。
距方源和方正敲定作戰(zhàn)計(jì)劃已是四個時辰后,
鎮(zhèn)里依舊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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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小店莊之中,始終籠罩著一片沉寂。
賀莊靜緩緩睜開眼睛,清晰透亮的眸光朝四周望去,
方源正在院子角落里閉目療傷,方正不知隱匿在周圍的哪處角落。
而宰元靈則閉眼抱著寒刀靠著院子正中間的一顆桃樹,斜風(fēng)細(xì)雨無休無止,只是不知為何,卻始終吹不動她一身衣袍,落不到一絲在她身上。
像是所有的風(fēng)雨都悄然繞開了她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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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莊靜心中驀然一動,細(xì)看著方源的身軀發(fā)神。
看了一會兒,目光愈加疑惑,似乎方源的身形比記憶里還要更加瘦削幾分,
是連日的戰(zhàn)斗導(dǎo)致的么,還是因?yàn)樽约旱奶^累贅?
一想到此她心中不由多了分苦澀,
便要起身想去和他說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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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欲動身,
方源和宰元靈卻同在這個時候忽然睜開眼睛,神色如電。
但并未看向她。
而是臉色凝重地,相繼抬頭凝望起遠(yuǎn)處漆黑如墨一般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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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莊靜心頭一凜,順著他們的視線向那塊天空望去。
初看時,并未覺得有何異常。
但片刻之后,一道極小極細(xì)的光點(diǎn)伴隨著呼嘯從墨色蒼穹里緩慢浮現(xiàn)而來。
光點(diǎn)里似乎有道人影,渾身包裹著滔天的黑霧,看不清面容。
但天地間龐然而至地威壓,卻無不昭示著其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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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源慢慢地站了起來,
賀莊靜張了張口,卻發(fā)現(xiàn)吐不出一個音節(jié),只得眼色急迫地盯著他。
方源回應(yīng)了一個安心的眼神,繼續(xù)?遠(yuǎn)望著那道模糊人影,手中電光流閃,不作他言。
宰元靈目光從未離開過那個光點(diǎn),慢慢站直了身子。
懷中寶刀闃然間已出鞘三分,刃如秋霜,在夜色中微微散發(fā)著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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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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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異的呼嘯聲戛然而止,黑影懸停在離眾人幾十來步的半空中不再前進(jìn)。
“再往前多走一步啊”賀莊靜心里急迫地想著,
卻只見那道人影伸出右手朝著前方空氣中用力一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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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喀喀喀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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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細(xì)微碎裂的聲響從前方傳來。
第一道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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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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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除第一道陣法后,蒯陵并未在有其他動作。
只是靜靜地看著下方的眾人,半響后開口道。
“那邊那位刀修姑娘”
“我看你氣息神念均為正派道法,何必要摻和我們之間的恩怨,殺人償命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膯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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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殺人償命,你在陵千城追殺方源不是也屠了半座城池的修士嗎,況且”
宰元靈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你要的,恐怕不止是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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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方源真敢把春秋蟬說出來”
蒯陵思索了一下,有點(diǎn)驚訝,眼色低垂,
“說實(shí)話我很欣賞你,是個正道的好苗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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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就此罷手,事成之后我借予你春秋蟬,挽回你那些未了之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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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元靈神色一頓,似乎想起了什么,隨后眼神卻愈發(fā)堅(jiān)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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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改變過去又如何,知曉未來又能怎樣”
“只要世上還存在你們這些魔道惡人,悲劇只會無盡的循環(h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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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蒯陵突然狂笑起來,神色癡狂,“正魔善惡?”
“你知道佛可曾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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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無善惡,善惡存乎爾心,在于其業(yè),起于其因”
“因從何來?業(yè)從何來?人從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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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陵仰天長問三聲,繼續(x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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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都是從你們這些滿口仁義道德的正派里產(chǎn)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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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元靈冷哼一句,“魔道中人的詭辯,這就是你作惡的理由嗎?那你又是為何去作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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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闀芸`于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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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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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黑影張開雙臂,大聲咐述起自己的理念,
“做了惡事,就會被各種人厭惡,而被厭惡本身,會比想象中的更加地約束道心”
“如果一位修士,做了特別過分的惡事”
“那么不止道心,連肉體也會被束縛起來,修為不得寸進(jìn)”
“被束縛著的人會怎樣?”
“終日被身心所譴責(zé),既無法安心修行,更無法安心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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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他罪有應(yīng)得”宰元靈手已經(jīng)握上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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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陵不管不顧,繼續(xù)說著,
“任何修士,任何人活在世上,都在被強(qiáng)迫著做出選擇,
“要么選擇不作惡的活法,要么選擇屬于善的活法”
“因?yàn)樗腥硕枷氚舶残男牡鼗钪?,更希望能安安心心地死去?/p>
“一旦有人開始束縛他人,或者開始被他人束縛的話”
“就會產(chǎn)生連鎖反應(yīng),讓越來越多的人變得不自由”
“這就是宗門的雛形”
“就是這種討厭的活法,還從小就被師門長輩一層一層的教導(dǎo)叮囑,要與人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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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不是應(yīng)該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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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陵鄙夷的看著她,
“所以說你們這些正道真是腐朽地令人厭惡”
“所以我放棄了”
冷笑出聲,
“哼...不如說是我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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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身邊所有人都過上不自由的日子,自己也度過不自由的人生”
“最后不自由的迎來寂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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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也就不再有善惡之分,也沒有正魔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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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都可以心安理得的做任何事了?!?/p>
“這豈不是天下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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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門邪理”宰元靈拔出懷中寒刀,靈氣肆虐。對著蒯陵回應(yīng)道
“我曾經(jīng)有位師姐教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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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荒世界上大部分六七成的人”
“他們根本不關(guān)心善惡正魔,只是想普通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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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很單純,魔道禍亂會影響他們的生活”
“所以,他們需要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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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也一樣,所謂正義的大旗,并不只是我們冠冕堂皇的借口和僅僅只是自我滿足而已?!?/p>
“如果連我們都放棄了對正義的追求,那么就無人能鎮(zhèn)壓那些無底線的魔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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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喃喃道,
“八荒世界上,這種惡人應(yīng)該,數(shù)不勝數(sh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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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還是需要這面正義的旗幟”
“盡管它很束縛”
“盡管它很腐朽”
“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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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很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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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空洞的理想”宰元靈微微低伏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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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用力腳下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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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地面朝著蒯陵狂奔起來,同時手中寒刀幻化出無數(shù)巨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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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能放棄!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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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兒,就算是空洞的理想,也不能放棄”
“??!”
蒯陵神色一驚,像是聽到了不曾有過的聲音一般。
抱著頭身形巨震,連帶著渾身黑氣都被震散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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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天乙木陣”
霎時間,周遭震動不已,隆隆聲中。
伴隨著漫天刀氣的,是數(shù)十上百道宏偉的巨木。
從店莊的周邊土地里沖天而起,
空氣里充斥了“嗚嗚”巨響,轉(zhuǎn)眼迅捷無匹,漫天皆為樹影,鋪天蓋地的朝蒯陵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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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陵回過神來時,巨木已緊貼在眼前,只見他抬手就是數(shù)道靈氣手印朝巨木轟去,
但只轟碎了前面幾根巨木便后繼無力,只得展開身法在木影中翻騰。
而那巨木大陣卻如同風(fēng)暴一般洶涌而來,又像是無盡的浪潮,一波蓋過一波,一浪超越一浪。
更要命的是,宰元靈的刀光刃影已經(jīng)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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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掠過巨木,便化為颶風(fēng),在半空中形成旋渦,吞噬著陷入陣法修士的靈力。
蒯陵便在這旋渦的中心,周遭除巨木外,全是幢幢刀羽。
仿佛一不小心就要被這些銳利招法,切割地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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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死!”
宰元靈從天而降,大喝聲中,舉刀劈下。同時四面八方所有巨木刀影,匯聚起層層巨浪如排山倒海之勢,轟然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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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好,來的好”
蒯陵狂笑不止,臉上表情顯得興奮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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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前方木影刀光貼面而至,他不躲不閃。
手中動作卻未曾停歇,一眨眼便結(jié)出無數(shù)印法收斂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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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雨好像停了那么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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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時間,無數(shù)澎湃宏大的靈氣光影從他周邊四散轟出,
每一道靈氣光影都準(zhǔn)確地命中在襲來的巨木上,卷來的刀光里。
道道靈力狂泄亂舞,所過之處,樹干迸裂,碎屑橫飛,刀光刃影被一轟而散。
而其中一道粗壯無比的巨手,便拍在了宰元靈的刀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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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巨木伴隨著宰元靈沖天而起,到蒯陵轟碎漫天招法。
只過去了短短數(shù)個呼吸。
賀莊靜眼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從爆炸半空中倒飛摔落,“緩...緩風(fēng)術(shù)!”
掉落的身影被柔風(fēng)大幅減緩了速度,摔落的地方忽的出現(xiàn)大片大片厚厚的草葉。
宰元靈正正地掉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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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時候,空中爆裂的云霧中再次激射出一道伴裹著濃郁黑氣的身影。
目標(biāo)朝向地并不是宰元靈落入的地界,而是直接撞入不遠(yuǎn)處一幢未知名的角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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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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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瓦礫殘木混雜著泥水,似盤蛇一般飛旋在空中。
煙塵漸漸消散,賀莊靜只看見撞入角落的身影緩緩從坑底站直了身子。
手中好像提溜起什么東西,似乎是另一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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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都天乙木可是個好陣法,不過很可惜”蒯陵有點(diǎn)惋惜地發(fā)出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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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次輪回對我用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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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被蒯陵卡入脖頸的方正安靜地看著他,表現(xiàn)出略微驚訝的神情,
“想不到居然還能這樣破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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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diǎn)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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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蒯陵沒有再多說其他話語,
手中徒然用力一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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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賀莊靜大失驚色地捂住雙唇,面容慘白,
視線卻從未離開那處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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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方正就要被其擒殺,
然而,
預(yù)想中血沫飆飛的場景并未出現(xiàn),
方正的身軀在斷裂的同時
竟化做無數(shù)條堅(jiān)韌的藤蔓向他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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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呔”
蒯陵彎起膝蓋,凝起氣浪,靈力威壓直接碾碎第一波藤蔓,
而后面藤蔓如同無限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向他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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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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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巨響,地坑里所有的碎石瓦礫登時在這聲巨響中化為泥漿,地動山搖,
與之同時蒯陵身影噴射而出,速度竟比破陣前不慢反快,
后面的藤蔓雖然也盡力追趕,卻不及他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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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賀莊靜境界低微,才看到方正化為藤蔓,接著一聲炸響后。
視線中居然失去了目標(biāo)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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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
就在她四處張望追尋著敵人時,蒯陵卻悄然無息的出現(xiàn)在方源面前,
指尖閃起燦若星芒的黑光,面色突然蒼白地一指戳去。
極致的速度下,方源只來得及伸出雙手護(hù)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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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卻又仿佛是過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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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莊靜終于捕捉到了蒯陵的方位,
映入眼簾的場景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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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方源用了全身靈力匯集在前方進(jìn)行防御,但蒯陵那一指又豈是等閑。
方源沒來得及施展任何道法,雙臂連同胸腔如同豆腐一般被生生切入進(jìn)去。
雨幕止歇,勁風(fēng)停頓,世間萬物登時停頓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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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莊靜剛想驚呼出聲,
卻不料背后忽然出現(xiàn)了一只手掌捂住她朱唇,朝后方疾速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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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蒯陵看著眼前油盡燈枯的方源,沒有管顧后方姍姍來遲的藤蔓,冷然道。
“你們的本事么”
方源的胸口劈劈啪啪地響個不停,渾身的肌肉看起來都縮水的一大圈,萎縮地不成樣子。
面容枯槁地朝蒯陵森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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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方正同期的情況上演,
方源的身軀竟然也化為了漫天藤蔓,朝著蒯陵激射而出。
前后夾擊,蒯陵連忙抽出手臂,靈力輸送給腳底,瞬間發(fā)力噴射上空。
然而藤蔓此刻竟然沒有繼續(xù)追擊他,而是和后面追上來的藤蔓相互纏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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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陵心底閃動出一絲不妙的感覺,剛想一指再把鏈接起來的藤蔓切斷,
整個鳳口鎮(zhèn)卻響徹起震耳欲聾的聲音,像是從亙古之間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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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儀微塵陣,起?!?/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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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整個城鎮(zhèn)的地下,發(fā)出低沉的轟鳴,
十里地面內(nèi),同時凹陷了下去,無數(shù)碎屑木塊,都與其他沙石泥土混在一起。
隨即又劇烈震顫起來。
片刻之后,
城鎮(zhèn)各個角落里懸起無數(shù)似玉非石的木塊不停地流動著,無數(shù)繁復(fù)的文字在其上方顯現(xiàn)。
如鯨飲吞吸一般汲取著時空里的五行精華與陰陽二炁。
而事件并未結(jié)束,仿佛受地上兩點(diǎn)相鏈接的藤蔓牽引。
一個接一個、一塊又接一塊的木塊紛沓而至,
“喀喀咔咔咔……”
之聲綿延不絕,愈來愈多的木塊停止了運(yùn)動。
而周遭開始閃爍起明亮的灰光,將所有木塊一片連接起一片。
生死晦明幻滅,六個龐大的金色古字依次浮現(xiàn),
猶如天上烈日一般光華四射,在城鎮(zhèn)六處方位上空浮沉。
下一刻,六大古字頓時圍攏,猶如天地偉力一般。
形成一個龐大玄奧的太極兩儀陣圖向下方籠罩而來。
一股深邃而又充滿毀滅的氣息油然而生。
而那半空中的身影,正當(dāng)其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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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著賀莊靜從事發(fā)地,急速向西南方掠去。
陣法發(fā)動時堪堪出陣。
賀莊靜看著后方被云霧厚遮的地域,臉上還殘留著驚魂未定的表情,
忽而卻是用力將我抱住。
我沒來得及細(xì)細(xì)品味,只簡單安撫了她兩句,
便快步入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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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東北方位,宰元靈壓著的大片草叢此刻正慢慢化為方正的形象。
“布置多年,消耗兩名術(shù)法修行者大半靈力,終于還是把這一角陣圖還原出來了”
此時的他雖然臉色異常蒼白,但神情卻興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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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撒塵又是‘梅開二度’的,你這些招數(shù)還是老樣子”
宰元靈乖巧地躺在他懷里,輕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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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這就叫什么來著,虛則實(shí),實(shí)則虛;有形亦是無形,無形亦....哎,你打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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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那些玩意我可聽不懂”宰元靈舒展了下剛剛捶打他的手,“接下來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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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兩儀微塵陣只有一角,殺伐力度有限,也維持不了多久”
方正在懷中好像摩挲著什么物件,
“方源兄那邊已叮囑他從安全性最高的死門進(jìn)入,我們則從次一點(diǎn)的生門給蒯陵最后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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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留在這”宰元靈從他懷里緩慢起身“我一個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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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儀微塵主迷困,走生門的話”
方正拍著草葉泥土也站了起來,輕笑著。
“你根本找不到蒯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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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沒這么菜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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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靈”他輕聲喚她,一如當(dāng)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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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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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沒什么”
方正手心還在摩挲著什么。
片刻之后卻是大笑起來,
“按你的話說就是打完之后再立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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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很容易激起我的好奇心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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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就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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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儀微塵陣果然名不虛傳,從死門進(jìn)入后。
所見之處暗云彌漫,周圍放射出刺目的光輝。
從乾坤戒里扔出個物件,不到一息便悄然淪為飛灰。
隨著我越前行環(huán)境變得更加殺機(jī)四伏,如若沒有方正給我留下的標(biāo)記。
多半我在中途就會被陣法威能滅殺殆盡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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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蒯陵時,他正在陣圖的中心不敢在動彈半分。
身上因四處突圍失敗造成的傷勢,氣息之衰弱,竟比我見過任何時期的他都要慘淡。
而方正與宰元靈正好也從對面出現(xiàn),雙目對視,心中一片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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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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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多時的天空下再度驚起一聲炸響,
?一團(tuán)雷光從我緩緩面前升起。
熾烈白光,耀眼奪目!
隱約望過去這白茫茫中間密密麻麻閃著無數(shù)細(xì)微電光,
壓縮、壓縮、再壓縮。
巨大的轟鳴聲再次掠過天地。
無形卻威能無匹的颶風(fēng)從天而降,以雷團(tuán)為中心,向四面八方瘋狂卷去。
雖然體內(nèi)靈力被陣法消耗了大半,但依然還是成功祭出化神境雷法,
過程竟然出奇的順暢,是因?yàn)樯洗蔚脑蛎?,還是化神瓶頸時隔多年終于松動了?
我沒多想,直接馭起雷法便朝蒯陵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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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那邊的二人組也并未閑著。
“趁兩儀微塵還在,讓你還敢小看都天乙木”
說著方正一手結(jié)出繁復(fù)的陣印,一手搭在宰元靈的肩上,
地表中忽然傳來細(xì)細(xì)的震顫,整個鳳口鎮(zhèn)隆隆作響。
似乎有什么事物正在被驚動。
他蒼白的面龐上閃過碧色又恢復(fù)蒼白,如此往復(fù)來回三次,大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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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都天乙木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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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那時快,宰元靈的身軀腳下一沉,威壓徒增。
整個人被一股晶瑩之氣纏繞,渾身迸發(fā)出無盡碧光,
猶如吞吐天地之巨龍,倒卷而下。
瞬間,這座小莊店被她散發(fā)的氣浪徹底摧毀,所有的事物都被這股巨力拆得粉碎。
甚至連幸存殘留在附近的幾棵合抱巨松,也被連根拔起,枝葉盡脫,倒飛向遠(yuǎn)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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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之間,狂風(fēng)呼嘯不止。
無數(shù)碎裂的建筑磚瓦土塊紛紛化作碧刃,生機(jī)強(qiáng)盛氣息中卻充蘊(yùn)著無盡的毀滅。
宰元靈忽然一聲長嘯,清亮的目光中綻出星芒。
縱身一躍,
身后浮現(xiàn)出一具帶著遠(yuǎn)古意味的戰(zhàn)神虛影。
天地間風(fēng)云突變,氣象萬千。
無數(shù)刀芒緊隨其后,融為一柄直沖向天,沒入了云霄之中的碧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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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刀,直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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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影做出完全相同的動作,刀未至,勢已現(xiàn)。
蒯陵周邊的地面咯咯作響,土礫磚瓦劇烈翻滾,一片片盡數(shù)化為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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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刀是如此的絕艷,仿佛帶著自遠(yuǎn)古而來的盎然殺機(jī),睥睨人間。
竟仿佛任何事物都這最可怕也最純粹的刀勢之前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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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巨刃,后有雷法,澎湃玄奧的兩儀微塵陣封鎖起整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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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最難纏的竟不是這個刀修,也不是方源”
蒯陵默默抬頭,望著遠(yuǎn)處耗盡靈力在大口喘著粗氣的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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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擊,已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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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給你們不冤”
他從懷里掏出一枚玉符,放在手心細(xì)細(xì)摩挲了兩下又收了回去。
“如果是之前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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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之中驀然響徹起了神秘而又悠遠(yuǎn)的低吟,
像是方寸靈山中的玄秘梵唱,又像是九幽深冥的輕聲低語。
蒯陵的語速不快,帶著一股奇特的韻律。
我和元靈的攻擊像是陷入泥沼一般,每前進(jìn)一分,消耗的靈力徒漲萬倍。
神秘的梵唱聲愈來愈響,愈來愈盛。
他手間霍然綻放出萬道金光,剎那間爆發(fā)如光柱一般璀璨耀眼。
下一瞬間,金光消失,蒯陵的身形在封鎖的空間里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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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擊,轟落而至,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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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處的地底再次涌現(xiàn)出無盡的熔漿,如洪濤,如巨浪,不可阻擋的激射上天。
無數(shù)道裂痕正以奇快無比的速度蔓延出去,所過之處地動山搖,石走沙陷。
從天而降掉落無數(shù)石塊、黑灰乃至熔巖巖漿,
昏天暗地,目不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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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莊靜在陣法外突然陷入一片迷茫,就如同之前鬼使神差的狀態(tài)一般。
呆呆地望著里面猶如末日一般的場景。
待到塵埃未完全稍散,她便踏入陣?yán)铩?/p>
然而奇怪的是,這處是死門。
沒有標(biāo)記進(jìn)入其中,就算是悟道期大能,不消片刻也會化作飛灰。
而她竟在沒有任何指引的情況下似乎避開了所有危險的地方,
一路風(fēng)平浪靜地走向陣眼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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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她便看到了眾人。
與預(yù)想中不一樣的是,站著的只有一人。
是蒯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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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還得謝謝這位陣法大師”
被黑氣縈繞的蒯陵閃過元靈擲過來的寒刀,一指便戳穿她那虛軟無力的胸膛,
抬手拋起她,甩向方正那漸漸失去溫度的軀體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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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有這兩儀微塵陣”他靜靜地看著元靈拼命爬向軀體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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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會這么快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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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縱規(guī)則,修改規(guī)則,制定規(guī)則”
“這感覺是多么奇妙啊”
“這就是天地賦予的新力量——領(lǐng)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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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感謝的”蒯陵扭頭看向遠(yuǎn)處動彈不已的我。
“其實(shí)還是你啊,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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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雨蕭蕭,天地凄然。
寒夜的風(fēng),帶著刺骨的冷氣,悄悄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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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做出其他動作,只是呆呆地望著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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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好像是個晴天來著,
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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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yuǎn)處的女子再向我飛奔而來,近處的敵人耀起了指芒。
我緩緩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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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元靈終于爬到了方正身前,
顫抖著撫過他的面龐、他的衣衫,
經(jīng)過他手掌的時候,
元靈的手停頓了一下,抖得愈加厲害。
方正的手心似乎至死都在攥著什么東西,在她撫上去的瞬間。
那手心卻忽而放送了下來,一指一指正緩慢張開。
她悄然流下兩行清淚,
只聽低低地,
喚了一聲。
淚水一滴、一滴,
落在他的手掌和那個東西上。
那是一枚小巧而又精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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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
“....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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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橙二色一閃。
一切又,
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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